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启躲避着自己的视线,崔行露知道他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只是默默地又拿起茶壶给宋启倒了一杯茶水。 等到宋启再次将茶水一饮而尽,撑着下巴的崔行露百无聊赖,忽的想起这茶水就是从桌上拿的。 坏了,这不会是枝枝姐姐的吧! 崔行露心虚的转头,只见枝枝姐姐面前摆放着茶水。 茶水满满当当的,好似还未喝过。 不是枝枝姐姐的就行,崔行露揪起来的心放了下来,可她转念一想,屋内只有枝枝姐姐一人,那他这茶水是给谁准备的呢? “姐姐,”斟酌了一会,崔行露还是开口了,“屋内只有你一人,怎会有两杯茶水?” 说这话时,崔行露有些小心翼翼。 她的猜测是自己没来怡香院的这段时间,别的人见姐姐貌美,总是来打扰枝枝姐姐。 “我估摸着,世子许久未来,也许今日就来了,”陆乘渊敛目,平静的说道,“世子救我性命,对我恩重如山,我自当感激不尽,日日想着世子,自从世子离开,我日日亲自泡茶,只为世子来时可以享用。” “原来是这样!”听到枝枝姐姐并没有提到有人骚扰她,崔行露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有人看姐姐貌美想对姐姐行不轨之事呢!” 崔行露脸上露出正经的神色,信誓旦旦,“若是有人骚扰姐姐,姐姐只管告诉我,我定要那些人好看!” 陆乘渊原本松开的拳头又紧紧地握住,“谢谢世子。” 陆乘渊想不明白崔宵征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但他希望崔宵征少对他好些,因为他对崔宵征,除了心里仅存的教导心思。 剩下的,就只有算计了。 “我为宋公子寻个帕子吧。”陆乘渊见宋启满头大汗,心里实在看不下去。 “谢谢枝枝姑娘。” 陆乘渊微微起身,走到屏风之后,还未走远,就听到了宋启疑惑的声音,“崔兄,你有没有察觉到,这枝枝姑娘身量怎的如此欣长?” “许是姐姐的父母生的高大呢。”崔行露心思没在这上面,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时间有些晚了,我点上蜡烛吧。”陆乘渊从床头绣着云纹雕花的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蜡烛,而后伸出手悄悄去拿系在腰间的玉佩。 玉佩在自然光下带着醉人的绿意,当陆乘渊把它拿在蜡烛发出的光下,准备放入枕头下面的时候,不经意一撇,却发现玉佩雕刻着蛇纹的地方竟比其他地方发污。 陆乘渊的外祖父曾是玉石商人,靠买卖玉石获利之后才买了个小官,一路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从小跟在外祖父身边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玉佩不简单。 等那两人离开之后,自己必须要好好摸索一下。 陆乘渊的眼神深沉了起来。 “姐姐? ”崔行露突然的出声,陆乘渊的手一个拿不稳,原本在掌心中央的玉佩摔到地上,霎时间四分五裂,碎成了好几块。 “姐姐,发生了何事?”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崔行露正要绕过屏风一探究竟,谁曾想刚迈开脚步,就被陆乘渊制止了。 “无事,是我的首饰盒子掉在了地上,世子不必担心,劳烦世子下去一趟问问饭菜何时送到吧。”陆乘渊面不改色,盯着满是破碎的玉佩碎片的地上,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拿起了一张卷曲的纸条。 “好,我这就去。” 等确定崔宵征走出了房门,借着屋内摇摇晃晃得灯光,陆乘渊用指尖将纸条轻轻抚平。 昳丽的桃花眼里倒映出屋内烛火的形状,陆乘渊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冷哼一声,而后把纸条放在蜡烛的烛火处,面色淡然的看着纸条化为灰烬。 陆乘渊从梳妆台上随手拿了张帕子,而后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仪容无误,款款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崔行露速度倒是快,陆乘渊刚坐下,她就推开了房门。 “还有半刻,”崔行露兴奋地比划,“姐姐你身子需要好好修养,我又让他们多做了一道可以补气血的补品。” 谁料宋启却皱起了眉头,“我与你相识多年,为何没有我的份?” “这补品是专门给女子准备的,”崔行露揶揄,“难不成阿启某些方面也需要补补?” “什么!我可是铁打的真男人!”宋启口不择言,对上崔行露挤眉弄眼的面庞,他才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个女子,霎时间脸变得通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崔行露放肆的笑,笑的捂住肚子。 见两人如此打闹玩乐,陆乘渊只是淡淡的笑着。 等他终于看到崔行露抬起手,用绣着金线的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陆乘渊知道时机到了,状似随意的开口。 “宋公子适才说,要和世子去参加乌明节?” “我可没打算去,要去你自己去!”崔行露抱起手臂,扬起下巴。 “崔兄,你就陪我一天,这都不行吗?”宋启急的脸红脖子粗,生怕崔行露在那天抛下他自己。 “乌明节是给未婚的男女提供相看的机会,你我一同游玩算什么?”崔行露说完,往陆乘渊那边靠了靠,抱紧陆乘渊的手臂,一脸甜蜜,“我那天必然要陪着枝枝姐姐。” 但看着宋启可怜兮兮的样子,崔行露还是动摇了,毕竟宋启和她从小就认识,是她多年的好兄弟。 她刚要开口,上方传来柔柔的声音,“世子不若答应宋公子罢。”陆乘渊强忍着手臂处传来的柔软触感,稳了稳声线。 继而轻轻地抽了抽自己的手臂,却发现手臂被崔行露抱得紧紧地根本抽不动。 他只得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待在怡香院许久,听闻乌明节甚是热闹,”陆乘渊面上荡开一层笑意,“因此想去看看。” “可以可以!”还未等崔行露开口,宋启高声答应。 而后与崔行露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又在说什么。 但是陆乘渊不在乎了,因为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想起那张已经消逝殆尽的纸条,陆乘渊半眯起眼睛,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纸条上不过寥寥几字。 乌明节,亥时,福来楼沧浪亭见。
第14章 不守男德的坏男人 不知不觉,天空已然被倾洒上了浓重的墨色,只有几颗星星悬挂在枝头,月色温润,初夏的晚风撩人心弦。 宋启因前些日子躲在书房偷懒时,悄悄拿了些零嘴进去,不小心把零嘴洒落在了自己父亲一幅收藏许久的寒梅图上,惹得父亲勃然大怒,罚他每晚去跪祠堂,因此只得离开。 刚刚在与宋启交谈的过程中崔行露才得知了此事,急忙吩咐宋启的小厮赶紧去城西的一家铺子里去购买软垫。 “阿启,那软垫是用兔毛缝制而成,不但十分保暖,而且十分柔软舒适,自从我用了之后,跪完祠堂之后,膝盖还是好好的!”崔行露安抚般的拍打宋启的背,柔声安慰。 宋启也是十分郁闷,怎的这些时日就如此倒霉,先是在书房里偷吃零嘴被发现,而后就有他来到怡香院差点被一个女流氓强上。 当时崔兄先上了楼,四处寻找崔兄的他眼忙脚乱,直到那女子的玉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他才猛然发觉出来。 虽然没少和崔行露、王嬴出入怡香院这样的风月场所,但是三人向来只是来撑场子显摆自己的能耐,来了之后最多也就是听楼里的姑娘唱个小曲,弹个琴,更加深入的,真的没有了。 当时的宋启浑身颤抖着转过身去,只见那女子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也是细润如玉,小嘴如樱桃般红润,右眼角有一颗黑痣,为她增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他懵懵懂懂的被那女子拽住袖子带到了她的屋内,还未等门关严实,那女子柔弱无骨的玉手就随意的滑进了他的衣襟里,胸膛处传来异样的凉意。 宋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红着脸挣扎了起来,谁知本来他就被那女子压在了身下,再加上紧张的情绪,一时间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与那女子对抗。 最后还是那女子见他眼睛通红,眼眸含水,脸上的惊慌和恐惧不似是装出来的,这才笑着放开了他,看着他夺门而去。 “崔兄别忘了,乌明节当天,你和枝枝姑娘就在怡香院,到时候我在门口等你们。”宋启起身,朝陆乘渊微微颔首,已经走到了门口,又担心崔行露忘记,再次转过身来重复。 “知道啦!”崔行露满口答应,不再询问宋启缘由,而后小跑,解下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递给了宋启。 那件外衣是一件瑞兽纹刻丝的轻薄外衣,是今年自己的婢女绿漪拿了皇上赏的料子给崔行露连夜制作的。 绿漪从小跟在崔行露身边,大了崔行露五岁,是崔行露身边为数不多的知晓她女扮男装的人之一。 当时崔行露也是因为犯了错被罚跪祠堂,虽说当时偶也是初夏时节,但夜晚风凉,绿漪唯恐崔行露身子感染风寒,便制作了这件外衣。 宋启神色滞愣了一下,而后接过,低低的说,“谢谢崔兄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些外人之间才有的客套话?” 宋启感激的看向崔行露,而后走出了房门。 崔行露的心思,他是知晓的。 这件外衣的布料是崔行露满十五岁那天皇上赏的,听说是出自苏州绣工最好的绣娘之手,仅此几件,一件便赏给了崔行露,其余的听说直接送到了皇后宫里。 她把此物给自己,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父亲看到这件衣服之时,想起来他的朋友崔世子备受皇帝恩宠,希望他能看在皇帝的面上宽恕自己几分。 宋启走后,崔行露也把跟着自己的小厮打发了出去,屋内只余下了自己和枝枝姐姐两人。 早在三人闲聊之时,崔行露就已经吩咐身旁的小厮拿来卧榻,摆放在了屏风后面。 上一次的同床是意外,她如今不知晓枝枝姐姐的心意,定也不会故意让枝枝姐姐为难。 屋内被烛火的暖光笼罩着,将两人与屋外浓墨般地夜色分割开来。 两人的面色皆是柔和带着迷人的光晕,陆乘渊抬眼看向崔行露,只见对面的人的眼中波光流转,盈盈闪耀,好似点点碎星洒在了里面。 崔行露就是如此有魅力,每当有人见到她的眸子,都会不自觉的深陷进去。 陆乘渊不知怎的,紧紧盯着对面人的眸子,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世子与宋公子关系甚好?” 说罢他也讶异,但是话已经问出口。 “你说阿启?”崔行露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眉眼弯弯,“我与阿启五岁便已经相识,虽说有过小打小闹,可那些都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依然是彼此最好的兄弟!” 一边说着,崔行露还一根一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纤细白嫩的手指一根根伸出又折起,无由的惹得陆乘渊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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