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略挑眉,语速缓慢,“依沈大人看呢?” “我与闻夫人素无往来,当年在汝阳时,曾因闻夫人的父亲在学业上对我有过帮助,此番来淮南,偶然听见小厮说,闻夫人流落至此淮南,嫁给了闻公子为妻。” “那日见闻公子心情郁郁,念及当初闻夫人父亲的恩情,才冒犯提问,至此惹闻公子误会,辞霁在此赔礼了。” 言罢沈辞霁拱手朝闻衍弯腰做了一个揖礼。 闻衍突然将映儿妹妹带出来,想必是因为那日他太冒进了。 不过三殿下说得对,闻衍虽然矜高骄傲,自负实力,他的心思很缜密,竟然摸到了映儿妹妹那一头。 希望不要给她招了麻烦。 “日后,辞霁定当谨记身份。” 闻衍好半响没有说话,看了沈辞霁一会,神色敛起,语气说不上好。 “沈大人记住今日的话。” 闻衍上车离开了。 沈辞霁站看着悬挂着闻府旗字的马车离开在转角,他身旁的侍卫说道,“公子何必给闻衍脸面,不过就是区区一介商贾罢了。” “他家再有钱,与三殿下再交好,三殿下固然得陛下宠爱,始终未得储君之位,闻家地位也不能越过咱们开国郡府。” “公子为什么要给他道歉行礼。” 沈辞霁说,“我不是给闻衍脸面,是给她的夫君脸面,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她被人为难。” 侍卫又不平说道,“您要是想,何不直接将江小姐抢过来,属下看着闻衍清高自傲不会尊重人,对江小姐一点都不好。” 沈辞霁闭上眼,低喃,“我何尝不想。” 睁开眼时,里面快要溢出的情意已克制好了。 “可她从未向我说过要我帮她离开闻家,我若以自己的意愿将她抢到身边,谁又知她对我有没有情意,在我身边是不是一种折磨。” 侍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依属下看,江小姐会不会是不好意思朝公子开口?” “她很聪慧,进闻家定然有她的理由。” 那时候给江府送礼时,沈辞霁便知道了,所以江映儿,不会。 “对了,寻找江聿的事多加派人手,务必早日寻到。” 说到此事,侍卫说,“淮南就那么大的地界,属下已经派了很多人去,从那日在淮南赌场拿画像问了人后,便再也找不到他了。” “别的地方也没有影,属下想,江小公子可能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找他,误以为是朝廷或者齐家的人,故意躲藏了起来,所以才一直搜寻无果。” 是有这个可能,沈辞霁点头,“吩咐底下人不要伤了他。” “是。” * 任洵没有回去,他去楚声歌,肖霖泽看他不对劲,怕出事跟了上去。 “你回去吧。” 任洵翘着腿,半倚躺在圈椅里面,旁边有伶人给他剥进贡的葡萄,正吃着。 “我回去?”肖霖泽没好气,“我怎么回去,你们今天一个两个的都不对劲,我回去我能安然高枕?” 任洵瞥他,“你说归说,提闻衍和沈辞霁就成了,别把我也扯进来。” 肖霖泽啧,“任洵,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今日不对劲,我会看不出来。” “怎么不对劲?”任洵问。 肖霖泽猜了一路,此刻他摸着下巴思忖,突然睁大眼,“任洵....你该不会是瞧上津与的....” 任洵似笑非笑,故意挑眉,“不可以?反正津与不是不喜他的妻子吗?” 肖霖泽摇头,“不成。” “什么不喜,你没看见他今天跟心肝肉似的,就是嘴上的功夫,我看他,不说迟早,早就沦进去了。” 旁观者清。 任洵扬唇一笑,“霖泽,看不出来,你还真懂。” 肖霖泽给他倒了一杯酒,“别扯话走,说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任洵端起酒盏,满上的酒水里浮现出一张面孔,他眼睫不自觉颤了一样,指腹摩挲着杯盏沿,旋即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只是觉得她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肖霖泽没讲他这句话,放在心上,“真话?没见你这些年身边有长久的人。” 任洵身边出现过的伶人太多了,犹如过江之鲫,美人总是有相似的地方。 “不过闻衍今日露面的妻,不染脂粉,美得脱俗,真是少见。” 任洵笑,他又说起那句话搪塞,“羡慕你们成双成对,我还在没有着落,届时个个都带人出来,就我一个,可怜可怜。” 肖霖泽给他再满上,“三殿下皇亲国戚,只要回了汝阳,不说回汝阳,你身旁前仆后继都是人,哪个不出挑?” 男人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皇亲国戚?”他呵笑,低声,“皇亲国戚又如何,不也是有人看不上。” 肖霖泽没听清,“什么?” 任洵摆手不提,“话说你的好事将近了吧?” 肖霖泽眉头浮上喜悦,“快了,届时请你喝喜酒,给你冲冲喜气。” “成。” * 马车比来时更慢,江映儿闭上眼假寐。 闻衍侧打量了好几眼江映儿的脸色,虽然她并未说话。 莫名的,他觉得江氏生气了。 在雅间时,用力挣脱他手的力道,有泄愤的意味。 “......” 马车转过一条巷,帘外头热闹到人声鼎沸,闻衍记得到了淮南的夜市,这里有许多的新奇玩意。 他问江映儿,“淮南夜市到了,你想不想出去下马车,逛逛?” 江映儿眼未睁,摇头,连句话都没跟他说,“......” “真不想去?”闻衍诱劝。 她还是摇头。 讲不过三,闻衍也不说话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闻府门口,下了马车走回容云阁,洗漱躺到了榻上,江映儿都没有跟闻衍说一句话。 “......” 她第一次这样,闻衍不悦的同时,心慌更甚。 两人有一月没睡到一张塌上,不应该是这样的沉默,冷淡。 撑手到江映儿身侧,还没躺下。 她说,“夫君,妾身累了。” 闻衍缓慢躺下来,没有后撤,反而紧上来在她身后,“你生气了。” 江映儿没有说话。 闻衍碰她的耳朵,打转,他知道江映儿怕痒。 终于她有所反应,拂躲开了闻衍的手,转过身,第一次冷眼凝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有一更噶宝宝们,到28号都比较忙,因为要赶作业,还要返回学校。 但是不会断更!每天至少三千!三千一定有的。 1号开始字数就越来越多了! 闻狗的性子就是很欠教训的那种。 映儿(看透一切):不值得为他生气。
第42章 女子漂亮的眼瞳里, 饱含浓郁而散化不开的凉意,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冷淡,无言, 薄凉...还有厌恶。 闻衍下意识被怔吓住,他的心先他本人起了心慌害怕的反应, 卷刮着心口一阵阵泛疼。 “......” 下一瞬,等他回过神,想要再看时,女子垂下眼皮了, 仿佛刚刚他在女子眼底看到的东西都是错觉而已。 江氏从来都没有抬过眼,不曾那样薄凉厌恶看着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因为江映儿开口道歉了。 “妾身今日失仪,实在是累了,望夫君体恤, 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妾身好生歇息歇息吧。” 闻衍的心慌并没有消下去,他又问一次, “ 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映儿这次回了,她说,“没有。” 闻衍想说有, 可是他没有什么江氏生气的证据,她不过沉默寡言, 而她本身平日里也素来少语,这仿佛再正常不过。 今日, 仅仅是猜测, 可闻衍的心中...异常笃定。 她生气了。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其实闻衍想说问的, 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变成讲。 问便是盘问,讲不一样。 “……” 如果她接了话,要问,闻衍想着她怀了孩子,今日的事情算是理亏,他便解释三两句好了。 他的确是怀疑她和沈辞霁另有情意,今日是出手试探,是想让沈辞霁不要觊觎他人之妻,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静等片刻没有等到里侧的妻开口,她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仿佛入睡了一般。 好半响,就当闻衍拧眉想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她冷冷淡淡,依旧还是那句,“没有。” 闻衍,“......” 看着她一路甩脸的模样,男人骤而不悦,丢下一声好,转过脸翻了身,挪到了他最开始的地界。 江映儿闭上眼睛。 帐内静悄悄的,旁边的妻动也不动,呼吸清浅到不细听压根就听不到。 闻衍恨她对自己的干扰,江氏不识抬举,他为什么还不住想要偏头用余光偷偷看她? 男人频繁翻身。 对于她夫君的“动作”,她甚至都不问一问,夫君是否何处不适?从前江氏温柔贤惠,体贴入微,从来不会这样。 闻衍掀开被褥抽身做起,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衫披上,大踏步出去了,内厅的珠帘被他掀得噼啪作响,外间的门是叫他踢开的。 守夜的仆妇和丫鬟们吓得从瞌睡中激灵醒转。 丹晓和冬春冬红从外跑进来,掌了灯,见江映儿好好的,丹晓松口气问,“少夫人,出什么事了?大公子他....” 好大的火气,要杀人似的。 江映儿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顶,好半响才说,“没事。” “可大公子....”丹晓不明所以。 江映儿复又闭上眼睛,翻身朝里,“灭了烛火,吩咐人歇了吧。” 丫鬟们互相看了好几眼,一头雾水,照做灭了烛火。 “公子...阁内烛火灭了....”小厮禀告着撞上男人阴冷的脸色,噤了声响。 “......” 站在外厅不远处,吹风冷静的闻衍气极反笑,一拂袖离开。 晨起天不亮,江映儿刚睁开眼睛,丹晓从外面跑进来,“少夫人,大公子让人把他的昨日搬回来的物件都给挪回去了。” 江映儿起身,看见珠帘外头仆妇和小厮走来走去的身影。 不甚在意的口吻,“挪便挪吧。” 小厮把东西都搬回闻衍原先的住处,一排排站着,大公子冷脸,不发话让人整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半响之后,闻衍贴身小厮打听消息跑回来了,支支吾吾,“大、大公子,少夫人说....” “说什么?”男人面上无甚在意,握着椅子把的手紧而握起。 “说.....”小厮心一横,“挪便挪吧。” “......” 周围人感觉到津寒森冷的低压,恨不得把头全都给垂到地上。 “......” 砰—— 闻衍坐得圈椅把手被他给捏裂了,断掉的那一截被他狠掷到远处,呵呵冷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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