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了,”喜巧走上前,帮冉婉掖了掖被角,“姨娘没事,就是大喜大悲之下情绪转变剧烈,一时血脉逆转,才昏过去的。这样也好,让她多睡会儿,莫要吵到她了。” 如意努力憋住眼泪,发出一声气音哼唧。 打从萧程晋离开后,冉婉茶饭不思,夜里难以安寝。 前几日熬了一夜,昏睡半日后又提心到夜不能寐。 现下得了准信,心里大石落定的瞬间,身体也扛不住了,这才昏厥过去。 喜巧看着冉婉消瘦憔悴了许多的脸庞,还有她眼下明显的青黑,心下发愁。 虽然没来得及细问萧程晋的情况,但看来报信的人没提,就知至少人是平安的。 世子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照顾好姨娘,少一根头发都要回来同她们算账的。 若是不能在世子回归前把姨娘养回先前模样,怕是她跟如意都少不了被责罚。 如意听喜巧说了她的担忧,惊到打了个嗝,瞬间就不想哭了。 还是让姑娘多睡会儿,好好养养精神吧! * 大事平定,还有后续功过要清算。 萧程晋没法抽身,被迫帮大皇子镇场子,黑沉着脸被支使得团团转。 左相服毒当场暴毙,彭川带人去把躲在贵妃宫殿里的二皇子拖了过来。 看到左相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惨状,二皇子当场被吓到失了智,疯疯癫癫大吵大闹,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接受不了失败,当真被吓傻了。 忙着清理二皇子党羽的大皇子暂时顾不上收拾他,便命人暂时先把二皇子关进了冷宫里,派人层层把守,监视他是真疯假疯。 而二皇子的生母荣贵妃,打从入宫起就备受皇帝宠爱,仗着圣宠这些年在后宫作威作福,连皇后这个正宫娘娘都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荣贵妃是个有野心的人,她不甘心只做个妃子,一心惦念着皇后之位,数次用计想除去大皇子和皇后。 如今功败垂成,大皇子直接命人给她送去了七尺白绫。 听闻荣贵妃在后宫大闹,要求见皇帝,后被大皇子派去行刑的人强行送上路了。 这些事萧程晋没有兴趣详细打听,却耐不住无职责在身,闲着没事干的孟彰整日里在他耳边叨叨,打探来的一件鸡毛小事他都要复述给萧程晋听。 “你是不是闲得慌?”忙到脚打后脑勺的萧程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爆发了,“没事干就去你常去的戏馆听曲去,少在我跟前转悠,碍眼!” 大事平定,萧程晋一心想要兑现诺言,亲自站到冉婉面前报平安。 奈何皇帝即将驾崩,大皇子逮着萧程晋当壮丁,给他指派了一堆任务,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想脱身都没机会。 而镇国公知晓此事后,独自在书房中待了半日,出来后就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叮嘱萧程晋一切都听从大皇子吩咐。 祖父都发话了,萧程晋也只能黑着脸,捏着鼻子被指挥的团团转。 远在边城的冉婉见不到萧程晋,却三五不时能接到从京城递来的,他的亲笔书信。 整日里忙忙碌碌,为大皇子处理事宜的萧程晋,对别人没什么好脸色,却在给冉婉写信时变成了话痨,每次送到冉婉手中的信都是厚厚一封,极有分量。 好似见不到人,他就把所有思念都融进了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的想念。 也是因为他如此事无巨细的“报备”,使得冉婉人虽然在边城,却对京城的一切事宜了如指掌。 比如皇帝被抢救及时,事定后清醒过一回。 大皇子把这些年调查来的所有证据递送到皇帝面前,让他知晓数年来宫中皇子悉数夭折,都是贵妃手笔,而非贵妃请来的牛鼻子老道,说是皇后克子的胡言。 甚至这些年来,大皇子也好几次差点栽在贵妃手中,只因贵妃想坐实“皇后克子”的谣言,抢夺后位。 如此一个残害数名皇嗣的罪名坐实,就足以诛贵妃全族了。 皇帝对此种种并非一无所知,但因为自私,只想坐稳皇位,对底下的各方争斗视而不见。 以至于到了眼下,二皇子疯癫,除了能担任的大皇子外,就只剩下零星几个孩子蹒跚学步的皇子了。 大皇子奉上早命人准备好的禅位诏书,连同翻出来的玉玺,亲自握着皇帝的手,在诏书上盖印。 提及玉玺,萧程晋还忍不住同冉婉八卦了一番。 皇帝于治国治民上可能没多大建树,但对于这种把控人心的小计谋,却玩的得心应手。 二皇子几乎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甚至连一众大臣都没放过,硬是想方设法把人困在宫中,都没有寻到玉玺的一丝踪迹。 却不曾想,皇帝就防着这俩已成年的儿子,有朝一日会掀翻他造反,提前把玉玺藏到了贵妃宫殿的偏殿中。 二皇子连自己的宫殿都搜了,却没想起来去翻一翻贵妃的宫殿。 这一手“灯下黑”,着实让大皇子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声皇帝的老谋深算。 可惜皇帝费尽心机,这枚传国玉玺最终还是落到了大皇子的手中。 在禅位诏书上盖印后,皇帝就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一般,驾崩了。 原本就忙碌着清除二皇子党羽的萧程晋,如今又被大皇子强加了一个“参与帝崩后事”的任务。 连原本无所事事的孟彰这次也没跑掉,在萧程晋的鼓动下,成功被大皇子抓了壮丁。 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的二皇子,则在大皇子的“大度谅解”下,没有要他性命,而是被发配去给皇帝守皇陵。 八卦完皇室秘辛,萧程晋还不忘向冉婉再次保证,等他手上被安排的任务都处理完,扫除京城的一切障碍麻烦,就来接冉婉回京。 看完了厚厚的一封信,冉婉淡定的如往常一样,连同信封一起都烧了个干净。 虽然萧程晋写在信中的“皇室秘辛”,早已在宗室贵族间传遍了。 但涉及皇室,看过就罢了,还留存着“证据”,并非好事。 经历过种种变故,现在的冉婉已经是个能成熟处理这种事的人了。 至于萧程晋说,只要他腾出手来,就立刻来边城接她的话…… 他写来的每封信都是这般结尾,冉婉的心情也已经从最初的期待,变成如今的平静无波了。 历经一番浩劫,皇帝驾崩,新帝即将即位,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大皇子又明摆着一副要重用萧程晋的架势,短时间内他想有机会脱身是难上加难。 萧雄似是担心冉婉会对此有意见,还特地派人回来传话,安抚冉婉稍安勿躁。 如今京城正值多事之秋,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冉婉这个时候回京并非好事。 萧雄并未多说,但经事多了,也终于有了些政治嗅觉的冉婉,已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冉家和齐家,以及秦氏的娘家,都是旗帜鲜明坚定拥立二皇子一党的人。 如今二皇子倒台,后续清算,这三家一个都跑不掉。 冉婉虽说当初是拿着卖身契被送进了镇国公府的,但后续牵连的瓜葛,并非一纸卖身契就能彻底斩断的。 最重要的是,冉婉还想保全秀姨娘。 似是知晓冉婉会记挂此事,孟氏特地给她写来一封信,保证此事会由她全权负责,想尽办法也定会保住秀姨娘。 如何操作周旋孟氏没说,但冉婉想来此事也定没那般轻易达成。 她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选择信任孟氏,不在这种时候回去添乱,安静在边城等待好消息。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等,就从春天,等到了入秋。 先帝驾崩,新皇继位。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除谋逆党羽,清算功过。 涉及到朝堂政事,萧程晋知分寸的没有在信中同冉婉细说,只间或提了几句和冉家相关的事。 冉家和齐家以及孟家,都在被清算的队列中,抄家法办。 冉元生好似得了失忆症,全然忘记了当初自己如何向二皇子进言算计镇国公府,被捉拿下狱时还敢大言不惭,嚷嚷自己是镇国公世子的岳父,要求见冉婉。 秦氏倒是比他识时务的多,安安静静接受了失败的事实,对冉元生的垂死挣扎讥笑以对。 只在萧程晋刻意让人透露给她,秀姨娘已在镇国公府的运作下,安全无恙的从这潭泥沼中脱身时,秦氏才变了脸色。 冉婉早早就看清了冉元生等人的真面目,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毫不关心。 只在得到秀姨娘平安,且从乱局中脱身,并被安置在京郊的一处宅子里的确切消息后,冉婉才彻底松了口气。 萧程晋和孟氏都不曾详说,但冉婉却清楚,能保住秀姨娘,镇国公府定费了不小力气。 他们不提,冉婉却不能不记下这份恩情。 似是知道冉婉想念萧程晋,挂念秀姨娘。 萧程晋脱不了身,萧雄就主动安排了一支队伍,护送冉婉回京探亲。 一路颠簸,风尘仆仆的冉婉刚踏出马车,就看到正站在车辕旁,朝她伸出了一只手的萧程晋。 在看到人的一瞬间,冉婉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愣怔着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傻了?还是不认得了?” 萧程晋挑眉笑看她呆愣的模样,只觉着她这傻呆呆的模样看着也十分可爱。 还没等冉婉回过神来,萧程晋就匆匆把她抱下马车拉进了府。 前院热热闹闹的,围拢了许多人,还摆上了香案。 镇国公和孟氏等人都在,还站着一群穿着蟒袍的……太监? 冉婉被这阵势惊住了,本经魂飞天外的神智更加模糊不清,只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脸上堆笑的圆脸太监,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些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萧程晋牵着下跪,叩拜,谢恩…… 直到宣读完毕,那大太监乐呵呵的把圣旨塞到冉婉手中,她混沌的脑袋里才划过一丝清明—— 二品诰命夫人?! 孟氏喜笑颜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钱塞给来宣旨的太监们,老国公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忙着指挥管事给下人们散发喜钱。 众人都在欢欣庆祝,唯有冉婉面色茫然,好似做梦一般恍惚混沌。 直到被萧程晋牵着手回到内室,冉婉捏了捏手中的黄绢,恍惚间还觉着有些不真实。 “这是……怎么回事?” 冉婉求助似的看向萧程晋,她真的不是在做梦么? “这当然不是梦,”萧程晋把冉婉抱在怀中,美滋滋的亲了一口,“其实我早就向陛下为你请封了,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才搞定。我等不及,就跟宣旨太监一起来了。” 先前担心请封不成,萧程晋就没敢跟冉婉提此事,怕空欢喜一场会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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