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走吗?” 江映儿没有打断闻老太太的话,默默听她说完。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无比坚定点头。 “儿媳辜负祖母盛情。” 轮到闻老太太沉默了,江映儿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堂中,朝闻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当初映儿孑然一身朝闻家求救,承蒙闻家搭手安置双亲,不使映儿流落烟花柳巷,为歌为妓,此等大恩。” 江映儿依旧是那句话,“江家一生铭记于心,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做牛做马衔草相还。” 闻老太太叹气摆手,“你替我们闻家孕育子嗣,恩情已经还完了,不用记在心中。”恩情完了,男女之间的情谊,她就不倚老卖老,挟恩让江映儿留下。 还是那句话,闻衍若想要他的媳妇,不低头,不成。 “你既然执意要走...” 闻老太太身旁的仆妇拿出一个匣子,打开递到江映儿面前,里头有厚厚的一搭票子,仆妇翻给江映儿过目,十万两的银票,房契地契,庄子果园铺面,数都数不完。 还有一块闻老太太的对牌,上头写着闻,下面刻着钱纹,是钱庄的对牌,只要有这块对牌,便能在闻家任何的钱庄兑钱。 仆妇说,“少夫人放心,此乃老太太的私人对牌,不限少夫人拿钱的数额,便是您将钱庄搬空,也不会有人多说半个字。” 江映儿,“......” 财大气粗啊,便是当真皇贵都不敢这么赏人玩。 “当初我许你生下孩子后和离,离开闻府后半生衣食无忧,如今兑现给你。”闻老太太看出江映儿受之有愧,似乎要拒绝,提前跟她说。 “你的双亲,你也放心,闻家虽只是商贾,近些年养着的朝廷奉禄官员不少,只要江家不出错,在牢狱之中不会有事,犹如座上宾客。” 江映儿再次磕头,“孙媳多谢祖母。” 匣子翻到最底下,是一封和离书。 闻衍的名字依然落在上面了,江映儿抬眼,闻老太太解释说。 “衍哥儿的手笔字迹曾经空白宣纸写的,你在一旁签印上你的名,从此,你与我们闻家,与孩子,恩义两清了。” 江映儿细细看了和离书,闻老太太和离并未写她的不是,和离借口挑说的是情意不和,貌合神离。 随后,她在一旁签写下她的名字。 江映儿。 和离书仆妇交给闻老太太收好,闻老太太看着江映儿,“你虽然已经不是我们闻家媳,但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寻我。” “至于孩子,你不用担心,我虽老了却还有几年活头,我会亲自抚养,若是想他,可以上门来看看,照先前的约定。” 就是不能太频繁。 江映儿点头,再拜闻老太太,她改了自称,“江游之女,深谢闻老太太情恩。” 闻老太太看着江映儿离开凝云堂的背影,叹好几口气。 身旁的仆妇给她拍着背,“老祖宗心安。” “奴婢瞧着少夫人....” 仆妇火速改了口,“江姑娘与咱们闻家缘分深,大公子在意江姑娘,日后定会想方设法把江姑娘追回来的。” “老祖宗喜欢江姑娘这个孙媳妇,日后也能处在一块,老祖宗别不信,奴婢看人可准了。” 闻老太太顺着气,“但愿如此。” “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当初强按牛喝水,搅得家里鸡飞狗跳,而今也算是平静了。” “我们家和江家,衍哥儿同江映儿,我是管不住了。” “大公子那头要派人知会吗?” 闻老太太摇头,“他才走没多久,粮道生意非同小可,否则衍哥儿也不会在这当头离开。” “您担心大公子如果知道,会连夜归家。” 闻老太太赏她一眼,“这还用说?“江氏险些遭人毒手,衍哥儿连夜赶回,江氏生子昏睡三天,他守三天。 二房的事情,江映儿同闻衍说了。 闻家历来没有分家的先例,闻衍和闻老太太作对,到她跟前说,若是不分家,便带着江映儿离开闻家,另起宅落。 冤孽啊,闻老太太摇头。 仆妇说,“大公子迟早也会知道的。” 闻老太太捏着眉心,“卢氏的病没有根除,家里才清静下来,再安分些日子吧。” “江氏的事情先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回到容云阁,江映儿看了看孩子,把挑好的孩子名字,放到闻衍写回来的信中。 江映儿没有多余的物件衣衫什,换上最初她进闻家时穿的那身,她自己的衣衫,带着丹晓出了门。 冬春冬红说跟去,江映儿摆手说不用,“只是去走走逛逛而已。” “少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儿要吃些什么?”冬春问道。 冬红跟讲话,“奴婢们好估着时辰,为您准备晚膳。” 江映儿笑而不语,“不用操劳。” “近日你们也累了,好生歇歇吧。” 冬春冬红听着一头雾水,回过神江映儿和丹晓已经走了。 “......” 夜幕降临,容云阁的丫鬟们等到夜深了。 也不见江映儿与丹晓回来,派人去回禀闻老太太,要去寻人,才从老媪的口中知道了江映儿与闻衍和离。 少夫人不是出去闲逛散心,她离开闻家了!狠心丢下了孩子! “这.....” 容云阁乱成了一锅粥。 老媪传闻老太太的话令,嘱咐容云阁众人,“管好你们的嘴,不许人往外说,日后也不准再提少夫人,就当没闻家没有这个人。” “少夫人自孩子出生便难产而死了,若是谁管不好自己的舌头...” 老媪眼神锋利扫过众人。 威胁道,“掂量掂量下场。” 冬春冬红问,“大公子那头...” 老媪说,“等大公子回来再说。” 闻家骤而变得冷寂,江映儿这头却是其乐融融。 江聿和任洵事先什么都准备好了,衣衫,仆人,江映儿更换地方,看着三进三出坐北朝南挂着江宅匾额的院子。 比不上闻家院金堆玉砌,心里无比舒坦惬意。 回来歇息一个时辰,江映儿同江聿一道去淮南的牢中探望双亲。 江映儿什么都没说,姐弟二人一道进来,江游夫妇似乎明了,没问。 泪眼交代江映儿江聿在外互相照拂,尤其是江聿必须要好生照顾姐姐。 江聿咧着嘴笑,“阿娘,您放心,有我在淮南,谁都不能欺负阿姐!” 江游及江夫人破涕而笑,抿唇擦泪,“好好好....” 夜里吃的团圆饭。 四方围坐,任洵江聿江映儿,薛穗闻听风声,也过来了。 薛穗与江映儿有香料生意上的往来,而今更是亲厚。 任洵在肖霖泽口中听过薛穗的名字,没见过人。 绕来绕去都是认识的人,忍不住提议问她,“要不要把霖泽也喊过来?” 薛穗脸红摇头,“不、不用了吧?” 任洵看向江映儿,她淡笑不语,江聿兴高,少年心气,觉着人多热闹。 吆道,“阿姐,既然是阿穗姐姐的未婚夫,日后也是一家人,一道叫来呗。” “咱们的菜还没有上齐呢。” 薛穗闹了个大红脸,脸差点要埋到碗里去,“......” 江映儿看向她,“阿穗,要叫来吗?” 她支支吾吾半响,“成....吧。” 任洵笑说好,派手底下的人去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薛穗在,任洵第一次叫肖霖泽,他来得比以往都快。 薛穗与江映儿同坐一边,羞着脸吃菜,肖霖泽与任洵同坐,他凑到任洵耳边。 “行啊你,上次还装不认识,你小子该不会打什么主意吧,我同你讲,津与回来要与你拼命。” 肖霖泽并不明内情,就知道些鸡毛,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他还以为任洵瞧上了江映儿,想挖闻衍的墙角。 任洵嘶一声,“胡说什么。” 他凑到肖霖泽耳边同他把事情都解释清楚,省略了他自己的往事。 肖霖泽脸色几变,知道全部的真相,惊得瞠目结舌,“这......” 闻衍若是从粮道回来...知道了全部的事情,那...... 现在他知道了一切,也要选择装聋做哑吗? 肖霖泽很为难,他与闻衍八拜为交,自小一块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看你站哪边咯?”任洵没心没肺,幸灾乐祸看好戏,笑着饮酒。 肖霖泽隔开他的手,低声,“咱们同津与许多年的交情,岂能....” 任洵挑眉:你要传信去说? 说着说着,肖霖泽的目光对上了坐他对面的自家未婚妻,挽着江映儿手腕的薛穗。 “......” “这事...”他端起酒敬江映儿,“江姑娘做得好!” 笑话。 手足兄弟不就是拿来卖的,手足能有多个,未婚妻子只有一个。 江映儿,“......” 肖霖泽起先来不知道内情,空着手来的,既然是庆贺的饭菜,他不能没有表率。 当下把淮南自家的一处庄院赠与江映儿。 贵重之物,江映儿自然是拒绝,任洵和薛穗叫她收下,任洵道,“阿姐,不必同他客气,该出的。” “是吧霖泽,吃人嘴软。”他给肖霖泽夹了一块江映儿做的鱼肉。 肖霖泽点头,“是是是......” 不提闻衍,有任洵热场,几人说话用着饭菜聊得比第一次与江映儿见面时,热闹轻松多了。 忽而,门口传来一声叩响,众人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纷纷朝门口看去。 丹晓把最后两个菜端上桌,“有客人来?” 江聿挠头,“是谁?洵表兄叫人来了?” 任洵摇头,他看肖霖泽,后者也摇头表示没有。薛穗更不可能。 都没叫人,姐弟二人在淮南,无甚好友。 拍门声没停,“砰砰砰——”似乎等得急了,不见人开门。 若是女子,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道。 不会是....任洵同肖霖泽看一眼, “......” 江映儿想到当时闻衍看她的幽深眼神,缠在腰间的手,那样紧到密不透风,身侧的手也莫名攥住。 江聿率先起身,“我去看看。” 他边往外走,边冲声问道,“谁啊!” 作者有话说: 一会还有更新~
第67章 江映儿免不了一紧, 薛穗坐她身侧察觉到了,安慰道,“映儿, 你别怕。” 如果真是闻衍听到风声回来了,他也不可能...那么快杀上门吧。 何况里面那么多人, 以多敌少,怕什么? 江映儿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为什么会紧张,反正迟早要面对,来早不赶迟, 早说早好。 她抿唇一笑,“嗯。”旋即起身一道随着江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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