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起来,他与崔宵征也算是幼年相识。 那年他八岁,他五岁。 “我和阿启已经认识十年了。”而后崔行露一脸感叹,“时间真的过得好快,我们五岁就已经认识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陆乘渊噗嗤一声笑出来,“青梅竹马可不是世子这样用的。” “哎呀,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啦,”崔行露撒娇般的抱住陆乘渊的手臂,小脸在上面轻轻磨蹭,“姐姐你也知道,我除了会看点账本,其他都是不喜欢的。” “没想到我崔世子活到这么大,熟悉的人就这么几个。” “世子没有别的印象比较深的人了吗?”手臂被人温柔蹭着,陆乘渊感受到舒适和温暖,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崔宵征,一个男人和自己身体接触,自己为何不厌恶? 在他十六岁时来京觐见自己的姑姑皇后娘娘陆瑶,曾经参加了京城举办的比武大赛。 那日他一身黑衣,腰间束了玄色的锦带,显出了欣长的身姿,放眼望去,便是一个干净的少年郎。 参加比赛的大多都是出身世家或者官宦家的子弟,他们的年龄大都在自己之上,可毫无疑问,他还是获得了第一。 许是自己从小不在京城长大,其余的人显然对自己这号人物不甚熟悉,有些问了别人,才知他是陆家的嫡子,但也有不问的,于是就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那人行李,单字一个钰字。此人好男风,比赛结束之后,竟来到陆乘渊身边,偷偷摸他的腰。 从小被教导有礼的陆乘渊自是不能接受,他当即黑着脸把李钰从一干人中抓了出来,而后众目睽睽之下将李钰揍得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 事后李钰知晓了他的身份,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只是轻轻摸了一下陆乘渊的腰。 要是同平常那般,狠狠地摸了一把,现在的自己也许就无了。 于是当天过后,京城所有人都知晓那从临安来的陆世子是铁打的喜欢女子。 思绪被疑惑的声音拉回现实,“印象深的人?”崔行露皱着眉头思索,“想起来了!” 崔行露两眼发光,随后却抬脸,直起身子恶狠狠道,“若是说我这十五年,何人最令我印象深刻,那必然就是此人了。” 见原本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起身,陆乘渊也来了兴趣,勾了勾唇,“哦,是谁让世子念念不忘?” “临安,陆家嫡子,陆乘渊。” “此人极其喜欢在众人面前出风头,不但有暴力倾向,而且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崔行露一脸郑重,“姐姐,这样的男子定是嫁不得的。” 从崔行露说出陆乘渊这三个字,他的眉心就一直在跳,他觉得在这时候提起他准不是什么好事。 “前些年他故意在比武大会上出风头,故意吸引别人的注意,那些世家女的眼珠子都快贴在他身上了,不用看便知是个不守男德的坏男人!” 他故意出风头?不守男德的坏男人? 他只是发挥出了自己真实的水平而已,怎么到了崔宵征口里自己的行为就如此不堪? “比完了之后,他还把想与他交好的李家公子狂揍了一顿,哎吆吆”,为了让陆乘渊更加相信,崔行露还使用了拟声词,“虽然当时我我没在现场,可我听王赢说,陆乘渊那个莽撞的臭男人把李家公子的脸打的比猪头还要肿,连猪圈里的母猪见了李钰都要直呼一声好宝贝!” “后来李钰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终于是好利索了,谁知竟然不敢出门,见了人就面红呼吸急促,寻了医士来看才知是心理上的创伤。” 崔行露可惜状的捂着心口,“足以可见陆乘渊此人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让别人连家都不敢出了。” “最最最重要的!” 崔行露气的鼓起腮帮子,咬牙切齿,“就在我十四岁那年,他人在临安,竟然一纸书信,以世家兄长的身份将我训斥了一通。” “他从未与我相知相识,不了解我的性子和为人,不曾了解我,怎么敢大言不惭的教训我!” “此人心思歹毒,诡计多端,”崔行露气急了,“他就是我一辈子的死对头,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崔行露自顾自的吐槽着,许是委屈,眼里还溢出了点点晶莹的泪珠。 殊不知,被她吐槽的对象,此刻正黑着脸坐在她的身边。 听到他被这般诋毁,陆乘渊冷着一张脸,连他周遭的空气都结冰了般。 月黑风高,此刻也没有其他人在场。 他忽的很想把这个还在哔哔的人给当场解决掉。 仅存的理智堪堪提醒着他:崔宵征可是崔将军仅存的唯一的血脉,不能杀,不能杀。 怒气岂是这样简单就被消除的,陆乘渊甩开崔行露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床边走去。 崔行露还像个傻子一般没察觉到,傻傻的跟在陆乘渊身后,殷勤的询问着,“姐姐是要睡了吗?还这样早,不若我们再聊一会,我还没讲完呢?” “世子,”陆乘渊声音平静,“世子与我谈论十句话,九句都离不开那陆家嫡子,”陆乘渊的半边脸被阴影遮住,声音也悠悠传来,“世子难不成同那李钰一样,暗恋陆世子?”
第15章 金屋藏娇的滋味 在崔行露眼里,枝枝姐姐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不曾说过什么严厉的话,虽然这句暗恋陆世子的话是玩笑,可是崔行露仍然敏锐的听出了枝枝姐姐情绪的不对劲。 “姐姐怎么能如此开玩笑?”崔行露委屈着跟上陆乘渊,“我就算是喜欢林叔家里养的猪,都不会喜欢上陆乘渊那个臭男人,更何况我可是个男人,是喜欢女子的!” 林叔是宋启家的管家,他的胞弟在乡下养猪,林叔闲来无事时也会去帮衬一二。 末了,崔行露害羞的一笑,“我现在只喜欢姐姐。” 崔行露那句喜欢猪都不喜欢他,让陆乘渊震惊的抬起了头。 他在临安之时,便有许多世家女变着法子的给他送荷包一类的礼物,虽然都被他拒绝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魅力。 “我可是男子。”这句话在陆乘渊脑海里嗡嗡的响,他感到心烦意乱,没有理会再崔行露,展开了绣着云纹的蚕丝被,自顾自的背对着崔行露躺了下去。 崔宵征可是个男子。 他是个男子。 陆乘渊在心里默默重复着。 肯定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睡一觉就好了,陆乘渊心想。 谁知崔行露又开口了,“姐姐,我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睡在软榻上恐怕对我身体不好呢。” 崔行露的言外之意不过就是想跟陆乘渊一样,去床上睡。 其实崔行露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从小就自己一人睡,缺少安全感。 那次和枝枝姐姐睡在一起,她只感受到无边的暖意将她包围,整个人都舒适无比,而且姐姐也没有嫌弃他睡姿不佳。 崔行露闪着星星眼,一脸期待的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刚刚那样嘲讽了自己,先下就想和自己一起睡床? 这崔宵征想的倒是美。 原本那些小厮将软塌搬进来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个崔宵征身子单薄,就委屈自己再和他同睡一屋。谁知后来她说出那样的话。 陆乘渊本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这下他定是不会委屈自己了。 陆乘渊冷声,“世子与我不一样,我是娇弱的女子,世子可是铁打的真男人,睡在软榻上一晚上,定是对身子没有影响的。” 崔行露着实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毕竟自己是男子的身份,而姐姐是个女子,确实自己的想法太莽撞了。 崔行露还是有些失望,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轻声走到软塌边,默默的把被子铺好,只脱下了外衣,解开玄色发带,而后躺了进去。 等到软榻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陆乘渊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晨曦穿过层层的云霞,将金光撒咋密密匝匝的树叶上,摇晃的日影在门布上跳动,显得光影交错。 陆乘渊悠悠转醒,鹅黄色的窗幔映入眼帘。 他转头朝着软塌的方向看去,谁知软榻上竟空无一人。 这崔宵征起的竟比自己还早? 陆乘渊眉心微皱,翻开柔软舒适的绣着金线的蚕丝被,将额边的碎发拢到耳后,而后起了身。 陆乘渊的手轻轻触上软塌,软榻上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口,陆乘渊挑了挑眉。 软塌早已冰凉,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门外的婢女听到屋内传来声响,柔声在外面询问陆乘渊想吃什么。 虽然崔宵征此人纨绔,但是对自己确实多有照顾,睡觉用的被子绣着金线,连同带给自己的婢女也是对自己尊敬有礼。 陆乘渊吩咐完后,趁着那婢女还未走远,状若无意的问,“你可知道崔世子去了哪里吗?” “回姑娘,”婢女身着青色双袖荷衣,态度也是毕恭毕敬,“世子天还未亮,就离开了,说是要去寻一个女子,走时只是吩咐我们照顾好姑娘。” 这个崔宵征是天还未亮就急着去找别的姑娘了? 陆乘渊的手紧紧握住茶杯,好似霎时间杯子就会四分五裂。 亏他还信了他昨晚那些只喜欢自己的鬼话,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他早些离开也好,自己能与凉古商议一下乌明节那天和那人相见的事宜。 陆乘渊心里思索着,却总是时不时地脑子里浮现出崔行露的模样,惹得他有些燥热,微微将领口拉开了些。 屋外传来整齐的响声,而后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来,陆乘渊转头,就见崔行露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婢女。 崔行露拍拍手,那些婢女就把手上的东西依次整齐的放在桌上,桌上摆满了,其余的就放在了地上。 陆乘渊眉心跳了跳。 因为现在满屋子都摆满了首饰和珠宝。 崔行露满脸笑意的抱住陆乘渊的手臂,“我考虑到姐姐几日后要与我一起参加乌明节,所以随意从店里和府内拿了些首饰供姐姐挑选,姐姐快来看看可还喜欢?” 对上陆乘渊讶异的神色,崔行露拿起一只嵌绿松石花型金簪,放在陆乘渊头上认真比划着,“这只簪子华贵不失礼节,姐姐带上必定好看!” 把簪子放在桌上后,又蹦蹦跳跳的去挑选衣服,还欢快的抬起手示意陆乘渊也过去。 “这件怎样?”陆乘渊视线从崔行露的脸上移向她手中的衣服。 那是一件苏绣锦镶嵌青莲纹裳,绣娘的手艺极好,将衣服上的青莲绣的栩栩如生。 原来崔宵征一早起来就离开怡香院,不是去找他别的相好了,而是为自己挑选衣服和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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