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栖不知道她此言是否可信,他记得,他跟忘忧交好,好像只花了三天。或者该说,从一开始,忘忧就对他格外宽容,格外优待。 “江姑娘此话太绝对了,江兄说不定更早之前,就有更交好的朋友呢?”岳明阳此话自然是暗指自己,他可是十四岁就与忘忧成为了生死之交。 “那你们可以自己去问江忘忧,若是能救回他这个朋友,他是不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江忘言没有赘言,她当初怀疑过江忘畴的话,后来经过半年观察,她不得不认同,莫无妄的死对江忘忧影响巨大。 自从那件事后,江忘忧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像个提线的傀儡木偶一般,行尸走肉地活着。也是从那之后,江忘言才发现,她一直针对这个别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哥哥,便是希望他如现在这般,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作者寄语:**
第137章 灾祸 == 木有栖如今有些明白,为何他那晚做了那种过分的事,忘忧都没有追究了。包括岳明阳说破他会水一事时,忘忧也没事后算账。或许,是他低估了自己对忘忧的重要性。 这绝不是负疚,他在忘忧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比他自己想象中要高得多。 岳明阳则有些后悔,他怎么就浪费了这种大好机会,看来哪怕他当初要求忘忧以身相许来回报,或许都有几分几率得逞。 看他俩莫名沉默,江忘言纳闷后问道:“你俩不会在跟一个死人争长短吧?没听说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永远失去的,是再也无法超越的。建议你们把心放宽,能同我哥交朋友不就够了,他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结交的。” 岳明阳勾唇一笑,若是莫无妄当真死了,他或许再无希望超越,但他不是好好地站在旁边吗? “我们并无此意,江姑娘不用过虑。”木有栖赶紧答了话。 前面三人停下在等他们,江忘忧隔着不近的距离遥望着他们,他面色如常,仍旧是欺霜赛雪的不变如冰。只是他眼中,的确有着以前不曾有过的微光。 木有栖心内欢腾雀跃,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点燃他心中热血、点亮他眼中光芒的人。 江忘言未说出口的话他听懂了,江忘忧会在关岭和木有栖结交,会比以往主动交友,都是出于曾经失去挚友的遗憾。 他下意识快步上前追上了忘忧,脱口而出:“我有些口渴。” 江忘忧闻言果然四下观望,道:“那我们去喝糖水吧,你们来吗?”言下之意,如果其他人不去,他就单独带木有栖去。 岳明阳瞪了某人一眼,有些心酸,他不得不承认,江忘言是对的。 “喝糖水?怀虚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关若尘耳尖,闻言过来凑了热闹,还拆了台。 “无妨,你们喝。”江忘忧带路往前行去,没有纠缠这件事。 木有栖无意识就跟上了他,与以前一样,脚步轻快,负着手边说边歪头看着他。 “江兄,你不爱吃甜的,那爱吃咸的吗?” 亏得江忘畴今日不在,否则一眼就要看穿他了。关若尘跟在后面只是感觉眼熟,并没有多想。 江忘忧稍微偏头看他一眼,简单答道:“我都还好。” “那你能吃辣吗?”木有栖印象中,南方人都吃不了辣,江家的饮食一向清淡。 对这一问,江忘忧摇了头回应,一如往常。 木有栖点头记下来,心情好旋身绕到了他另一边,继续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江忘忧一律是点头摇头或简短应答。 方友道跟在后面沉默看了片刻,微微拧眉没有多言。 这一日他们晚间回了江家用餐,不过仍旧是一起出游的两拨人,江家的大人没来约束他们。 刚吃完饭,江承轻遣人来叫了江忘忧,还让他带上他那两位好友。 江忘忧有些计较,没有表现出来,和其他人道了别,就带了那两人去二叔院中。 看他们进来行了礼,江承轻叹了口气,道:“陈盟主来信,他明日会来江家,想拜会主母,问明近二十年前涂坦一战的真相。” 江忘忧沉思片刻,才道:“陈盟主可是邀了所有参战的门派掌门同来?” “的确如此,他路过虎口时邀了段兄,你段叔叔明日也会到。” “段叔叔没有提前来信告知吗?”江家和段家有训练有素的往来信鸽,他们通信比其他家快得多。 江承轻摇摇头:“段兄昨日才来信相告,陈盟主最初邀他时,说的是要来金陵接两位公子,问他要不要来看望自家女儿?” 这倒是可以接受,陈铜怕他泄密,才做了遮掩,最初陈铜来信便是说要来江家请罪。岳明阳和木有栖对视一眼,没有插话。 “此事,告知祖母了吗?”江忘忧不希望老人家如今还要操心这些事。 江承轻点了头:“事已至此,明日必有一场灾祸。我让你带他俩来,你应该猜到了我的用意。陈盟主闹这一场,虽不一定是针对他们,但他们在场,恐怕会出事。” 岳明阳出声道:“陈铜明显是冲着江家来的,涂坦一役这里所有人都不如我清楚,我不会走。” 江承轻还没跟忘忧确认过他的身份,听他此言,抬头抚额。 “那你呢?今晚陈盟主怕是已经布了防,你若肯走,江家安排人送你。” 木有栖看了看忘忧,才开口道:“他所言不差,陈盟主肯定是冲着江家来的,应该与我无关,有些事我和他更清楚,让我们留下来帮忙吧?” “越帮越忙也要帮吗?”江承轻不想多言,只要到时候他们身份暴露,江家包庇邪教中人、包庇杀人狂魔儿子的罪名就坐实了,说不定还会扯出他们勾结邪教的谣言。 岳明阳勾唇道:“他帮不帮得上忙两说,我并非孤身一人前来,今晚我会去信让其他人准备。若是他们想对江家动手,我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世上的事,不是都要用武力解决的,年轻气盛。”江承轻叹了口气,他感觉这人更难掌控,迟早坏事。 “那至少我可以自保,你们无需为我担心。他也是,我保他不死。”岳明阳口气大得很。 “那岳公子能保证沉住气不添乱吗?” 岳明阳看了看忘忧:“我尽力而为。” “忘忧,你怎么说?” “二叔,若是他们不肯走,你送他们走,可能会适得其反。”万一有人故意自投罗网,被陈铜截住,揭破了身份,一样是说不清楚。 “忘忧,我不想再劝你,但你真的要三思而行,好自为之。” “我知道。上次我说过惑心蛊一事,祖母并没有同我细说,今夜,我们是否开诚布公谈一次?” 江承轻看了他那两位好友,确定他要带上他俩一起,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整理下,稍后内院普渡堂见。” “谢谢二叔。” 江忘忧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二叔很为难,但他不想再如以往一样,总想着息事宁人。有些事,该说清楚时,就应当去说。别人信不信,江家会怎样,都不能影响他,他想遵照自己的本心去做。 这一晚江家议事到深夜,隔日清晨,才各处去通知来听学的孩子们。 **作者寄语:**
第138章 断臂 == 卯时末,段衍先行进了江家,拜会过主人家表达歉意后,才去看了自家首徒和女儿,而后去了前院开阔的广场帮忙布置。 辰时过半,陈铜带了一堆人浩浩荡荡而来,江家早已开门迎客。 江家就在进门口的大广场上设了会场,上座左右设了座,两侧竖着一排设了座,中间留出了和议事堂一样宽敞方正的空间。江家弟子领了人有序落座,而后站在了外围维持秩序。 来听学的孩子有些纷纷找到了自家大家长,站到了他们身后,有的纯属来看热闹,站在了正对上座的外围。 江承轻坐了主座,右边是彭梅,左边是关霁月。段衍坐在了纵向右侧第一个位置,他的椅子格外大一些,位置也靠上,对应的左侧未设座。 这是意料中的事,关家兄妹站在了这处空地,他家大人一个没来,显然是没人提前告知。 江忘忧独自一人站在靠前的空地上,离他母亲不太远。这是几天内,他第二次遭遇这种情形,他看着仍旧是不变的镇定自若。 陈铜没有落座,等众人入场落定后,他拱手行了礼,才开口道:“十几年前的事,江家本来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各家毕竟都有父辈或兄弟死在涂坦一役中,这才聚在一起,来向江家讨个说法。” “陈盟主请说,我们洗耳恭听。”江承轻视线落在他身后不远处,被一些五华盟弟子扶着的人身上。 他话音落,陈家两位公子就扶了那人上前,那名男子有些眼歪耳斜,看起来腿脚也有问题,站不太直一般。 “这是我堂兄陈苌,涂坦一役他也参加了。战后他流落在关外,直到最近,我们才寻获他。他因为受过的伤,身体不太好,但经过一段时间调理,他神智清明。”陈铜介绍完这人后,示意堂兄说话。 “涂坦之战,大开杀戒的人并非顾长风,而是江家的老宗主江尽崖。江老夫人也是亲眼所见,为何这么多年闭口不言?”他磕磕巴巴说的这些话掷地有声,现场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往彭梅脸上望去。 关若尘恨不得跳出去骂他胡说八道,被身旁的哥哥拉住了。 江忘畴和段家二人站在段衍身旁不远,听到此言,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昨晚的集会没有喊他参加,他还一头雾水,这个控诉未免太过耸人听闻。 “素闻江家一诺千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知嫁入江家的女子,是否也遵祖训家规?”陈铜站得笔直,大声道,“还请江老夫人回答我堂兄的问题。” 彭梅站了起来,江忘忧立刻过去扶住了自家祖母。 “这位小兄弟不必断章取义,当初涂坦之战若你当真参与了,就该知道真实情况。当时我们中了伏,许多人都身中剧毒,先夫亦然,他是被蛊毒所控,才会失去意识。中那种蛊毒的并非先夫一人,如何说的好像是先夫一人屠尽所有人一般?” “江老夫人这么说,便是不否认江老宗主才是杀害我们在座不少人亲人的人?包括江老夫人的胳膊,听我堂兄说,也是江老宗主亲手削断,是否如此?”陈铜让自家弟子带了堂兄去一旁坐下休息。 他说出这种细节,若彭梅不否认,便等同于认可了他之前说的所有事。 彭梅看了看自己被齐肩削断的左臂,回头道:“即便此言不假,我已说了,尽崖是被蛊毒所控,才会枉杀同道,你们是想将仇恨转嫁到江家身上?” “蛊毒?这世上的毒有千千万,我却从不曾听说有这种毒,能让人神智全失?在场诸位可有人听说见过?”陈铜转身想要一呼百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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