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江家的事情已了。” 闻衍心下加快,江映儿说,“若你想要我对你生出的几分喜爱与你一道进闻家去,跟在你的身边,忍受你母亲的脾气……绝无可能,我做不到。” “我嫁你后又生了孩子,是许不到太好的人家了,可我也有自己的营生,能够养活我自己,爹爹阿娘宽待,弟弟容我,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也绝不到你家再受抬不起头,忍气吞声的窝囊气。” “你想听实话,我就跟你说明白,你自己听仔细了。”江映儿从他的腿上跳下来,站在不远处,一双眼清明水灵地凝着他。 “我是不会再废口舌与你说第二次的。” 闻衍低头瞧她,两人之间静了一会,江映儿听到男人叹出一口气,上前拉着她的手,摩挲着 她娇嫩无比的手背。 “映儿,我同你说过了,不会让你受气,我也不会再不分是非黑白怪罪你。” “母亲那头,都怪我,是我从前纵容母亲,把她的性子纵得坏了,而今送她到佛中修身养性,若是她的性子还如从前,我不会接她回来。” “母亲日后改好了性子,她再回来,我会另外辟出一间院子让她住着,不会让母亲再掺和到我们之中。” 分开住? 卢氏是闻衍的亲生母亲,闻衍不可能不认她,闻衍说让她单住,已经是让步了。 “映儿,我父亲故去后,府上婶婶们搬弄口舌是非,说她克夫煞星,外的流言蜚语更是不断,让她受刺激不小,祖母不喜母亲,与母亲关系不好,故而她在闻家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她只我一个儿子,遂以掌控颇多。” “我并不是替母亲说话,你不要误解了我的意思。” 江映儿明白,闻衍是想让他知道大房的事情。 江家当时遭难,江映儿感同身受,被千夫所指的感觉并不好过,那时候的她可怜,所以有时候,她觉得卢氏可恨的同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除了闻衍,的确,卢氏在闻家就再也没有亲近的人来,几房婶婶都爱讥讽她。 当初卢氏身边,倒还有个卓荷,可惜,卢氏身为人姨母,办事不周到,卓荷被罚打死,对着卢氏骂了一圈,把卢氏气倒了。 想必,此事给她的打击也不小。 “闻家如今分了家,二婶婶已经被休送入官府,几房都择了出去,祖母前给我递来了信,让我掌闻家的大权,日后那便是主母,叔叔婶婶,亲戚祖老,饶是辈分大,也不敢惹你不快。” 江映儿听罢,委实不知说什么好。 他弯腰低下头,凑近她的身体,“映儿,我以此为聘。”他把颈上的玉佛小像取下来,递到江映儿手中。 是闻衍父亲留给他的,概不离身,对他而言最为贵重的物件。 背后有纹理,居然也是掌钱的私印。得此物,可得闻衍的全部身家。 “我求你,你便给我一次机会。” 气息悉数洒在她的脸上,啄吻在江映儿的唇角,引起她的颤粟。 男人嗓音闷哑,“嫁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江映儿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伸手从软枕下拿出闻衍给她的玉佛小像,在手中摩挲。 本以为这就是闻衍父亲给他的遗物,所以平日里闻衍看得跟什么眼珠子似的,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他的私印。 有了闻衍的这块私印,闻衍手底下的产业随她使用和抽调。 当初的聘礼, 闻衍用手底下最营生的粮道给她,掌控者粮道,皇帝不能够动江家了,而今, 他又把他全部的身家都托付给了她。 江映儿心中繁乱,想到他离开之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闻衍说给她时日好好想想。 “......” 手里捏着玉佛小像, 江映儿不知何时睡着了,醒过来时,玉佛小像背后的印章纹路印在了她的掌心。 江映儿原本想把玉佛小像塞回软枕下, 又怕遗落了不好跟闻衍交代,便带在身上。 早膳是江映儿一个人在院中用的,江汀儿快生了, 不好挪动身子,闻衍虽说不进宫,听花珠说, 宫内还是来人把他给叫走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今日朝廷论功行赏, 平江家的罪,任洵和江聿在, 江映儿心中不踏实, 闻衍一去, 她就觉得心里有了底。 近来害口得厉害,夜不能安枕,明明鱼中又加了重量大的酸菜,江映儿吃着依然觉得不入味。 正巧府上没有多少人,江映儿让花珠去找郎中来,看看胎象。 花珠动作快,郎中即刻请来了,瞧说是江映儿少眠少食,胎象有些弱,唯恐会保不住,郎中给江映儿拟了一张调胃口的药膳方子,让花珠给厨房照着做。 在府上不好熬汤药,怕闻衍知道,或许瞒不了多久,江映儿还是没有想好要让闻衍知道,能瞒多久是多久罢,郎中留下了安胎的药丸。 送了郎中出去后,花珠进来禀告,“小姐,外头晋东伯府的夫人上门拜访,说是想见您。” 江映儿刚服了药丸预躺下,“晋东伯府夫人?”姜泠绾? 找她做什么? 江映儿不解,“她有说明来意吗?” 花珠摇头,“没有说。” 知道她回汝阳的人少知又少,汝阳从前有交情的人,或许会有知道的,谁也没来,她和姜泠绾没甚交情,为何姜泠绾要上来找她? 昨日找闻衍没有找到,转而又找上她? 略一猜测,或许姜泠绾找她和找闻衍想谈的事情是同一桩。 江映儿想说不见,在袖管里摸到玉佛小像,犹豫片刻,让花珠把人给带进来。 沏好了花茶等着。 姜泠绾只带了贴身的丫鬟,如今还在盛暑天气里,她穿着小袄褙子,仿佛体寒,觉得冷。 姜家两姐妹,旁人都说姜泠月比不过她的姐姐。可依着江映儿瞧,姜泠月的脸蛋比不上她姐姐的精致。 大抵是嫁人后在夫家过得不好,姜泠绾脸上眉宇间能见到皱痕,添了许多憔悴与显而易见的疲惫,苦相,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夫人请坐。” 姜泠绾歉说,“江姑娘,泠绾逼不得已,冒昧前来打搅了。” “夫人有话不妨直言,找我何事?” 姜泠绾瞧着眼前娇俏明媚的女子,纵然听说她已经孕有一子,眼下肚子里也...仍然不减半分颜色。 不愧是汝阳第一美人,岁月仿佛对她格外的优待。 不似她…… 姜泠绾不禁想起,当年她跟在闻衍身边许久,从未见过他对什么女子动过心,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原以为闻衍就是个不解风情,铁石心肠的男人。 姜泠绾追求者胜多,自己也拉不下太多的脸,后来遇到了去淮南游玩的钟家四郎,对方身份尊贵,家中有爵位,对她更是上心,姜泠绾便应下了。 姜泠月到府上后常在私底下跟着她抱怨,说她好好的闻衍不选,非要嫁什么钟家四郎,钟家只有一个爵位,上头有三个哥哥,指不定能不能轮到他。 闻家虽然没有爵位好歹是淮南的首富,多少官场的人都要给面子。 姜泠绾听着,压下心头苦涩,并未说什么。 “夫人?” 江映儿等不到她的下言,只见姜泠绾看着她入了神,江映儿便叫了她一声。 “江姑娘,我失礼了。”姜泠绾尴尬回神。 江映儿问她可否用过膳?姜泠绾点头,随后江映儿让人上了一些糕点。 “有心了。” “今日我不请自来,还望江姑娘不要怪罪。” “实在是我有事相求,我听下人说闻大公子到了汝阳,为着我妹妹的事情,我想求他看在过往两家的份上,能够放她一马,许是怕江姑娘误会,他没有见我,我找他手底下的人传话也未曾得到音讯传来。” 原来是为了姜泠月的事情。 姜泠月的孩子被三房给打掉了,随后被扭送了官府,旁的事情,江映儿就不知道了。 “夫人来找我,是想要我帮忙说情还是转达?” 眼前的女子很是聪慧,她故意把话挑得明白。 姜泠绾直言道,“我知家妹在淮南时,做了许多对不起江姑娘的事情,可人伦纲常,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吃苦。” “她如今在牢狱中受尽苦楚,被人欺凌已至疯傻,江姑娘慈悲心肠,可否在给大公子转达之时,替泠月求求情?放她出来吧。” “夫人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呢?”江映儿反问。 别的暂且不谈,姜泠绾想要她帮忙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和姜泠月有仇,她凭什么要宽慰姜泠月,如果没有姜泠月,闻家还出不了那么多事。 姜泠绾的确可怜,江映儿看着她的样子,可怜归可怜,不关她的事。 “当初怪我,我不知江姑娘已经和闻大公子成了亲事,消息没有传到汝阳,我以为大公子孤身,便想让他替我照拂泠月,谁知,竟给姑娘添惹了麻烦。” 她继续解释说道,“姜家从淮南搬来后,家中不小心招惹了官司,泠月随我在钟家中无处容身,闻家势大,淮南远离汝阳,我便想着让她去投奔闻家。” 姜泠绾好歹是明媚正娶的夫人,怎么就无处容身? 听丹晓跟伺候姜泠月房中的丫鬟亲近,暗里听说钟四郎打了姜泠月的主意,姜泠绾才把她给送走。 “我代泠月给江姑娘赔不是,盼江姑娘能够原谅一二。” 江映儿呷了口花茶,“夫人,恕我难以办到,我可以帮你朝闻衍转达,帮你妹妹求情宽慰,我做不到。” “我心眼小,以前的事情是可以不计较,可我不能不后怕。”谁知道姜泠月是不是装疯卖傻,她的心多狠,胆子多大,竟然敢给卢氏下毒。 若是放虎归山,江映儿夜里都睡不安生了。 姜泠绾保证说,“不不不,我保证泠月只要能出来,一定不会再如从前了。” 江映儿摇头,依旧拒绝,“我只能做到如此了,夫人别为难我,您的妹妹真正得罪的是闻家的大夫人,您要求得宽慰,也该正经找到她的面前去,让她与闻衍说,大夫人的话比我说的有用,实在没必要来找我。” 姜泠绾还想再说,见到江映儿冷淡的眉眼。 “......” 设身处地在对方的处境上想,她空手上门,江映儿帮忙传达已是不错了,再想让她帮忙说话,确实强人所难。 “江姑娘传达之情,泠绾记于心上。” 江映儿说她,“无事。”吃了几盏茶,随后吩咐花珠送姜泠绾出去。 到了门口时,姜泠绾想到适才到时,见到郎中嘱咐花珠说江映儿胎象的事情。 想还江映儿的恩情,便自作主张与她说道,“花珠姑娘,我前年失了胎,身子虚弱,偶然识得一名妙手回春的朗中,专治妇人的症病,堪比宫中的太医,还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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