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勋自报家门,沈辞霁颔首,和他见礼。 “阿勋边疆凶险,你留在这里。”闻衍昏迷尚未醒过来,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得有个主事的人。 江映儿同他讲清楚,原本韦勋不同意,后面想着,还是听话点了头。 “好,我听映儿姐姐的。” 沈辞霁看出他担忧,点头说会好好照顾江映儿,让他放心。 当夜里,江映儿让花珠简单快速收拾了细软,跟着沈辞霁离开。 沙城离边疆近,快马加鞭,第二日正午便到了边疆。 江映儿换成了男子的打扮,沈辞霁说她是江聿的表兄,也是此次捐送粮食的东家。 闻衍已经跟沈辞霁说了,账目赏赐算在江映儿的头上。 王将连同王帐里的部下,纷纷起身热情迎接她的到来,说她的慷慨解救了大军的燃眉之急。 “本将已经写了信传回汝阳说明此事,为江家请功。” 谁都没有想到,江家以德报怨,江家被抄了家,居然能在紧急关头给朝廷献送粮食,还是那么一大笔的数目,比原先烧掉的粮草还要充盈,精细的米面。 “小事,朝廷有难,身为汝阳儿女,岂能坐视不理,将军言重了。” 王将邀她上坐,江映儿不敢,就近坐在沈辞霁旁边,“不知我家弟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沉默。 王将起身弯身行大礼,江映儿问是何意?别是阿弟已经遭遇不测! 沈辞霁安抚她,唤的是她的假名字,“晔兄不必慌张,此刻还没有消息。” 王将要说的是,先前江聿以身相替替他挡刀的时候。 江映儿听到江聿命悬一线,眼睛红得差点捂着唇哭出来,生生忍住了。 王将以命朝她承诺担保,“江晔兄弟你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一定将舍弟给救出来!” 有江聿的前车之鉴,江映儿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周围派了重兵把守。 沈辞霁常给她送来吃食,安慰她道,“映儿妹妹,阿聿还没有消息,你多少吃些,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 “我很担心阿聿,羌族人凶残,落到他们的手上...” 今日在王帐内,王将手底下的人安慰江映儿说,过往被抓走的人,基本上都被割了头丢回来。 迟迟没有见到江聿的头颅,他定然还活着,况且江聿是汝阳大军里有头面的小将军,或许羌族人是想用他来更换什么条件。 江映儿心里想着,没有忍住,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沈辞霁心疼不已,要给她擦眼泪,江映儿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了。 她端起碗缓慢吃着饭。 沈辞霁正要再说什么,外头有人来叩门,“沈大人,王将找您议事。” 不得已沈辞霁离开,他走后,江映儿搁下了碗,实在没有心情用饭,一点胃口也没有。 忽然,外头听到一声,“谁!” 随后乱成一团,江映儿惊得失魂。 等她要出去时,外头的守卫说,“江公子放心,是野猫,您舟车劳顿,快安歇吧。” 江映儿点头折返,吓了一跳。 帐中,站着一个男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黑沉着俊美的脸庞。 咬牙切齿,“江映儿,你又把我丢下跟人跑。” 作者有话说: 闻狗:老婆呜呜呜呜呜我好委屈。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
第99章 江氏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铁石心肠! 他还在病中, 说是昏迷不醒也不为过了吧,她居然就跟人跑了,早上还说不喜欢沈辞霁, 随口一问。 夜里就跟人跑了!又是一个马不停蹄! 好一个马不停蹄,连夜奔走。 闻衍醒来从小厮口中得知此事时, 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伏着床榻呕出一大口血,气得收拾行装连夜追赶而来。 当然, 他是不会告诉江映儿的,免得她笑, 免得她得意。 现在闻衍的内伤还是疼得, 他快要怒发冲冠,一来又见到沈辞霁从她的营帐里面出去了。 “你.....” 闻衍气得捂胸口,见到江映儿发红的眼尾的鼻头, 心里疼得更厉害了,几乎喘不上来气,他的眼睛同样气红了。 他低头, 越发咬狠了牙道,“你跟他就那么爽,哭得这样厉害?” 跟他不也是哭吗, 撞狠了又不让,要不是因为怜惜, 他也能弄得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比我好在哪里?”闻衍气得说混话。 “你说话啊?” 沈辞霁到底比他强在什么地方,他向沈辞霁学习行不行?留在他身边不好吗? 闻衍越是逼问, 江映儿更是讲不出话, 阿弟生死未卜, 在陌生的大帐中,没有熟稔的人。 她不知道该依靠谁,此刻闻衍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站在她的面前。 江映儿也不知道怎么的,仿佛心缓缓定了,忍了好久的委屈和担心受怕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眼泪止不住扑簌而下,在见到闻衍之时,她都还在紧紧的端着。 小嘴一憋,呜呜哭出声来。 闻衍听到她的哭声,浑身一僵,“......” 滔天的火气被眼前狠心抛下他的女子的泪水浇了灭顶,发出滋滋的响声。 江氏好像找到了对付他的方法,只要娇滴滴哭上两声,他就开始心软心痛了,不受控制。 一次两次,将来是不是还有三次五次,无数次。 “哭?”是重音。 闻衍看着她的脸,心里疼得语气比刚开始来时软了好多。 “你哭什么?”是中音。 理直气壮还有脸哭吗?他被人丢下,都没哭呢。 “他欺负你了?”男人的声音渐绵下来,拿她没有办法。 “好,我去杀了他!” 反正他看沈辞霁很不爽了,在边疆地界,行兵打仗,杀了他推到羌族人手上,谁知道是他下的黑手,死于情.杀。 江映儿拉住闻衍,“我阿弟被羌族人抓走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闻衍顿住脚绕回来,“所以,你不是为沈辞霁哭?” 是为了她的阿弟,江聿,和她一母所出远门生得极其相似的少年。 不是做什么哭了。 也对,没多大的响动,怎么可能哭成这样,那沈辞霁文弱。 “他究竟是怎么做事的,不是应了你好生照顾你阿弟吗?”此刻,男人也不忘记落井下石,“没用的男人。” 江映儿被他的言语说得不想哭了。 “......” 哭了一场,她心里也好受许多,擦着眼泪,站离闻衍身边,摸摸低头擦着眼泪。 闻衍看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动多少。 见她神色失落,明显没有毫生休息,闻衍弯腰低头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用些膳。” 江映儿摇头,“阿弟生死未卜,我吃不下,如果他死了...” 闻衍打断她的设想,“他不会死。” “你阿弟一定会平安无事。” “我会帮你救他出来。”闻衍说,“你信不信我?” “我既和你说了,一定会做到。” 江映儿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在王帐中时,王将保证说会把江聿救出来,沈辞霁也跟她说会帮江聿给救出来。 江映儿心里尚且没有着落,闻衍一开口她就觉得有安定的力量。 江映儿鼻头发酸,吸着鼻子。 男人安抚她,“好了,不要哭。” 闻衍失笑,“以前没见你那么爱哭过。”什么时候也能为他真心实意哭一场? 除了在塌上掉眼泪,虽然舍不得江映儿为他担忧,一想到江映儿会为他担忧到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他心里就忍不住的激动,畅然。 “你现在答应我去用膳,把桌上的都给吃完了,我就帮你救你阿弟出来。” 江映儿看向他。 闻衍再一次说,“我与你保证。” 江映儿被闻衍压着用膳,不停用筷子给她夹菜用堆得特别高。 “......” 叫江映儿想起,她怀孕之时,卢氏好几次,包括闻衍也给她夹菜,堆得就是这样高。 “吃,卯足劲吃。” 吃饱了,就没有力气跟别的人跑了。 江映儿慢慢吃着,闻衍见她神色郁闷,转移她的注意力跟她说起江聿的事,宽慰她的心情。 “你弟弟不会有事的,先前他来淮南之时,在地下赌场混得风生水起,多少人想摸他的滑头,都摸不着。” 地下赌场,江映儿没有听过,真就被她给牵引了神思,“怎么回事?” “他刚来淮南,身上没有盘缠。” 江映儿记得,江聿给她说过,没有钱用,仅有两个铜板,就去赌场转了一个圈,去弄些钱来用。 “你知道地下赌场,为什么会被称为地下赌场吗?” 江映儿摇头。 闻衍见她睫羽上沾了泪水,黏连成一簇一簇的,怕她难受,闻衍在她的包袱里找到一方柔软的帕子,起身拧了水,给她擦了擦脸。 江映儿登时觉得舒坦了许多,“......” 脸上舒服得,看着男人坐下来,到她的身边,方才脸上柔软的动作绵软又舒爽,可男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闻衍这个人,别扭又纠结。 “看什么?”闻衍反问。 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腿,催促她快吃,别听着听着停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让人送来的粮食,多尝尝。” 江映儿已经习惯了他凶巴巴的脸色,同时又做一些维和的事情。 “你还没有说,地下赌场为什么会被称为地下赌场。” 闻衍看了她一会,看着她不动的筷子,江映儿意识到她停下来闻衍就不讲,肯用膳了。 他接着说道,“因为地下赌场阴暗,常做一些寻常赌场不能做的事,赌大赌小不算,里面当桩的金额一定要大,下注也大,除了赌钱财田桩铺子,还赌人赌五石散赌命,赌胳膊赌腿...” 江映儿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淮南的地下赌场不仅是淮南最大的,更是整个我朝最大的赌场。” “超过汝阳的赌场吗?”江映儿开了眼界。 “汝阳是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开赌场,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江映儿淡哦。 闻衍给她擦去唇边听入迷沾到的米粒。 “你阿弟初来,很快在我的地下赌场混开了,我后来听手底下的管事提过一嘴说,他是个双路牌上的常胜将军,赢了不少钱。” “自然...也招了不少红眼,找他想要收拾挫挫锐他锐气的人不少,可至今他都相安无事,足以证明,他有能力自保。” “况且,在岭南,他能逃脱我手底下的人对我行刺,后又摆脱我那么多人的追击,一点尾巴都没让我抓到,他是有计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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