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禾半搀半扶地把人带出了大牢。 一边走还一边感慨自己演戏演的挺真,连身边人都被她的深情给唬住了,一个主动上来帮忙的都没有,就干看着她扶着比她高了一头半的贺兰瑾,扶了一路。 大美人看着清瘦,实际上骨架大,生得高挑结实,就算身子被冻得冰冷,仪态依旧端庄持重,没有半分柔弱姿态。 他穿的那么少,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掌直到现在都没暖过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下得越来越大的雪,李星禾有些担心,要是把他给冻病了,她还得花银子给他治病,实在麻烦。 李星禾松开他的手,解了身上的披风,转身面对他的胳膊,踮起脚尖,伸直手臂,抖开了披风披到他身上。 带着少女体温的披风拢住了他的身子,贺兰瑾微微一怔,僵硬的身子似有一股暖流穿过,仿佛寒冰融化一般,心里麻麻的。 反应过来,贺兰瑾推拒道:“公主,某身子还好,披风还是公主穿吧。” “少说废话,给你你就穿着。”李星禾强硬道。 一边说着,还在踮着脚尖给他戴上兜帽,遮住他小半张脸。 虽然下雪天路上人少,但她可不希望贺兰瑾露着胳膊露着脚踝在大街上张扬,他失忆了不要脸面,自己可还要顾着颜面呢。 她最喜欢的披风穿在了她最讨厌的人身上,李星禾并不觉得可惜,反而有些偷喜。 本是来踩一脚硬石头,没想到捡到了一块美玉。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长公主光明正大的把正在服刑的罪臣带出了刑部,刑部办事的官员眼看事态逐渐不可控,大着胆子上来问,都被芷蓝和侍卫给堵了回去。 走出刑部大门,李星禾翻身上马,红色的衣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红艳艳的,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贺兰瑾抬头看她,少女发丝上落下雪花,纯白洁净,而她看向他时的笑容自信张扬,像颗温暖的小太阳。 “上马!”她说。 贺兰瑾左右看看,只有马没有马车,公主的意思,明摆着是要与他同坐一匹马。 他们的感情很好吗? 应该很好吧,若不是真心相付的恋人,尊贵的公主怎会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在她身后。 贺兰瑾翻身上马,坐在少女身后,腹部几乎是与她的后背贴在了一起。 他等了一下,却不见公主将缰绳递给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公主会骑马?”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本公主是什么人。”李星禾骄傲答,“你可要抓紧了,要是摔下去,我可拉不住你。” “嗯。”贺兰瑾微笑答。 听到他的回答后,李星禾拍一下马腹,策马前行,风一般潇洒肆意。 她故意让马跑得很快,想看贺兰瑾被颠得失去平衡的窘迫模样。 忽然,她感觉腰间环上来一双手,渐渐收紧,后背上触碰到的胸膛也压了上来,并不很重,甚至有些僵硬,却让她呼吸一滞。 长这么大,从未人敢如此近她的身。 李星禾眨眨眼,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冒犯自己的罪臣踹下去。 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失忆了,没了过去那副高傲冷漠的模样,反而可怜到要抱着她依靠她的地步。 真是悲哀呀。 李星禾得意地笑起来。 雪下的越来越大,李星禾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整个人像是刚从雪地里滚过一圈。 在公主府外的巷子里停马,看门小厮出来牵住马,贺兰瑾下马,向马上的小雪人伸出手,“公主。”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李星禾有意挫磨他,没有要他搀扶,自己下了马来。 走过角门进到府里,回头去看,红鬃马都被小厮牵走了,贺兰瑾人还杵在外面淋着大雪,踌躇不前。 “你怎么不进来?” 贺兰瑾看向她,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怨念:“为何是从角门进,某记得,只有下人和妾室才会走角门。” “你还想走正门?”李星禾惊讶道。 听到她语气有变,仿佛是点明他的身份过于低贱,不配走正门。 贺兰瑾并不盲从,据理力争,“公主说,公主是某未过门的娘子,恕某斗胆问一句,某若不是公主未来的驸马,又怎敢称公主为娘子呢?” “你,你你……”李星禾被他一翻话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都失忆了怎么还这么聪明? 也怪自己,当时也没细想就说出了口,竟然让他以为自己是未来的驸马,身份给的太高,要是圆不上谎就糟了。 李星禾努力去想,终于开口解释说:“不让你走正门是因为……因为你有罪在身,我不忍心你在牢里受苦才把你救回来,要是走正门被人瞧见了,用不了多久皇叔就会派人来把你抓回去的。” 她摆了一个很夸张的吓唬人的表情。 贺兰瑾听完,反应不大,只淡淡问了句:“某……犯的罪很严重吗。” “特别严重!”李星禾比划道,“你能捡回这条小命全靠我,所以,就别纠结什么角门正门了,赶紧进来吧。” 贺兰瑾不是傻子,他并不去怀疑少女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考量。 他站在门外,不着急入内,通过大敞的角门对门里的李星禾说:“某与公主并未完婚,若贸然进府,无名无份,只怕是不能在府中立足。” “你又想怎样?”李星禾急躁起来。 她就只是想骗个美人回家戏耍,要什么名分,早知道那么麻烦,就该把他敲晕了,五花大绑抬进去。 贺兰瑾不惧严寒,轻声细语道:“公主若是把某放在心上,至少要给某一个名分,某知自己有罪在身,不敢要求太多,只求在这府上,能活得堂堂正正。” 真难伺候。 李星禾心中不悦,面上却不表露,忍耐着脾气——先把人骗进来再说。 等他进了这扇门,早晚要把他欺负得跪地求饶,叫他知道谁是主子。 “我答应你。”李星禾佯装温柔道,“你与我情谊深重,我怎忍心让你受委屈呢。” “那我……”贺兰瑾期待的看着她。 李星禾对自己狠了狠心,说道:“虽然你有罪在身,我们不能成亲,但公主府有我在一日,你便是这府里的男主人!” 抑扬顿挫,情感丰沛,说的差点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她是有点撒谎的本事在身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架空朝代类似于唐,民风开放,公主有封地、权力和亲兵,养侍君(男宠)也完全可以。
第3章 为了能把人骗进来,她可是什么胡话都说出口了。 等他进来,把门一关,他就是插翅也难逃了,日后只能在公主府里受她摆布。 李星禾昧着良心说的谎话果然让罪臣动容了,他站在门外,两缕长发从鬓边垂落,晶莹的雪花落在细密的睫毛上,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抖一抖,“公主……” 少女甜甜的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别在外面受冻了,快进来吧。” 贺兰瑾望着她,心里暖暖的。 不知为何,尽管他失忆了,脑中一片空白,却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她的眼睛太干净了,单纯天真,还带着一股子天性的桀骜不驯,像只野性难驯的小兔子,虽然眼底藏着些机灵的小心思,却可爱的紧,让人不自觉想去亲近。 贺兰瑾向她走去,自然而然牵住了少女向他伸出的手,握在手心。 自己的手忽然被别人的手掌包裹住,李星禾第一反应有些不自在,紧接着又觉得是贺兰瑾无依无靠,才以此来表达对她的依赖。 ——曾经高高在上的贺兰大人也有在她面前示弱的时候,李星禾膨胀的胜负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没有甩开他的手,像个大度的一家之主,任可怜的罪臣在自己这里找存在感。 “你身上这么冷,得赶紧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李星禾领着他穿过侧院往主院走,随口说道,“你失忆了,估计也不记得我府里的路怎么走,等你身子暖些,我让人带你去院子里逛逛。” 贺兰瑾在她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寸步不离的跟着。 一路走来,他看到了刑部官员对公主的态度,也暂且了解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今听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越发肯定自己与公主关系匪浅。 他并非不相信进门之前公主对他的承诺,只是有心想试探,公主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他安静答:“这些都不着急。” 李星禾不解:“那什么着急?” “公主不是说,某今后便是这府里的男主人吗,这样的大事,还是先同底下人说明白为好。”贺兰瑾不急不躁,从容回答。 “这……”李星禾放缓了脚步。 她只是为了骗他进来才说那种话,没想过要当真的。 既然被追问,那就不能怪她,让贺兰瑾现在就认识认识公主府里的残酷了——李星禾清了清嗓子。 她转过身来,骄傲的仰起脸来,面对罪臣说:“贺兰瑾,本公主告诉你……” “嗯?”贺兰瑾凝视着她的眼睛,微微歪过头,小动作温柔乖巧,“公主想说什么?” 李星禾愣了一下。 两人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袖口里露出来的手牵着手,吹着冬日的冷风,手心却是热乎的。 长公主注视着罪臣的脸,顿时有些脸热。 他生的真好看。 美人要是哭了,哭红了这双含情勾魄的桃花眼;要是知道她骗他,不对她笑,而是对她凶巴巴的瞪眼睛,那也太糟蹋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了。 李星禾暗暗觉得可惜。 从前,贺兰瑾见到她就板着一张冷脸,还在朝堂上弹劾她当街纵马,说她不识礼仪规矩,没有公主该有的样子,处处嫌弃她。 而现在,他在自己面前那么温顺,说话都轻声细语,还夸她骑马骑的好…… 只是一块玉佩,一个未婚夫的虚名,就能让他如此信任自己这个陌生人,换来他如此温柔的态度——李星禾忽然有些舍不得破坏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 能骗到他信任很难,破坏这份信任却容易的很。 虽然看他吃瘪受委屈,自己会开心,但她并不想整日见贺兰瑾幽怨发脾气的样子。 要不然,将计就计? 反正人在她手上,只要她高兴,如何处置都随她的意,就这么哄骗下去,也不是不行……事情传出去,说不定旁人还要夸她能降住贺兰瑾,是有本事呢。 想到这里,李星禾放低了语调,转言安抚他:“这事儿不着急,你先去换衣裳,这身囚衣要是被下头人看见,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后编排你呢。” “公主如此为某着想,某深受感动。”贺兰瑾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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