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去校场了,江映儿匆匆用了点晚膳,顺了账簿。 丘海没有给调回来,他家中尚有个老母亲,丹晓去盯着铺子里的香娘们研磨香料,江映儿亲自去街上采买了些粮食。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人盯着她。 往后一看又什么没见着人。 “......” 江映儿上门,丘大娘喜不自胜,亲热拉着她的手,江姑娘长江姑娘短。 一路跟过来的男人,面上波澜不惊,长指使力险些要把丘家的树皮给扒秃。 “阿海前些日捎信回来了,说那头日子虽然苦点,却还都好,他捎带些肉干,味道好。” 说着起身去给江映儿拿,江映儿推拒不用,结果出门时,被塞了满怀。 丘大娘让她留在家中歇息,江映儿婉拒了盛情。 到门口时,江映儿起先没有留意,是丘大娘发觉,“这青松好端端的,谁给拔扣成这样了?” 骂道,“缺心眼的。” 江映儿顺着瞧过去,上头残留血迹,可见扣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地上有脚印,瞧着靴印尖的方向,正对着丘家的门口。 靴印的寸量大小,很眼熟。 “......” 江映儿回到了家,沐浴净身过后,辗转反侧,一想到今天去街市上感觉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盯着妍色的幔帐顶双手交叠,闭上了眼。 闻衍到楚歌声乐馆喝得烂醉如泥。 不叫通知闻家的人,没有办法,馆主找上了任洵和肖霖泽。 肖霖泽好事将近,不方便出去,楚歌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万一让薛家的人知道,外头人乱传。 任洵盯着江汀儿,原也是脱不开身,想到闻衍先前的样子,怕出事,还是去了。 “哎,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呐。”任洵掀开衣袍落座后,夺过闻衍掌中的酒。 闻衍侧身一样,他夺了个空。 任洵乐道,“还记仇啊?从不知你肚量如此之小。” 闻衍置若罔闻。 任洵招手让跑堂的再拿几坛酒来,索性就陪着他喝。 “一醉解千愁。” 两人默默喝了许久,对面男人的眼睛喝得红,见他脸色苍白似鬼,任洵趁着闻衍不备,抢了他手里的酒。 “津与,差不多成了,别喝垮了身子。” 闻衍大力夺回,仰头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坛砸在角落里。 “......” 他新伤未愈,辣酒吃多了腹里烧得疼,两只手扶捏着桌,额上青筋绷起,冷汗顺着眉眼滴下来。 任洵瞧了一会,叹气,“津与,我说你何苦来哉,若你喜欢阿姐,放不下她,不如就追回来呗,多大点事要死要活的。” 男人赤红着眼,歪头怒斥,“谁说我是因为江映儿。” “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算!” 任洵被他口是心非的言辞逗笑,“不在意阿姐,你为什么深夜来买醉。” 沉默半响,男人说道,“...心疼铭哥儿,尚在襁褓,生母就跟人跑了。” 任洵舌尖顶左侧内腮,“......” “低低头,不算丢人。”任洵苦口婆心劝道。 “咱们十几年弟兄,别怪我跟你说,你虽然搞走了一个丘海,沈辞霁还在淮南虎视眈眈盯着呢。” ”阿姐性子绵软,看似好说话,实际上最有主意,你要是继续高高在上端着架子,到时候阿姐跟着别人跑了,你可别上我府门口找我哭。” 男人还在嘴硬,他讥诮一笑,”我会为她哭?” 低喃再道,“她江映儿算什么?” 江氏根本就不值得,他不会为这个女人折腰,哭?除非他疯了。 任洵挑眉,“话别说太早。” 不要命的喝法,任洵实在遭不住,劝又劝不走闻衍,交代门口的小厮去闻家传话,让闻家的人来下命令叫他回去。 结果闻衍提前下了死命,若是谁敢多嘴闹到老祖宗面前,被他知道了,拔掉舌头打断腿。 “任公子,小的们实在不敢跟大公子作对,” “是啊,您是不知道,大公子近来喜怒无常,小的们可不敢再招惹他的晦气。” “前些日还好好的,今儿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是在闻家养伤,足不出户? 江聿在闻家门口闹事,任洵和肖霖泽第二日是找上了闻家的门口,邀约闻衍几日,接连被拒。 今儿收到楚歌声馆主的报信,任洵还以为听错了。 小厮们把今儿个江家姐弟上门的事情跟任洵交代了。 “还说不是为阿姐。”任洵摇头啧声。 既然闻衍身边的小厮不动,任洵招手命他身边的人去闻府传话。 闻衍身边的小厮又拦,“任公子,不成啊,信不管是谁传的,若是老祖宗知道了,咱们的小命一样不保。” “是啊是啊,任公子,我今年刚娶的媳妇...” “我上有老母,下有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要养....” 任洵,“......” 往后看一眼闻衍,怎么有种对方故意给他下套的感觉。 闻衍是真不顾及自身了,若是他出事,没有办法,“行吧。” 他故意把话说得大声,“我去帮你叫阿姐过来。” 男人没有动静。 酒意上头,难保出什么事,任洵吩咐楚歌声的馆主,在酒里下点蒙汗药,闻衍喝倒后,把他抬回闻府。 馆主纠结再三,任洵说,“你若是不照做,闻衍在这出了事,楚歌声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馆主没法,也只能这般干了。 谁知道蒙汗药混进酒里,端上去,闻衍居然没有喝,他踉跄着起身,离开了楚歌声。 还不许人跟着。 小厮们不敢不跟,远远在后面,只见男人跌跌撞撞绕过好几条深巷。 脚步停在了江宅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小厮们二丈摸不着头脑, 几相对视。 “......” 大公子不是不让人提少夫人吗?怎么吃醉酒不往家跑,反而追到人家门口。 半夜找上少夫人家的门,大公子会不会闹事? 要不要上去劝一下, 若是把门砸了,可不是招厌恶了, 届时大公子还想挽回少夫人芳心,必然是难上加难。 “你去...” “嗳...你去你去..”下人们互相推举,等到他们说定了一道去时,门口的闻衍已经没了影。 一个方才分了点眼光瞧见的下人不确定地说, “大公子好像...翻墙进去了……” 敢情大公子说了,不会再见少夫人, 为了面子, 私底下偷偷来。 高啊。 闻衍身形矫捷,酒吃多了晃眼,江宅的墙太高了, 落地时难免站不稳,栽得半跪下去,手扶着膝盖骨。 稳了好一会。 江宅的院子多, 醉酒的男人左右看了眼,冥冥之中,他的一双深眸, 稳稳定在江映儿所在的厢内。 一靠近江氏,心口就疼, 忍不住要发疯宣泄,就是忍不住... 任洵说一醉解千愁, 狗屁。 窗桕半开着, 男人小心翼翼开了再敞开窗, 萎着身子稳稳落地。 屋内散发着她的清香,心里火烧火燎的失空感瞬间被填满,头疼也微微缓和。 男人轻手轻脚,紧提着一口气,绕过屏风,悄悄行至榻前。 幔帐垂落,从里头露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横在塌外。 腕骨上面的捏痕迹渐渐淡去,不难闻出药味,想必是她上了药,伸出来塌外晾着。 见此,不免想到那日的争执。 自回来,就再也没有好过的一日,江氏真的娇嫩,他被咬过的地方没上药,也快好得差不多了,她认真上药都还没好。 是他太用力了。 男人在心里反思了,心疼的同时,忍不住低喃,“你便是与我说一句好话又如何...” 一句好话。 在府上时,尚且知道给他铺台阶,离开闻府连个板凳都不舍得给他递。 从怀中掏出了上好的金创药,原先给江映儿治过腿伤的药,轻轻给熟睡中的女子轻轻抹药。 动作极其缓慢,几顿又顿,似乎并不想结束,才多番停留。 擦好后,静等着药膏干涸。 半响之后,男人的长指撩开了幔帐。 露出心心念念的一张娇脸。 “......” 不管心里有多少气,只要见到江氏,就会转变成为不可言喻的委屈。 她双眼紧闭,睡得极熟极香甜,长卷的睫毛耷着,投出一片圆润的弧影,靠过去,闻到江氏身上甜蜜醉人的芬芳。 喝了那么多的烈酒不曾醉,只要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心醉神迷。 那日他在盛怒,亲得狠戾。 她被亲肿的娇唇倒是好得差不多了,闻衍再凑上去,紧盯着眼皮子底下饱满欲滴的唇。 十分想亲的欲。 不成。 他不能再被江氏牵引,说好了要忘掉她。 该走了。 男人心里念叨着要走,磨磨蹭蹭到外头隔壁院里的公鸡打鸣,江映儿黛眉一触,快醒了。 他方撑着手缓慢起身,原路返回。 见自家公子好端端回来,小厮们松了一口气,大公子再不出来就被人发现了。 闻衍终于出门,闻老太太收到底下人的消息,怨他不争气的同时,又头疼不知该如何。 “他怎么又去?人家都不要他!” 夜半翻墙,也不怕再被江映儿的弟弟刺一个窟窿。 仆妇给闻老太太端上来参汤,”老祖宗宽心,郎中说了您要仔细自己的身子,少动怒尤忌费心伤神。” 闻老太太拨开参汤,“叫我如何省得下心。” “衍哥儿现在失魂落魄,不吃不喝,成日饮酒,我难不成,还要再遭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 撕破脸后,几房分府而住,“若是衍哥儿一蹶不振,我的身子能撑几年?铭哥儿将来再有出息,年岁尚小,能玩得过族里的老狐狸吗?” 分家后,闻家的势力渐渐分散了,不光二房三房开始夺食割铺,外戚动作频频。 闻老太太捏着眉心,仆妇见她心忧不已,脸色难看,眉头紧皱,叫下人端安稳心神的药来。 吃过药缓下心神,闻老太太好多了。 老媪抱着闻铭过来哄他开心,闻老太太见着了重孙,心中忧虑不减。 ”铭哥越长越越像江氏...”闻衍甚少看来看他。 说到像,仆妇提了一个主意。 ”老祖宗,依奴婢看,您不如给大公子纳小房看看?大公子经事少,仅有过江姑娘一个女人,难免有些...” 提到纳小房,闻老太太就头疼,“你这老货,提的什么馊主意,家中原先闹出来的几桩事情不都是因为纳小房搞出来的事。” “再者说,衍哥儿死心眼,他能看上别人?”姜家两姑娘的品性暂且不谈,相貌在淮南却是一等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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