偏偏冉婉气定神闲,恶毒的话看得多了,她好像已经能平心静气,视之无物了。 就好似失望攒够了,便能平静接受,日后抽离时也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不舍。 “让人给我娘传个口信回去,”直看到那张写满了叱骂之语的信被烧成灰烬,冉婉才淡声吩咐喜巧,“嘱咐她安静待在她的院子里,闭门不出,最好连冉家的任何人都别见了,等着我回去接她就是。” 比起不靠谱且无用的冉元生,冉婉更相信萧程晋和萧雄的判断和决定。 冉婉明白,与其把宝押在冉元生身上,期盼着他能有一天幡然悔悟,善待秀姨娘,倒不如指望她自己,只要有心,早晚有机会能把秀姨娘带出冉家那个魔窟。 冉婉能冷静对待冉元生每一次递来的信,迟迟接不到任何回应的冉元生和秦氏却已焦躁到坐不住了。 秦氏没法冲到冉婉的面前教她做事,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对着冉元生冷嘲热讽,激起他的怒意。 “我早说了,庶就是庶,根本养不熟!夫君偏还不信,说那丫头胆小愚笨,不敢反抗父母之命。现在可好,人家待在将军府中翅膀硬了,别说乖乖听吩咐办事,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回一个!” “住口!”冉元生恼羞成怒,猛拍桌子制止秦氏的阴阳怪气,“她处在将军府后宅,不比在咱们府中自由,说不定信是被拦下了!” 冉元生自觉自己家中一向极有威望,无论妻妾子女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愿行事。 偏偏如今冉婉一系列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着实让冉元生丢尽了脸面,如今还要被秦氏当面嘲讽,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对冉婉愈发恼恨。 “如今夫君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吧,”秦氏语气怨毒道,“先前夫君一力向二殿下打了包票,说定会为他办成此事。结果落得眼下这般境地,二殿下那边夫君准备如何交差?” 冉元生脸色更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了。 “齐家那边原本都快要同意湘儿跟才儿定亲一事了,”秦氏仿佛没看到冉元生难看的脸色一般,喋喋不休,“如今你在二殿下面前丢了人,齐家那边怕二殿下怪罪于你,都不敢再提此事了。坏了才儿的好姻缘,日后再想找去齐家门楣更高的都难!” 冉元生听着秦氏这好似带着指责的一字字一句句,整个人都快被怒火烧着了。 偏偏这种时候,还有不长眼的要上赶着寻晦气—— “老爷,夫人,偏院里来人说,秀姨娘病了,想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第69章 秦氏听到婆子来报,说是秀姨娘病了,没有说话先冷笑了一声,视线瞥向冉元生。 冉元生正恼恨着不听话的冉婉,此刻听到“秀姨娘”这三个字,全然没了往日的怜惜,反而心生厌烦。 “请什么大夫!”冉元生气急,怒斥道,“病了就让她老老实实在偏院躺着,养养就好了。派人看住她的院子,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秦氏冷眼看着冉元生的这一系列命令,捏紧了帕子心泛冷意。 果然她就知道如冉元生这般生性凉薄之人,心高气傲受不得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 连往日里受他怜惜偏爱的小妾,在涉及到己身利益的时候,也会不顾以往情谊,直接迁怒。 得亏她秦氏自己早早就看清了冉元生的真面目,知晓把所有宝都押在冉元生身上,极有可能会输到一塌糊涂。 相信冉元生,还不如倚靠自家儿子。 秦氏扯着手中的帕子,陷入沉思。 齐家担心冉元生先前在二皇子跟前信誓旦旦的许诺没办成,会被二皇子厌弃,甚至受罚,所以不愿意在冉家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同意吧齐湘嫁给冉成才。 但朱氏可不止齐湘这一个女儿。 她是个命好的,肚子争气,嫁进齐家后不久就怀上了,接连生下了三子一女。 大儿子更是齐家这一代的嫡长孙,打小聪慧,备受齐家长辈喜爱。 但后来生了一场病,烧坏了脑子,心智犹如几岁孩童,至今还要人时刻照料。 虽人烧傻了,但毕竟是嫡长孙,齐家也不缺这个钱,就把人好好养到了现在,更是想为他说一门靠谱亲事,找个媳妇照顾他。 先时朱氏来串门子,找秦氏聊天话家常时,还打过冉瑶的主意,话里话外试探过秦氏的意思。 秦氏把冉婉宠成掌上明珠,自然是不舍的把她嫁给个傻的,甚至还因此对朱氏产生怨言,两人间冷了一阵子,断了走动。 还是后来朱氏主动上门赔不是,才又恢复往来。 但眼下,为了冉成才的婚事,也为了她自己,秦氏一咬牙,打上了换亲的主意。 此事宜早不宜迟,秦氏打定主意,懒得管还在无能发怒的冉元生,匆匆起身前往齐家商定此事。 冉元生的命令传回偏院,王婆子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嗤笑一声扭腰回房了,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见秦氏一面,想法子让她把自己召回去伺候。 跟在这么一个柔弱体虚动不动生病,眼下还得了冉元生厌弃的妾室身边,能捞着什么好处?! 眼见着王婆子把门甩的震天响,兰巧转过身,焦急委屈的面色瞬间转为平淡。 饶是秀姨娘早见过数次,也仍旧为她这“变脸”绝技叹为观止。 这么好的演技,只当个小丫鬟当真是委屈了。 兰巧紧闭房门,旋即快步走到床榻边,帮秀姨娘搀扶着坐起来,却没让她起身。 “做戏做全套,既然称病,姨娘还是少走动为好,”兰巧小声劝导道,“那王婆子虽不爱来姨娘跟前晃悠,咱们也要有备无患防着她。现下外头不太平,咱们躲着些无大错。” 秀姨娘本就耳根子软无主见,现下有兰巧帮她拿主意,她丝毫不觉着身为主子听丫鬟的有什么不对,反而连声应是,下定决心在危机解除之前,绝不轻易踏出房门一步! 见秀姨娘如此好安抚,兰巧也松了口气。 秀姨娘好糊弄,兰巧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并不清楚外界如今是个什么局势。 兰巧心里藏着事,又不好对着秀姨娘说,以免她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情绪,又受到影响。 兰巧只得一面告诉秀姨娘外界一切都好,一面小心探听外界的消息,心急如焚,煎熬度日。 * “宫里最新传出的消息,”大皇子匆匆来寻正在休整的萧程晋,“父皇醒转,被二皇弟逼问玉玺下落不成,直接下药控制,想要强行即位了!” 传国玉玺至今下落不明,二皇子遍寻不到,又怕玉玺落入失去行踪的大皇子手中,能忍到今日已经给了大皇子足够喘息时间了。 萧程晋听闻消息面色不变,只是严肃的看向大皇子:“事不宜迟,从即刻起不再隐藏大军行迹,打出‘灭奸臣清君侧’的旗号,极速行军直攻城门才是正经。” “可父皇母后都在他们手中,”大皇子心怀顾虑,“一旦强攻,恐怕……” 皇帝这些年坐山观虎斗,帝王权衡之术被他运用的淋漓尽致。 大皇子同他之间的父子之情,也在这一年年一日日中彻底消磨殆尽了。 他倒也不是真心对皇帝的安危当成重中之重,大皇子唯一在乎的,便是在宫中不受宠,却还想尽办法,为护住他做尽了一切努力的母后。 皇帝在二皇子手中受什么折磨他管不着,但决不能伤害到他母后! 此话只是在大皇子心中翻腾,并没有当众说出来,却被观察他神色转变的萧程晋敏锐领悟到了。 “若是殿下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这一点臣可以保证,”萧程晋冲大皇子抱拳,郑重立誓,“有我镇国公府和孟家在,定能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直至乱局平定。” 镇国公府被皇室猜忌,并被群臣攻讦的这些年,并非毫无准备坐着等死吃干饭,而是早有筹谋布置一事,萧雄早早就向大皇子摊牌了。 这是双方合作时,最应该做到的坦诚布公,也是一种另类的警醒。 但镇国公府到底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萧雄却没有细说,连萧程晋这一路行来,都不曾提起过一个字。 大皇子虽好奇,但萧程晋不说,他也知晓应当是时机不到,体贴的不曾过问。 现下,时机成熟,萧程晋终于准备向他晾一晾底牌了。 不过除了镇国公府,萧程晋还提到了孟家…… 大皇子心思急转,立时明白了萧程晋的暗示。 “本殿下明白,镇国公府和孟大人皆是忠臣良将,日后事成,该记首功!” 萧程晋颌首,却并未因此而激动兴奋,只是冷静道:“殿下严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特意在此时向大皇子明确提起孟家,并非萧程晋是在为孟家请功,而是要让大皇子明白,孟家在这种关键时刻也是出了力的。 日后论功行赏之际,哪怕不带上孟家,至少日后也能改变孟家如今在朝堂之上,同镇国公府一样备受攻讦、谨小慎微的局面。 得了大皇子的保证,萧程晋不再迟疑,把自己暗中同孟彰联系商量好的计策一一道出。 “好,好!”听完萧程晋同孟彰商定的计策,大皇子紧绷的面色一松,双眼重新焕发出神采来,惊叹连连,“果真不愧是孟大人的爱子,以前真是委屈他了!” 萧程晋闻言,只是抬眸看了大皇子一眼,旋即垂眸,敛去眼底的异样神色。 计划既然被大皇子承认并同意了,萧程晋便不再浪费时间,迅速命大军打出旗帜,不再如先前那边隐藏行迹,日夜兼程迅速朝着京城扑去。 他们原本距离京城的距离就不远了,如此星夜兼程,次日刚过丑时,就成功率领大军抵达京城城门之下。 先前为了不让二皇子党察觉到他们的踪迹,萧程晋率领大军,行进的路线都是经过提前测定,专门挑了寥无人烟的深山密林。 百日休整,夜里行军,小心掩去一切痕迹。 如今骤然亮出旗帜,白日疾行,想着京城扑近,二皇子党骤然得知消息唬了一跳,连夜安排人手守城门。 大军疾行至城门之下,同城门上的守军遥遥相望,战争一触即发。 而在这种紧张时刻,萧程晋却突然下令,命大军原地休整等待。 萧程晋坐在临时搭就的帐子里,手中捏着一物把玩,无视了心下焦躁,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的大皇子。 “世子真就一点都不急?”看到萧程晋如此淡定的模样,大皇子苦笑道,“如今成败在此一举,世子可当真坐得住啊。” “如今已走到眼下这一步,该做的布置都做完了,急还有什么用?”萧程晋头也不抬,淡定回道,“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若是最后还是败了,那就是天意。不过臣觉得,咱们胜面极大,殿下不必太过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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