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子放心,我已着手下备好五千两银票,等主子的画像一出,主子便可和我们离开此地。”凉古敛眉垂首。 “嗯。”依旧是不带感情的一声回答。 原本陆乘渊已经做好了要离开这里的准备,他斜靠在床上休憩,极好的耳力使他听见了楼下的嘈杂之声。 像是有人在喋喋不休,又像是有人因为一些事情争吵了起来,声音接连不休,让陆乘渊觉得十分可恶。 却不想凉古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慌乱的表情,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何事如此慌张?” 陆乘渊冷静质问,对凉古的跌跌撞撞失礼的样子感到有些不满。 “是属下无能。”凉古颤颤巍巍,“竟有人出了比五千两更高的价格……” 陆乘渊忽的觉得身体里燥起了一股火,让他抓狂。 他咬紧了牙齿,不可置信的开口,“那人出了多少,你们就不能再加?” “那人出了五千零一两……”凉古不敢大声说话。 陆乘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不过,”凉古试探性的开口,“那买方,主子您是识得的。” “是谁对我一往情深,加价一两买下我?”陆乘渊一想起那个人仅仅加价一两就买下了自己,气的有些牙痒痒。 “是崔世子。” 见陆乘渊有些疑惑,似是没想起来这崔世子是谁,凉古好心开口道,“就是那个主子您好心相劝却把您骂了一通的已故崔将军的儿子,崔世子。” 听凉古这样说,陆乘渊才清楚的想了起来:当年他远在京城之外,都听说了京城里有个崔世子纨绔至极,不成体统,整日只知道游玩享乐,不学无术。 陆乘渊思及当年平定边西的崔将军与自己的父亲是故交,两家关系还不错,自己八岁进京城的时候还见过小时候的崔世子,那时候的崔宵征眼睛圆圆的,肤色白里泛红,见到他还甚是害羞,躲在他母亲程氏的身后,听到许多人调侃她,他才害羞的从母亲的身后走出。 当时听闻崔世子的纨绔事迹,他很难把那个害羞不敢直视他的孩子和纨绔这两个字联想到一起。 陆乘渊总觉得那样的崔宵征是不真实的,他不相信崔宵征是那样的人。 于是他才第一次管了一个外人的事情:给那崔宵征写了一封信,劝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不知怎的,给他写信时脑中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崔宵征害羞不敢看他躲在程氏身后的情形。 从来对自己和身边人要求严格的陆乘渊第一次破天荒的修改了信中许多用词严厉的地处。 陆乘渊害怕崔宵征看了这封未改的信会哭。 谁知自己熬了一晚上写的信送到崔宵征手里后,对方竟怒不可遏,不但撕碎了自己的信,还把自己痛骂了一顿,指责自己爱管闲事,并把自己当成了死对头。 陆乘渊得知了崔宵征的行径,属实是有些惊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崔宵征的父亲崔济容早年就带领少数人马,多次平定了边西边北,备受后人尊崇。 怎的儿子就这么不中用? 陆乘渊本身就是十分骄傲的人,崔宵征这种态度,就算自己再怎么感到惋惜也无济于事了。 虽说陆乘渊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他本就因为屈居在这怡香院而心情不佳,此时听到崔宵征这三个字,心里对他的怒意更甚了。 陆乘渊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自带冷冽,低沉的声音拖着慵懒的尾音,“呵,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陆乘渊第一次见崔宵征时,对方才五岁,不知道是否记清了自己的面貌和特征,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陆乘渊的脸像是等比例放大了一般,与小时候并无十分大的区别。 这也是陆乘渊担心的地方。 崔宵征是否知晓自己此次来京城之事? 是否见到那张左眼角旁有一颗痣的画像认出了自己? 他是否要借此接近自己?他有什么目的? 陆乘渊合上眼帘,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突然便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陆乘渊与凉古飞快的对视一眼。 从自家主子冷峻的视线里,凉古知道主子要自己出手,于是默默地退到了后面。 门被那人推开,陆乘渊还未移动脚步,一股甜甜的樱桃酒香就扑面而来。 屋内并未掌灯,那崔宵征的身影在屋外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瘦瘦弱弱的。 尤其是那腰,陆乘渊一把就能掐住。 当然一把就能折断。 陆乘渊眼眸深沉,直至那崔宵征再度抬脚往里走,陆乘渊这才出手触向对面人的脖子。 同时娇软带着撒娇意味的“好姐姐”三个字也突兀的在黑夜中出现。 陆乘渊温暖有力的手触到了崔宵征的脖子,他竟觉得崔宵征的脖子带着些冰凉的触感。
第5章 坏心思 屋内暗香流动,床上的人正在酣睡。 崔行露眼角有些绯红,脸颊处也有些红晕晕的,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嘴唇如樱桃般红润,小巧的鼻子以一个完美的弧度翘着,一头青丝被压在了身下,给人一种破碎朦胧的美感。 陆乘渊坐在屋内,时不时地望向正安睡的崔行露,每看一眼就皱一下眉。 这崔宵征怎的如此没脑子? 总共见过自己两次,每次都是喊自己姐姐。 眉间的烦躁挥之不去,陆乘渊怀疑程氏生崔宵征的时候忘记把脑子给他了。 许是沉默了许久,凉古分别扫视了一下两人,开口道,“主子,现在你做何打算?” 这崔宵征这真是大胆,虽然自家主子五官儒雅俊美,但他也最讨厌他人谈论自己的容貌,不喜别人夸自己俊美。 凉古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纨绔的崔世子祈祷。 “姑姑那边,说什么了吗?” 陆乘渊拿出一方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刚刚触碰了崔行露脖子的几根手指,仿佛这样就能让心间那奇怪的感觉消失掉。 “皇后娘娘说,那位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放过您。” 凉古话毕,不敢抬头。 “呵。”陆乘渊眉心的烦躁再次涌上,“他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尝不知道。” 良久,陆乘渊墨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屋内摇曳的烛火,而后轻笑一声,“我偏不如他所愿。” 见自家主子不再言语,凉古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封信长久的放在他的怀里,带着些温热的触感。 陆乘渊拧着眉接过。 看着信封的标记和自己姑姑熟悉的字,陆乘渊面色平静。 姑姑在信中说,虽然他这番来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有些人和事还是不得不防,那位虎视眈眈的盯着陆家很久了,作为陆家嫡长子的陆乘渊,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姑姑还说切记不可妄动。 “主子,您身上的伤,属下会寻好的医士来为主子医治。”凉古担心的开口。 陆乘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伤口只是暂时的潦草处理了一下,有些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我已经有自己的想法,”陆乘渊示意凉古靠近自己,听他说。 “我现在身上有伤,多次移动怕是不便,不若就呆在这怡香院内,这样也可避免那些人的追杀,”陆乘渊眉毛一拧,转头嫌弃的看了一言正在呼呼大睡伸开四肢把床占满了的崔行露,“这个崔世子人傻好骗,和他周旋倒是十分简单。” “不过,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那些死士身上必然有线索,还是从他们身上入手,你马上给我父亲写信让他从家中增派人手。” 听见自家主子说要委身于这花红柳绿之地,凉古面色上有些惊讶,嘴里还是应道,“是。” “你也累了好几天,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安排好,告诉兄弟们,好好休息。” 陆乘渊早已经站起身,昳丽的面容被烛火照耀着,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绪。 凉古心里了然,他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着要惩罚自己,可是内心里却是比谁都关心自己的。 为了防止声音太大乱醒崔行露,凉古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推开门悄无声息离去。 屋内只剩下了崔行露和陆乘渊。 崔行露睡觉极不老实,许是缺少安全感,又或是她本就娇气,小时候她就喜欢让崔夫人陪着她。她睡觉时一会双手抱着崔夫人,一会把自己的腿放在崔夫人身上,崔夫人实在受不了了,就狠了很心让她自己一屋睡。 那时候崔行露不过也才五岁而已。 所以崔行露睡觉时一直缺乏安全感,独自入睡时定要掌着两盏灯,自己喜欢伸开四肢把整个床给占满,这样的话她就坚信从画本子上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可怕的东西就不会晚上来找自己。 陆乘渊感到有些无语,屋内本就只有一张床榻,现如今却被这个纨绔可恶的崔世子全占着,自己身上有伤,不宜受凉,自然是不能将就着在地上过一夜。 陆乘渊怒气冲冲走到窗边,黑眸深沉的盯着崔行露。 许是想到了什么,陆乘渊坏心的伸手触上了崔行露的脸颊。陆乘渊的脸颊软软的,肉嘟嘟的,跟他五岁时的脸颊差不多,陆乘渊起了坏心思,邪笑着用自己的手掐其崔行露的脸颊。 报复性的动作让熟睡的崔行露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应,她轻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陆乘渊却被吓了一跳,这声轻哼十分细碎,但是却带着些少女般的婉转和委屈,这让陆乘渊脸色变得更臭。 陆乘渊忽的就觉得体内升起了一些燥气,这是他之前从未感受到的。 平静了一会陆乘渊才发觉这崔世子对自己的影响竟十分大,让自己思绪不宁。 不过是几声如女子般的声音而已,陆和江,你学的知识都去哪了? 陆乘渊在心里默念。 这个纨绔的崔世子整天在花红柳绿之地厮混,声音竟也娇滴滴如同女子一般,没有半分男人的精壮气息。 思及此,陆乘渊扫了一眼崔行露扁平的身材,对这个崔宵征的厌恶更甚。 陆乘渊用力把崔行露推倒床榻的最里面,只给他了三分之一的空间。 看到崔行露弱小无依的蜷缩在了离他最远的地方,陆乘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像一个幼稚的小孩赢了游戏一般,还得意的瞥了崔行露一眼。 而后陆乘渊整理了一下自己厚重的衣裙,摘下了那些华丽耀眼的首饰,躺在了崔行露的旁边。 陆乘渊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那年冬天,京城的雪下的飘飘洒洒,自己与父亲奉旨来到皇宫探望姑姑。 几年前失去自己亲生骨肉的姑姑变得沉默寡言,像是一朵没有灵魂的花朵,好像一碰就会破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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