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儿下来,等着夜里的时候,还得再起来一次,扶桑有感觉他起来,但是她太困了,她觉得很安心,哪怕颠簸,也没有这样踏实过。 有人看星星,只看过头半夜的,越来越亮,但是很少有人看后半夜的。 后半夜的星星,不是星光璀璨的,扶桑凌晨三点的时候醒来,她醒来的一瞬间,就觉得很好,身上那种轻松跟温暖舒适,跟前些日子是不一样的。 但是会反复烧,她不敢掀开衣服,宋旸谷就一直侧着身体,挡风的。 扶桑看一眼浅淡的星星,夜空是浅蓝色的,带着一些奶白色的底色,晕染又消失不见U一样的难得,很安静,很沉默。 白天的时候会一直在这里,分散开来,宋旸谷的眼角,有很深的褶皱,他也刚刚三十来岁罢了,扶桑觉得他显老了,跟自己一样。 什么是喜欢啊,现在就是喜欢。 他睡觉了,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你打量他的时候,会越看越觉得自己幸福,越看越觉得帅气,她觉得他很帅,一直以来,从见第一次开始,就觉得这个人很帅。 很高傲很矜贵,又很龟毛脾气差,贴着他的脸,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有时候会很想触摸一下他,两个人贴贴脸就好。 如今也已经实现了,对很多人来说普通寻常的事情,两个人却是做梦一样的知足。 “白天的时候,我让你放我下来,你为什么要继续走。” 他根本走不动了,在最后面磨蹭,脚底板全是血泡了,走一步都是疼,走这些日子,他承受不下去了,体力跟不上。 宋旸谷静静地听着,眼睛还是闭着的,轻轻地嗯一声,不说话。 扶桑继续说,“如果今天晚上继续走夜路的话,你背我一半路,剩下的我俩扶着一起走,你扶我一把拉我一把就好了。” 宋旸谷还是不说哈,扶桑说的很轻松,喊着他的名字,“宋旸谷——” “如果你拉我一把,我也走不动的时候,你就自己走,知道吗?” 别耽误了,你可以先走的,你走了,回头再来找我,我答应你一个人好好活着。 宋旸谷不说话。 只是拉着她的手,“你再睡。” 起来烧石头去了,一包一包的小石头,他捡来的,贴身搁着衣服放着,暖气蒸腾。 四点钟人陆陆续续醒来,只是靠着树戴着草帽之类原地不动,有洗漱的河水冰凉的。 “她伤口不太能跟着走下去了,宋先生。” 军医的话,实话实说,太虚弱了,你牵扯到伤口就会出血,就会发炎。 宋旸谷把水打上来,继续烧着,上面烧饭,下面烧石头,“我背着她。” “你背不了了,翻山越岭的话,你可能一个人就够呛。” 宋旸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觉得我可以。” 他很少说话的,不是一个跟人聊家常的人,但是今天,头一次讲这个话,“我觉得我背着她不累,这个是真的,我特别高兴,我能背着她,她不重,在我背上的时候,我走一步算一步,都觉得很好。” “我不是背不动她,我只是自己身体的问题,我有时候血泡破了发炎的时候,脚底板很疼,我觉得呼吸都很困难,可是我就愿意背着她,我走一步,两步,三步,我心里数着,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地有意义。” 我一个人的话,走多少路,多少平坦大道,多少繁花路,都没有意思,我眼里没有这些美好。 但是我跟舒扶桑,哪怕我背着她,她只要跟我在一块儿,我就是翻山越岭,我就是踩血泡儿,我都觉得有意义,我走的每一步路,我都愿意走,我甚至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 今天累,明天累,那后天也许就没有那么累了,人家干苦力的不也是这样锻炼出来的吗? 今天没吃的,后天没吃的,但是大后天兴许我吃的就更少了,我兴许就能吃树根了,树根那玩意吃吃他觉得不也挺好的? 讲的人家挺感动的,听见的人很多,听完笑笑的人也很多,还是当初许老官的意思,很难得,很少见,这辈子没见过。 女的上头的多,要死要活的,男的这么上头的,少见。 他就背着走,走多少路,从中原到山西临界,十来天的路,没要扶桑走一步。 而且他总是善于夸自己太太,“她以前吃苦很多,我很亏欠她,她为我做事情很多。” 大家都熟悉了,也清楚了,知道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宋太太。 扶桑的伤口,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恢复的大差不差,最起码她不会发烧也不会发炎了,伤口在愈合。 宋旸谷等军医再看完,还是夸,“我太太意志力很顽强的,是不是?” 他讲起来是很骄傲的,对着人家笑这么开心,就盼着扶桑好的。 他就觉得自己太太特别行。 扶桑总是笑着看着他,她的话很少,他的话很多,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是个闷闷的人,扶桑待人比他亲和很多。 但是扶桑现在总爱看他,看他说话,他有时候说话,像个孩子,大孩子。 他有一种天然的单纯,天然的快乐在身上。 她保持一切的体力,恢复自己,有时候疼得难受,有时候特别绝望,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但是宋旸谷在,她得对得起宋旸谷这些日子,一脚一脚把她拉出来,中原战场已经完全不行了。 走的慢的,后面日本人的小飞机乌拉乌拉地在盘旋。 在平原地区,一旦发现目标了,马上就会扫射防炸弹,队伍又偏偏喜欢在一起,像是个长龙一样的,马上就给人截断了。 飞机撵着你,让你进包围圈,步兵在下面打配合,到时候牺牲就很大。 所以听见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大家都会骂。 我们没有空中制衡的力量,直白一点,我们的飞机战斗机很少,没钱买飞机,买一点回来,当个宝贝一样舍不得用。 好容易拿出来用了,损耗也多,飞行员都很金贵,在云南那边的话,还在培养很多。 很多大学生都去报名当飞行员,都知道我们空军不行,哪里弱就补充哪里。 扶桑竖着耳朵听,然后就知道不好了,这个声音是日本人撒雷了,被发现了。 这些日子越来越频繁,证明后面留下来阻击的部队已经拦不住了,或者已经给消灭了。 宋旸谷抱着她的头,两个人蜷缩着匍匐在地上。 他仿佛很在意,捂着扶桑的耳朵,“你别害怕。” 尘土飞扬,周围都是硝烟的味道,还有血腥味道,你不知道哪个雷会在你身上绽放,你躲在哪里都是看几率的。 就这样,他??x?还捂着她的耳朵。 扶桑笑的眼角都有泪,她眼里有光的,“嗯,我不怕。” 宋旸谷一本正经点头,再爬下来捂着她的耳朵,他很怕她会被弄坏了耳朵,怕她聋了。 ---- 我希望以后我先生,会经常夸我,能大大方方夸自己太太且觉得自豪的人,我觉得比甜蜜更体面
第116章 资助 轰炸一轮的间隙, 人马上就动起来了,前面的尖兵回来报,“打起来了, 前面正面战场, 打的很热。” “哪一个番号?” “番号隐蔽起来了, 看不见,不是山西兵。” 实际上这个队伍, 应该是一五三师二四四旅,他们接到任务急行军南下,没想到跟中原战场上追来的日军正面遭遇, 强强相遇,自然是有一番机关要打的。 再问, “追上来的日军呢?” “两个联队,混成旅,番号也收起来了。” 指挥部那边听得就觉得耳朵热, 尖兵不停地往外派。 特务连的也分派出去,“去看看, 打的怎么样了, 这要是拿下来一个日本的少将兄弟们也有脸进山西,我也好跟上面交代是不是?” 当兵打仗的,没有一个不想要军功的, 打仗嘛,打习惯了就图个快活。 能把日本的高级军官砍头, 收起来他们的胸章臂章肩章,那是莫大的荣耀, 在屡屡受挫的大小战场上, 都是极其振奋人心的。 一个还不敢打, 但是两个队伍要是合起来打呢? 不知道是哪个番号的,但是人家敢跟日本人对打,那武器装备必定精良,极大概率就是嫡系部队,这要是打配合,应应当是极好的。 沙场秋点兵! 摩肩擦踵地开始点人,都是极其有章程的,甚至连扶桑都想到了,留在后方成立临时战地医院,其实就只有一点纱布跟医疗兵罢了。 等尖兵再报,特务连的人两次折返,大家已经埋锅做饭吃的饱饱的了,大有下一顿不吃了的架势,“都吃了,等着晚上,日本人的伙食好的很,大伙儿吃个够。” “后面陈年老伤的也支愣一下,说不定日本人有药呢。” 说到这里,扶桑也笑。 打仗不是那么可怕,甚至它是一个非常考验个人心理素质的事情,扶桑呢,很稳。 稳到炮弹掉旁边的时候,都不叫一声的。 她一个鱼跃起来,扑倒宋旸谷往旁边滚去,宋旸谷正在自制武器。 武器装备不太够的话,为了杀伤力大一点,会在刀剑上涂点自制的毒药,要么有毒素,要么让伤口不太好愈合,反正不让人好过。 宋旸谷也不能闲着,他很适合做这个事情,烧锅,里面全是毒素,有马尿什么的,这配方不太好,但是管用。 就地取材就只能这样了。 他手里还拿着勺子呢,说是后方,其实离着前方真的很近。 这边点了尖兵穿插连急行军,突然进行穿插,之所以叫穿插,那肯定是很有意义的。 在战场上一定要快速地,像是一把匕首一样,插到敌人的心脏肺腑中去,致命一击。 穿插的都是尖兵,作战能力一流。 在人数众多的战场上,快速地把敌人的队形队伍截断,削弱其进攻或者防御能力。 然后对敌人进行分流,化大为小方便我后续部队消化吞噬。 一旦穿插进去了,那日本联队的坦克就不太灵活了,他们也有辎重,也得押运,山炮的押运也是要人工或者骡车的。 都是好东西,穿插的进去穿插,侧击的部队去侧击,正面在打的我方友军就很从容了,一下子火力就削减了很多。 这边的人到底是饿坏了,剩下的老弱病残的呢,可以去日本人的辎重后方去拿物资了。 宋旸谷也得扛着枪去,扶桑看着他背着枪,“你打枪准吗?” 其实很担心他。 但是不讲担心,大家都这样的。 宋旸谷脸上有灰,每个人都这样,“跟我射箭一样准,你在这里不要乱走,就在这里。” 他得去,去拿点东西,扶桑最起码得吃点肉罐头是不是? 压缩饼干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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