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宁被她斥得一愣,想要反驳却又被卓氏打断,“毓宁,你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卓霖肯要你,已经是看在我们两家姻亲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这样好的亲事能轮到你?” 姜毓宁听着她的话,不住地皱眉,她能感觉她这话说得并不对,可是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的身份…… 这些年,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是高贵还是低贱。 小时候,她是不懂这些,后来到了沈让身边,哥哥也从来不提这些。 可是回到景安侯府之后,好像总有人在身边,提起她的身份。 她是二房的女儿,又是庶出,的确算不上高贵,可就因为她这样的身份,就要一再贬低她这个人吗? 若要论起来,哥哥说淮王,身份更高,可是从来都不提这样的话。 姜毓宁很不高兴,她觉得自己和卓氏话不投机半句多,根本不想再说下去,然而远处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看起来,是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的。 卓氏眼睛眯了眯,立刻认出他是谁,使劲掐了一下姜毓宁的手腕,警告道:“是你卓家表哥,一会儿见了他就乖乖见礼,不许再胡说八道。” 姜毓宁还想说什么,卓霖却已经走过来了,她到底没有在卓霖面前说什么,福了福身,态度却也不热络。 卓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先对着卓氏拱了拱手,然后笑着看向姜毓宁,“表妹怎么今天不高兴。听母亲说,有笨手笨脚的婢女打翻了盘子,弄脏了你的裙子,可别因为这件事败了兴致。” 姜毓宁不喜欢卓霖,却也不会把对卓氏的不悦迁怒到他的身上,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多谢表哥关怀。” 听见姜毓宁软了语气,卓氏也算松了口气,毕竟卓霖也是个一表人才的长相,一看就是翩翩贵公子,怎么会有女子不动心? 她听着两人一来一回地聊了几句,便主动道:“你们表兄妹关系好,你们聊,我去找你母亲说话。”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卓霖抬手拦住了,“姑母。” 卓霖拱了拱手,说:“侄儿过来其实是来传话的。” 他看向姜毓宁,说:“清河长公主府的马车来接宁表妹,说是郡主想念她,清河长公主特意命人来传表妹过去。” 一听到清河长公主,卓氏的脸色便不大好看,没想到这一去公主府十天,她还真借着机会攀上了高枝儿。 她只怕姜毓宁飞得太高,日后再不好掌控。 与她不同的是,卓霖对此却很高兴,原本以为姜毓宁只是一个有些美貌的小小庶女,日后只能藏在闺房里玩乐,却不想她还有公主府这层关系,这对他岂不是大大的襄助。 他给卓氏打了个眼色,卓氏到底没再说什么,对着姜毓宁说:“既如此,带着你的婢女,去见郡主吧。” 卓霖主动道:“表妹,我送你。” 姜毓宁有些不情愿,毕竟男女有别,伯母又有让二人结亲的心思,她不情愿,还是应该主动避嫌。 然而不等她开口拒绝,卓霖已经先她一步往外走了,她来不及拒绝,只能跟上去。 - 说是两刻钟,实际上早在沈让来之前,就已经管清河公主借了人,随时都能进去传话。 随虽然他不喜宣丛梦和宁宁走得太近,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名头确实好用。 如今形势尚未定,太多人知道宁宁和淮王府的关系,不是什么好事,也会扰乱她原本的安稳生活。 若是可以瞒下,他还不想太早让人知道,就算只是有人好奇去探查,也让人厌烦。 传话的人进去有一刻钟了,沈让算着时间,差不多也该出来了,于是便撩起车窗的帘子,往大门口的方向看。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姜毓宁。 虽然因为距离远,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沈让仿佛能想象到她的表情似的。 一定是高兴而又期待的。 他轻勾了下唇角,正要抬手和姜毓宁打招呼,却忽然看见她身边除了那个传话的公主府婢女,还跟了个人。 男人。 是卓霖。 这一路走过来,他几乎都是全程侧着身子,眼睛黏在姜毓宁的白腻的脖颈,没有离开过。 他的觊觎是如此的不遮不掩。 沈让撩着车帘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把骨节捏断。 等他们走过来,他落下帘子,没让人看见。 但是卓霖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传进马车里,“毓宁表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今日表哥招待不周,下次,表哥带你出去玩。” 姜毓宁自看见这马车起,就知道哥哥一定坐在里面等着她,她满心欢喜,哪里还有心思听卓霖在说什么,嗯嗯啊啊胡乱答应完,扶着竹叶的手上了马车。 车门飞快打开,又飞快合上。 外头的卓霖什么都没看见,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姜毓宁已经坐上了马车,便也只好作罢。 姜毓宁钻进马车,却感觉车厢里气氛不对,沈让端坐在车窗边上,竟然没有看她,反而沉沉地盯着窗外。 她有些奇怪,又怕说话声会叫外面的卓霖听到,强忍着什么也没说。 直到车轮滚动,马车走出申国公府的巷子后,姜毓宁才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模样。 沈让抬眼,视线落到姜毓宁的领口,她今日穿得是一件齐胸襦裙,锁骨处露着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如一整块白玉一般,细腻惹眼。 想到刚才卓霖就是盯着她这里看,沈让几乎压抑不住心头横冲直撞的怒意,但他不会对姜毓宁发脾气。 这不是她的错。 他无声地抒了口气,然后朝姜毓宁伸手,“哥哥没事,过来。” 他说没事,姜毓宁就真的相信没事,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姜毓宁直接抬手放了上去。 沈让却倏地神色一顿,盯着姜毓宁的手腕,一动不动。 姜毓宁奇怪地低头,“怎么了?” 沈让轻轻拨开姜毓宁的宽袖,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上面有两道红痕异常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被握住手臂留下的。 这红痕像是毒针般刺得他眼睛生疼,沈让一想到有旁人碰了姜毓宁,就再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沉声问道:“是卓霖?他竟敢碰你。”
第43章 耳朵 43. “是卓霖?他竟敢碰你。” 沈让只觉得自己心口压抑的情绪眼看就要冲出来了, 他不由得想到,刚才他亲眼看到的,卓霖看向姜毓宁的视线。 不论这痕迹是不是卓霖碰的, 也掩盖不了他觊觎的心, 他该死。 沈让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将青筋暴起的手背藏进袖中。 但在姜毓宁跟前, 他到底是克制的,他不愿让姜毓宁见到他残忍的一面, 也怕会吓到她。 姜毓宁的确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怔,却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生气。 沈让见此, 忙敛起情绪,又问了一遍。 姜毓宁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摇头道:“不是他, 是伯母。” “卓氏?”沈让心下一定, 转而又蹙起眉,“她为难你了?” 姜毓宁下意识要说没有, 可一想到,卓氏今天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这句“没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沈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没再问,抬手轻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大掌盖住那一圈红痕, 彻底遮住。 姜毓宁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动作,乖乖坐到沈让旁边, 沈让问:“怎么了?” 对于沈让,她从前都是十分坦白的,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沈让敏锐地看出她的犹豫,故意轻轻叹口气。 姜毓宁一下子抬头,看他为何叹气。 沈让松开握着姜毓宁的手,看起来神色有些沉重。 姜毓宁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你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沈让喟叹道:“你长大了,有心事了,不愿意再和哥哥亲近了。” 姜毓宁立刻反驳,“怎么会?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沈让不听她的话,专心自怨自艾,“是因为回了景安侯府,还是因为近来去了长公主府,认识了宣丛梦,所以,我在你心里,越来越不重要了,是不是?” “没有……”姜毓宁当然要摇头。 她觉得沈让的话在冤枉自己,可是看他伤心的侧脸,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分,伤了他的心。 于是,她再没犹豫,坦白道:“卓氏想让我嫁给卓表哥……” 沈让冷哼一声,睨着她,重复道:“表哥。” 姜毓宁却没明白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不知道卓霖是谁,介绍道:“是申国公府的公子,就是刚才送我过来的卓霖,他是我表哥。” “……”沈让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 姜毓宁却不管他什么表情,自顾自往下说:“伯母想让我嫁给他,或许,不是嫁,伯母想让我给他做妾,她说我出身不好,能给表哥做妾已经是高攀了。” 原本是带着点告状的语气,说着说着,她自己也难过起来。 其实伯母说的也没错,她本来就是侯府的庶出姑娘,卓霖却是公府的嫡出公子。 连申国公府的宅院,都比他们侯府大上许多。 两人的身份的确不相配。 不过,她却不是为着这个难过,她并不想嫁给他,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思及此,她悄悄抬头,看向身边的沈让。 她也终于意识到,此时的两人比肩而坐,离得是那么近。 刚才上车只顾着欣喜和高兴,这会儿安静下来,就让她一下子想到,方才在申国公府厢房里,那个碰撞的吻。 沈让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压了下唇角,侧身板正她的身子,让姜毓宁面对着自己。 他问:“你的身份哪里低?” 不等姜毓宁回答,他轻轻捧起她的小脸,“你是我亲手养大的金枝玉叶。” “景安侯府算什么?卓霖又是什么东西。”沈让认真道,“只有他们配不上你的份儿。” 姜毓宁一愣,心口顿时浮上几许隐约的高兴,“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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