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心道再这样下去今晚也不用睡了,便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先前看的《戒女色》,在心中默背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这玩意儿有朝一日居然能真的在他这里派上用场。 别说还真挺有用,背了那么一会儿,他当真心境平和不少,呼吸平稳,心跳也正常了。 实乃神书也。萧矜在心中暗夸。 正想着,陆书瑾又翻动了,好像掐准了萧矜每回平静下来的那个点儿似的,就是看不得他今晚有一点安宁,不想让他安然入睡。 萧矜咬着牙根,接着背《戒女色》。 忽而他臂上一重,有个东西突如其来地压了过来,萧矜先是吓了一跳,一句“国破家亡皆为色”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转头看去,就见一只手从后面探过来,搭在他的臂膀上,纤细的手垂下来,??x?透过昏暗的光线还能看见其白嫩的指尖。 是陆书瑾的手。 萧矜的心潮骤然澎湃起来,掀起一阵阵的波浪,他极力镇压,飞速背着戒女色,然而这神书却是半点用处都没了,完全挡不住他颠簸的情绪。 他干脆不背了,自暴自弃起来。 他心想:陆书瑾方才翻了三个身,是不是睡得不安宁?他现在是个什么姿势?是不是距离他的后背相当近,自己翻身的话会不会压到他?陆书瑾会做梦吗?梦里是什么,会梦到他吗?也不知道退热没有,那药有没有用呢? 萧矜忽然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的理由,他只是想看看陆书瑾有没有退热,关心她的病情。 于是萧矜宽赦了自己,慢慢地翻了个身。 这么一个翻身可不得了,萧矜才发现陆书瑾这几次翻身,竟然把身上的被褥完全蹬下去了,自个就裹着棉衣躺着呼呼大睡,许是没了被褥之后又觉得冷,将身子微微蜷起。 他惊得当场一个仰卧起坐。合着陆书瑾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就是在掀被子! 萧矜起身去拽她蹬到脚边的被褥,途中忽而瞥见陆书瑾交叠在一起的双脚。她的脚小巧而白嫩,指头圆润,脚趾甲也被修剪得秃秃的,全部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心神一晃,赶忙拽过被褥重新将她盖住,学着陆书瑾平日里的模样把她整个包裹起来,像个蚕蛹似的。 萧矜顺势面朝着她躺下来了。 陆书瑾睡得正沉,闭上了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乖顺地贴在白嫩的脸颊上,眉眼之间有一股姑娘似的甜美俏丽。 尤其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下,更让萧矜有了一种绝对的错觉,仿佛面前躺着睡觉的,是个姑娘。 念头一闪而过,他的心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竟开始毫无规律的跳动,半点不客气地往心腔上撞,非要用一下大过一下的声音告诉萧矜,他的心乱拍了。 他几乎要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但同时他又非常清醒,陆书瑾是个男子。 且是个头脑聪明,性格镇定,处惊不乱的男子,这个清醒的认知总能让萧矜在迷蒙之处挣扎出来。 平日里他对自己颇为严苛,但眼下这个寂静的深夜,他似乎可以稍微放松一点。 萧矜盯着陆书瑾的脸,从她的眉毛滑到眼睛,再落在唇上。 心脏又猛地一跳,那些先前被压下去的东西又要挣扎着破土而出,萧矜赶忙移开了视线,长长呼出一口气,心说唇不能看。 他往别处盯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去看陆书瑾。 这张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陆书瑾睡得正香,没人能够知道萧矜在干什么,也没人因为他的行为质问他原因。 萧矜选择自欺欺人,宽赦自己。 盯了良久,陆书瑾又动了,这下萧矜看了个全程。 她先是在被褥里挣了一会儿,然后一只手从被子挤出来,捏着被褥就往下推,一下就将上半身露出来。继而她抬腿,白嫩的脚丫子也伸出,踩在被褥上往下一蹬,被子就又被蹬到了脚底下。 陆书瑾翻了个身,平躺着。 萧矜失笑,又起身把被子拉过来,盖在陆书瑾身上。 她现在正发热,浑身被烧得不舒服,自然想要自己凉快些,但若是一整夜都不盖被子的话,没准明儿一早病情还会加重,别指望好了。 萧矜是纵容她,但在此事上不行。 他刚把被子盖上去,陆书瑾就拧起双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反抗,推拒身上的被褥。 萧矜不想把睡得正香的她吵醒,就将被子稍稍往下拉了些许,但即便如此仍是不行,陆书瑾固执得很,就是要将身上的被褥蹬下去。 她摆动双手,双脚也蹬起来,着急摆脱桎梏。 萧矜没想到她如此抗拒,便先顺着她将被褥拉下去。待她的呼吸慢慢平静了,又不动之后,再悄悄拉上来。 结果没一会儿,陆书瑾又掀被子。 萧矜这下明白,陆书瑾只要一觉得热,就会掀被子,跟她睡得深不深没有关系,她是潜意识里按照自己的感受来行动的。他把被褥裹在陆书瑾身上,而后用手臂圈起来,整个将她困在怀中,以此来压制她的双手,阻止她再掀被。 陆书瑾身子本就轻,如此一摆弄整个就隔着棉被窝在萧矜的怀中,她甚至还自己往前凑了凑,额头轻轻抵上他的胸膛。 萧矜都怕里面的心跳声把她吵醒。 陆书瑾只感觉被关在了一个大火炉里,不出一会儿就烘烤得她浑身是汗,热得她奋力想要逃离。 怀中的人又开始挣扎,萧矜终是不忍心如此冷漠地钳制她,更何况她还生着病。 于是萧矜就隔着棉被轻轻拍着陆书瑾的后背,用极轻的声音哄她,“乖乖,是不是难受呀?别乱动,忍一忍就好了。” 萧矜用温柔的声音重复了几遍,陆书瑾当真不动了,乖顺地让他抱在怀中,忍耐着火炉一般的热意。 萧矜也一动不动,只慢慢收紧手臂,将心中那些被强行压制的心思,悄悄隔着厚厚的棉被和棉衣释放那么一丁点,把她缓缓往怀里拥了拥。 陆书瑾很不好受,没多久额头就出了汗,萧矜发现了,便捞来搭在床头边的湿帕子给她轻柔地擦了擦。 整个后半夜,萧矜都没能入眠,隔段时间给陆书瑾擦脸上的汗,盯着她不再踢被子。 直到陆书瑾不再出汗,高热彻底退了,萧矜才松开了她,躺回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后半夜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萧矜知。 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萧矜的小小日记】: 承祥二十五年,仲冬十六 若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就灭口。 我知道你们很急,我也很急! 但是我没有八只手,码不了那么多!急也没办法!(狼狈逃走) (半路折返)其实还想求一下营养液030
第54章 “你上次说教我识字,还作数吗?” 生病真的是不大好受。陆书瑾这一晚睡得都不安宁, 里头的棉衣全都汗透,浑身黏腻。 且梦中好似被关在巨大的炉子之中,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直到后来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没听清楚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陆书瑾只是觉得那声音让她觉得很熟悉, 也无比安心, 神奇地抚平她的燥意。 隔日早晨,陆书瑾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有一张俊脸, 仅有一掌的间隔, 如此之近的距离让陆书瑾顿时惊醒,完全没了睡意。 就见萧矜半张脸埋在被褥里, 微微勾着脖颈, 闭着眼睛睡觉时俊朗的眉目没有任何攻击性,看起来乖巧而温驯。 陆书瑾并不为美色所迷惑, 她惊讶地察觉自己居然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可见昨晚实在是病得太糊涂了,竟毫无防备地与萧矜面对面睡。 她支起上半身往后看,才发现自己将萧矜挤到了床边上, 他侧着身子看看停在床沿的位置,再往后一翻就能掉下去。 陆书瑾觉得自己睡觉是很乖巧的,有时候她能保持一个姿势睡大半夜, 再窄小的地方都睡过, 不至于在这样一张两人睡都绰绰有余的床榻上挤得萧矜险些掉下去。 不过由于昨晚喝了药之后她一觉闷到现在,并不知道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书瑾缩回了床榻里面背靠着墙, 目光却一直盯着萧矜未动。 他睡得很沉, 呼吸有些重, 俨然处于深睡的状态之中。 双眉平和,睫毛还算长,看起来并没有做不好的梦或者藏了沉重的心事。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陆书瑾有些无所适从,奇怪的感觉从心里隐秘的角落中腾起,她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在睡醒睁眼时,身边躺着一个??x?男子。 像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陆书瑾想起那晚喝醉的萧矜,强行按着她手腕的力道,落在她脸颊上耳垂边那湿热的呼吸,和不安分的唇舌。 她身上又烧起了热意。 陆书瑾撇开视线盯着床帐看了半晌,有些忍受不了身上黏腻的感觉,于是裹着棉衣慢慢从被褥里爬出来。 她的动作已经足够轻缓,但跨过萧矜是不可避免的,就在她的脚才上床沿时,萧矜像是察觉到了动静,忽而动了动头。 他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下意识往床榻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被窝是空的。 萧矜又抬起头往后扫了一眼,看到陆书瑾正踩在床边,他就势往里挪了挪。 他挨着天亮刚睡没多久,这会儿没什么精力,便没有说话很快又闭上眼睡去。 陆书瑾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没有打扰,就下了床榻。结果床边只有萧矜的木屐,她弯着腰找了找,忽而想到她昨晚是被萧矜扛过来的,鞋子还在自己的床榻那边。 陆书瑾失笑,想着反正萧矜未醒,便借了他的木屐。 萧矜的木屐是特制的,冬天穿有些冻脚丫,她将脚套进去的时候被凉得打了个激灵。 木屐比她的脚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走起来发出拖拉的声音,陆书瑾赶忙去了自己的床边换上鞋子,再将他的鞋送还回去。 她先去浴房烧上水,继而将昨夜被水浸湿的被褥给拖出来,抱去了门外的杆子上晾晒。 外头日头正好,是仲冬里少有的暖阳,陈岸等随从一大早就在门外守着。 “陆公子,早啊。”陈岸熟稔地与她打招呼,顺手去接她手中的被子。 陆书瑾笑着应道:“辛苦了。” 两人一起将被子搭在竹架上,陈岸问道:“公子的病可好些了?” 她稍稍一愣,点头道:“自然,多谢关心。” 陈岸说道:“昨夜里少爷突然唤人洗药炉,我还以为是少爷生了病呢,没想到是陆公子。我们少爷从未动手熬过药,可见少爷极为看重陆公子。” 她何尝听不出这话的意思,笑了笑,在话中打了个太极:“萧少爷是个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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