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才想通了,淡定安排那些宾客们。 临到笄礼前三天,云葶邀约的两个小姐妹已经住进了将军府。来陪她三天,顺便练一练如何做她的赞者。 姜秉儿作为当家主母还和几个小姑娘见了见。 都是勋贵人家的女孩儿,年纪不大,十三四岁,一个个生得白净乖巧,见了她也是喊将军夫人。 这么乖巧,倒是让姜秉儿想到自己十三四的时候,和这么乖巧腼腆的孩子截然不同。 她安顿好了这两位小姑娘,还得每日里派个侍女去跟人家府上回个话,姑娘一切都好,让府上不要担心。 还有两日,云三夫人忙得错不开身,还专门来寻了姜秉儿,问她一件事。 “按理说早就该说了,只是我这不知侄媳和丰泽有什么打算,一直拖着没好问。” 云三夫人在交椅上落座,喝着果茶,身后侍女给扇着风,难得有点休息时间。 姜秉儿在一侧好奇。 “婶婶说的是什么?” “是侄媳府上的。” 云三夫人说道。 “按理说姜家早就该请了,侄媳你没给我说该如何,我也不好写帖子。但是还有两日,侄媳到底是什么章程?” 云三夫人问的也正常。 当家主母的娘家人,按理说是早就该请的贵客。 只是云三夫人到底只是婶婶,且自家侄儿和侄媳之间还处于一种隐隐尴尬的模样,让她始终不好意思来问。 眼看着时间都还有两天了,若是要有什么安排的,必须得在这个时间安排妥善才好,这才来问姜秉儿。 姜秉儿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是了,她忽略了这种家族人际往来。 她低眸思索了片刻。 按照她的想法,其实是不太想要姜家来的。 毕竟她现在心里头还有些奇奇怪怪的隐约想法,想是想不通,说也说不出来,但是也影响着她的判断。 姜秉儿之前也不太想让姜家和云家有过多的牵扯,那时候是她心中始终记得一件事,自己和云溪奉之间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若是之后有什么变故,两家没有牵扯最稳妥。 现在她还是有这种想法。 云家的姑娘及笄,真的要请姜家人吗? 见姜秉儿陷入了犹豫,云三夫人微微叹气。 “罢了,这件事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定的,侄媳可以与丰泽商量商量,明儿跟我说,我来安排就是。” 姜秉儿有些歉疚地起身,去握着云三夫人的手。 “是我拖延,倒是劳累婶婶了。” “我知晓你是个仔细人,最近事又多,难免考虑周全些。” 云三夫人回握着姜秉儿的手,好言劝她。 “婶婶也没有别的想说,只一句,你是我云家的当家主母,那可是有婚书为证的,你千万不要东想西想,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姜秉儿送走了云三夫人,在窗边吹着风发了会儿呆。 说起来是容易,做起来当真是有些困难的。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姜秉儿不太清楚。 入夜又睡不着,也许是热的。 她坐起身来,房中还燃着蜡烛,烛火昏暗,但这一点光芒足以映照房中轮廓。 姜秉儿热得浑身起了一层薄汗,摇着扇子扇了片刻无果,只好起身去净水室清洗了一番。 洗过出来,浑身清爽舒服,却也是睡不着了。 她索性披上衣裳,提着灯走出房门。 夜月枝头,池水粼粼。 她提着灯坐在树下的石桌旁,手托腮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 入了夜,蚊虫似乎也都跟着睡了似的,并不见来扰她。 姜秉儿坐了一会儿,心中烦闷,却不知道自己在烦闷些什么,找不到任何由头的。 她忽地想到从姜家带回来的那一坛酒,既然睡不着,索性就喝点酒助眠好了。 她轻手轻脚,倒是没有吵醒在耳房的侍女,自己取了一壶酒来,坐在庭院中对月举杯。 “好惨,喝酒都没个酒友……” 姜秉儿小声嘀咕。 这要是在通城的姜大姑娘想要喝酒,只要说一声,排着队的人与她共同举杯。 今儿倒是凄惨,一个人喝酒,只有天上的月光陪伴。 不过也挺好。 姜秉儿一杯酒一口饮尽,长舒一口气。 才喝了两杯酒,姜秉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 她惊奇地回眸,却看见披着外衣的云溪奉绕过拱门,站在不远处的碎石子路上看着她。 清风拂过,竹影摇曳。 云溪奉在夜色下似乎面容都温柔了不少,上前来坐在姜秉儿的身侧,见桌上成套的酒具还有旁的酒杯,就举着酒杯问姜秉儿讨酒喝。 “予我一口?” 姜秉儿懒洋洋地看着他,也没问他大晚上的不睡觉,从书房过来做什么,既然要吃酒,那她就高兴有人陪。 她给云溪奉倒了半杯酒。 云溪奉捏着酒杯挑眉。 “你又吃不得酒。” 姜秉儿小声说。 自己倒是酒杯沾唇,一口饮尽。 她不是小瞧云溪奉,实在是曾经和云溪奉喝过酒。 姜秉儿出身姜家,姜家最早就是靠做酒起的家。姜大姑娘才学会走路,就被爹娘用筷子沾着酒喂过,稍大几岁,经常在酒坊里跑着玩。小时候分不清水和酒,经常喝错,喝着喝着就练就了一身饮酒的硬本事。 姜大姑娘不说是千杯不醉,至少在饮酒生涯中从未有过敌手。 但是阿云就不一样了。 姜秉儿印象太深了。 当年是她刚满十四岁的生辰,姜秉儿吃酒吃的高兴,只外头来与她做生日的朋友们不喜阿云,阿云也不喜他们,索性自己牵着阿云回了后院,带他去竹林里的秋千旁,她弄了两坛酒,打算和阿云不醉不归。 当时的姜大姑娘心情很好,觉着阿云是她过去一年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所以她要好好谢谢阿云,就难得给他倒了一杯酒。 少年在姜家从未饮过酒。 他只知道姜大姑娘爱酒,喝酒厉害,自己没有沾过。 这是第一次,姜大姑娘不是和那些狐朋狗友,不是和那些拍须溜马之人饮酒,而是和他。 撇开前头那些纨绔公子,单独与他来吃酒。 云溪奉接了。 头一杯喝的急,呛着了,咳了两声。 姜秉儿还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他吃酒都会呛,还伸出手去戳他的脸颊。 啧啧有声:“阿云,你脸都红了。” 说不出是呛得,还是因为呛了羞恼的。 云溪奉瞪了她一眼,第二杯自己主动接过,这一次有了经验,喝的慢了一些。 姜秉儿已经喝了三杯了,她坐在秋千上,秋千边上一圈是让阿云给她扎的藤蔓,靠在上面,踢掉鞋子叫云溪奉来给她推秋千。 “今儿我生辰呢。” 小姑娘娇滴滴地使唤他。 云溪奉放下酒杯来给她推秋千。 她似乎很开心,双环髻上的珠花在荡起时落了,发髻忽地松动,一头长发随风飞起。 “哎呀!” 姜秉儿惊呼一声,慌忙去拨弄自己的头发,却松开抓着秋千的手。 云溪奉根本来不及提醒她,随着秋千荡起,她直接滑飞出去。 这次是给姜秉儿吓到了,呀的一声还没有叫出来,整个人就跌在云溪奉怀中,直接给他压翻在地。 姜秉儿没磕着什么,就是有些吓到了,抓着自己发尾发呆。 被垫在地上的少年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关问:“还不起来?” 姜秉儿反应过来,嘟起了嘴,起身顺便拽起了云溪奉。 “我吓到了嘛。” 她是吓到了,云溪奉是实打实撞着了。 怀里飞来一个人,毫无准备跌倒在地。 疼。 少年起身面无表情擦了擦衣裳。 而姜秉儿还在那儿捋着乱蓬蓬的头发。 她见云溪奉起身,索性转过去让他来束发。 云溪奉会挽什么发髻,也不过是随意梳拢在一起,用她的小珠花暂且固定了一下。 那发髻姜秉儿自己看不见,只能叫一个不堪入目。 姜秉儿就顶着这个乱蓬蓬的发髻坐在秋千上,让云溪奉给她拿酒。 “今儿我生辰呢!” 她又强调了一次,眼珠儿咕噜噜地转,笑嘻嘻抬脚踢了踢云溪奉。 “可有送我生辰贺礼?” 云溪奉没说话。 他手中拿着姜秉儿的酒杯递给她。 “想你也没有……”姜秉儿小声嘀咕了句,而后又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恶趣,“不若这样吧,你陪我喝两坛酒,就当陪我做生辰了?” 云溪奉没说自己给她准备没有准备生辰礼,只姜秉儿如此说,他就真的拎了一坛酒来,靠在秋千旁。 姜秉儿喜欢喝酒,把这当做美事,云溪奉面色淡漠,似乎看不出他的什么喜好。 只有在酒入喉时微微蹙起的眉,才隐约透露出一点他并非面色那般平静。 姜秉儿喝着酒话可多了。 她一会儿说晚上要去找小柳燕儿看她跳舞,一会儿又说陈家的小子要赌棋,她肯定能赢到那个金灿灿的狮子锁。 云溪奉不做声,只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时不时喝一口酒。 整整两坛酒,两人在黄昏后的竹林就这么一句话一杯酒,慢慢饮尽,到最后坛底都不剩几滴。 姜秉儿没想到云溪奉酒量不错,难得有个能陪她喝过瘾的,只是没注意云溪奉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 已经入夜了。 初秋的风已经有了瑟瑟之意,姜秉儿穿的薄凉,不敢在竹林这种凉气重的地方待到太晚,索性用脚踢了踢云溪奉,让他捡她的鞋来,准备回去了。 却不想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姜秉儿又不想光着脚踩着地,直接踩在了少年的脚背上。 少年吃痛,却仿佛是钝感的,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垂下眼眸,盯着怀中忽然钻出来的少女。 姜秉儿好奇地踮起脚尖,手扶着秋千向前凑了凑。 “呀,你不会喝醉了吧?” 姜秉儿好奇地戳了戳他。 少年一动不动,怀中多了一个人,也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她。 似乎看了好久,才认出怀中的人是谁。 “罢了,回去吧。” 姜秉儿见云溪奉喝醉酒也这么冷静,挺没意思地,撇了撇嘴去勾自己的鞋子。站的不稳,摇摇晃晃,比她摇晃地厉害的是云溪奉。 “你既然吃醉了就回去睡吧。” 姜秉儿仰头看了眼朦胧月色,刚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鞋,喜滋滋地拍了拍手。 “我要去看小柳燕儿了!她说她弟弟会敲鼓玩,还会在鼓上跳舞,我可要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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