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眼神迷迷瞪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身边坐着的她仍有些呆滞。从容不由一声轻笑,随即反应过来轻掩红唇,话说她可从不曾见过这人这副表情过,一时觉得新鲜便有些得意忘形。不过这一声笑倒是拉回了琮般的神思,至少让他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回来了,又是和乐乐在一起玩吗?”他笑道,吩咐丫鬟们打水来梳洗。 “相公您忘了,乐乐随三叔母回了外祖家现在还没回呢。”果然是心中发虚,不然问不出这么傻的问题。从容懒得再理他,只默不作声跟在他身边服侍,倒是琮般不习惯她在跟前,接过扭干净的帕子就打发她出去,“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今天起得有些早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从容摇摇头,觉得与其睡回笼觉不如在中午时好好休息一下便可,不过人还是顺从地出了净房走到炕边拿出给他做的袜子继续缝补。不多时一身清爽的琮般来到另一边坐下,几次张口欲言却又硬生生忍下来。从容只当没看到,一心扑在手中针线活上。这还是自成亲以来两人单独面对面坐着,少了其他人在身边活跃气氛两人一时无言,气氛莫名尴尬。从容反正不想先开口说话,若他要解释什么那就听着,琮般不说她便不问。 正沉默着,外面有匆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碧意兴冲冲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大少奶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透着喜悦的脸庞也渐渐惶恐。 这个碧意,也太毛躁了些......从容暗恼,但介于琮般也在这不好当面训斥,只得询问她的来意:“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 碧意这才反应过来。她先是给两人行了礼这才笑道:“刚刚门房传来消息,四皇子殿下被册立为太子,四皇子妃为太子妃。”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激动。 “啊?”从容愣住了,除去狂喜后剩下的全是疑惑,“怎么这么突然,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皇上在今天的朝会上让周讳深公公宣读圣旨,随即命礼部筹备册太子仪,之后又封了二皇子为齐王、五皇子为恪王、七皇子为赵王。”碧意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她只是个传话的自然不懂。琮般道,“不如我们回去一趟。我祖父已致仕对朝堂之事不如之前消息灵通,还是回去问问岳父吧。”从容自然是点头。两人禀了顾夫人一声就套车回了薛国公府。 薛国公府表面上看与寻常一般无二,可直到进去后人人脸上洋溢的喜色却又不似作伪。听闻他们回来,世子夫人忙把他们迎了过去,先令人将琮般带到薛国公的书房:“姑爷稍待,我们世子和尚书大人还在宫中未回。”然后又拉着从容进了内室。 “看来你们也知道了。”她开门见山,“这话我刚听不久,不过你大伯父和你爹还没回来个中详情也我们不知道,你祖父已经严令家里不许妄议这事,你和姑爷在这里等等吧。” “是。”
第54章 第五十四回 皇上圣旨已下断不是说笑,简报八百里加急向全国各州县传递信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而从容在等待一个时辰后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父亲。 “皇上的身体应该是不行了。”薛国公书房内,薛家诸男人以及琮般都位列其座,都在听世子薛城宁说话,“听传递的消息,皇上前阵子不小心得了风寒,自那以后身体就逐渐垮下来,前几天准备歇下时更觉胸闷气短差点昏厥。今日在朝会上突行此举,恐怕是已经着手准备了。” 世子话音沉重。细数历代皇权更迭明里暗里总会闹得满城风雨,薛家作为太子妃的娘家、未来的国丈家早已经被拉入了漩涡中心,再想明哲保身就难了。薛国公一直保持沉默,在薛城宁话语告一段落时突然开口问道:“皇后怎么说?” 薛城宁很意外,随即他立刻想到了五皇子——那可是现在的皇后所出,难保对皇位没有想法,更何况朝中支持五皇子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令他纳闷地是,皇后似乎无意让自己的儿子荣登大宝。对此薛城安认为她应该是有恃无恐:“元后早薨,四皇子自幼就是她带大的,不管是四皇子还是五皇子登基,她都是唯一的皇太后,自然无谓。” 可英堂却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可那是至高无上的权位,五皇子难道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人下?自大妹嫁后我也经常去四皇子府邸,十有八九都会遇见五皇子,入朝为官后也时常看两人走在一起,偶有几次瞄见五皇子看四皇子的眼神隐约透着阴狠,只怕两人并不似旁人所说的和睦,至少在五皇子心中早有了嫌隙。” 薛国公脸上隐隐浮现为难之色,正思索时无意中瞟到了一直静坐的琮般,遂询问他的看法。后者却是道:“与其防范五皇子,不若盯着七皇子。” 此话一出,其他人一惊,而薛国公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说说看,为何要盯着七皇子?”他鼓励道。 琮般道:“皇上早在四皇子成亲后就经常带着他批阅奏折,指点他处理政事,只怕早在这时就已经将之当成继承人看待。五皇子与四皇子一道长大,若是四皇子登基只要他不犯大错那就是铁打的最为尊贵的实权王爷。而若五皇子意图皇位,那么就会发生皇上皇后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即手足相残,可能皇上一怒之下觉得两人都不堪其位继而两人都遭厌弃,得益的恐怕就是七皇子和他的生母,皇后自然会约束五皇子不可违拗圣意。至少在皇上薨逝之前,五皇子不会贸然出手。” 其他人若有所思。薛国公赞同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琮般接着道:“七皇子生母位份不显,之前只能依附三皇子,三皇子倒了后才渐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纵观他为三皇子献策谋划的这些年足可知其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否则如何令三皇子这个不通政事的人达到可与四皇子抗衡的地步?无论是拉拢高阳还是在启出金矿时的雷厉风行,该隐忍时做小伏低,该出头时锋芒毕露,恐怕三皇子也不过是块垫脚石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英堂倒想起一件事来。他奉旨与七皇子一同前往抚州启出金矿,以查税之名作掩护令七皇子可以在不惊动当地官员的情况下顺利提炼金子并秘密带回国库,当时未曾在意,可如今想来是否太过顺利?就算是有他交出藏在鬓花里的藏宝图,可那地儿本就在深山老林地形复杂,连当地进山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都要拿着图比对半天,但七皇子自进山之后除了金矿所在地也就是藏宝图所绘制之地不知在何方需要老猎人带路,对那之外的地儿却有些熟悉,虽然不明显,可英堂注意到他几次都在队伍要拐到错误方向时隐晦地提醒,就好像......曾来过一样。还有高阳派遣暗中守护金矿的人,貌似其中一部分对七皇子十分恭敬,远超出另外一批人。 英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告诉了祖父和父亲。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一时间皆沉默。 良久薛国公缓缓说道:“照此看来,琮般所说也未必不是真的。你们两个怎么看?” 薛城宁和薛城安两兄弟各自思考,又对视一眼,由前者道:“父亲,我会让媳妇提点云儿,转告太子殿下提防七皇子。” 几人又商议了一会才散。从容见他们出来时的态度与进去前有所转变不由好奇,刚问一句就被薛城安瞪了回去:“女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事少过问,好好照顾琮般孝顺公婆才是你的本分。” 居然这么维护他了......想到自家爹爹从来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过,从容当即就有些委屈。世子夫人见了本想打个圆场,结果宠爱孙女的薛国公不干了,眉毛一竖眼睛一瞪就训了回去:“凶什么凶,嗓门大啊。”一句话说得薛城安苦笑不已,天知道他不过是平常语气罢了,还没有训儿子时的五分重。只能说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一如他训英堂,一如薛国公训他,但是父亲想训闺女那就不行了,还得顾及着自家老子的脸色。 因是当着孙女婿的面薛国公也没再多言,更何况从容这丫头也不依。薛国公示意从容扶着他:“丫头吃了晚饭再走啊。” 从容撒娇般晃着他的手臂:“午饭还没吃呢祖父您就惦记着晚膳了。” “哎哟,要不是成亲一个月不能空房,祖父早就接你回来小住几天了。” “那一个月后我禀明婆婆就回来小住几天陪您?” “那敢情好。” 祖孙两个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琮般一直默不作声地和英堂跟在后面,看着眼前互动的祖孙俩,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回去的路上琮般才找到机会和她说话:“......你放心,在这件事上祖父早有定论,或许已经在着手布置了。” 从容疑惑地看着他。见状他补充道:“祖父或许没想过七皇子,但他应该是笃定五皇子没有觊觎之心,或者说笃定皇后娘娘会力保太子殿下顺利继位。” 可祖父凭什么这般笃定?从容十分不解。然而琮般也不知道:“刚开始大伯父和岳父在讨论时祖父已有些心不在焉,在我说完‘与其防范五皇子不如盯着七皇子’时他的态度分明是赞同,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或许就与皇后娘娘有关。” 皇后娘娘? 带着疑问他们回了家,顾老爷子夫妇和顾大人夫妇已经等候多时。男人们自去书房谈话,从容则是被顾老夫人拉了过去。 顾老夫人直言道:“太子行事稳妥想来做事谨言慎行,那些想着巴结的只怕会从太子妃处下手,你作为太子妃娘家的妹妹或许也是他们要接近的目标,这段日子你就待在家里无事别出门,若嫌无聊就和乐乐常到祖母这里来玩。” 其实顾老夫人不嘱咐她也不会傻到这种时候在外面招摇,她很明白,就算不能给太子妃带来助力,但至少不能给她拖后腿。她郑重地应下了。 事情后续果然如他们所料。这几天琮般经常是早出晚归,来往于顾家和薛国公府,与从容说话的时间更加少了。顾夫人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让儿子回岳家时带着媳妇一道去,能多些相处时间也是好的,这人嘛,处着处着不就有情了么。基于此从容总算弄清楚了他每天在忙什么以及目前的形势——七皇子果然已经在暗中拉拢朝臣。 “老顾曾对我提及,古家自被罢了工部尚书之位后,有好几方人马都盯着空出来的位子,不乏有人求到他面前。”薛国公沉声道,“这次他特地提醒我暗中留意其中两家,派人查探后果然发现有一家与七皇子暗中有交集。”说着看了薛城安一眼。 薛城安心头一跳,忙追问:“是谁?” 薛国公深深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路家。” 路家?难不成是路程?
第55章 第五十五回 路家?难不成是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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