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周围护卫明晃晃的刀刃,明白晏长歌是想来一出先斩后奏。届时她有书信与玉佩,而自己这叛臣之女的罪名坐实,晏长歌杀她便是清君侧,有理有据。 她皱了皱眉,望向晏长歌,却不知她对自己何来如此大的杀心? 晏长歌长目微眯,眉宇间透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凶光。 “大长公主,我乃当朝一品国夫人,即使是要判我的罪,那也该是大理寺的差事,还轮不到你私设刑堂,你就不怕届时摄政王问罪,圣上问罪?” “本宫助摄政王清君侧,诛杀叛国罪女。事急从权,今日有诸位贵女为本宫作证,即使到了含元殿上,本宫也问心无愧!” 她点点头,公主府的死卫蜂拥而上—— 四婢将宋姝护在中间,拂珠却还未归来。 梅落脸色煞白,却还将宋姝护在身后,拽着她的袖子,一双手握得青白。 她道:“殿下的剑侍方才已经回王府报信,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待摄政王前来,定将你们千刀万剐!” 宫变当晚,晏泉的罗刹凶名便已经传遍了京城。听了梅落的话,那些死卫的头领,公主府的管家看向晏长歌,面带迟疑。 若是晏泉发难,他们这些人死不足惜,可若是伤了晏长歌,那便得不偿失了。 晏长歌正要开口,德喜却又抢先一步,幸灾乐祸似的高声道:“京中谁人不知因为你宋姝行为不端,摄政王冷待于你,数月不曾与你同室而处。今日在此将你诛杀,摄政王改日可能还会朝娘娘登门道谢。” 德喜这话说得伤人,但是那管家闻言,脸上的疑虑却小了许多。 晏长歌又道:“你这等叛臣贼子,摄政王眼明耳清,若知真相,自当不会姑息养奸。” “手脚利索些,给本宫将她拿下!” 死卫持刀步步相逼,四个婢女却半步都不曾离开宋姝。 就在刀锋即将落到兰幽身上之时,厅外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是一声雷霆怒喝:“我看谁敢!” 话音刚落,宋姝的视线便被一个玄色的身影挡住。 她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扑哧”一声,然后是沉重的物体坠地的声音。浓重的铁锈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哀嚎声旋即在大厅内炸破开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大厅里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一个熟悉的玄色身影出现在了宋姝面前,为她挡住了四溅的鲜血。 晏泉手中长剑仍在滴血,寒光四射,眼神中透着冰冷的杀意。他紧握着长剑,整个人都散发着凛冽杀气,令人心惊胆战。 大厅的空气瞬间凝结,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晏泉,你……”晏长歌惊恐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凶狠地出手。 “本王的王妃,也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们这些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晏泉的声音冰寒而有威势,所有人都不敢作声。 晏长歌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仍强撑到:“晏泉,宋姝混淆皇室血统,这是大不敬之罪,按照律法该当杀头。” 晏泉双眼微眯,寒声道:“王妃的身世本王一早已禀明圣上,圣上感念清光太子妃爱女心切,平西王府自私凋零,已然赦免了王妃。” 他话音一落,众人察觉到气氛的转变,纷纷垂头退下,唯恐被晏泉的怒火波及。 晏长歌的脸色阴沉如铁,怒火和失落如同一张交织连绵的大网将她覆盖。她深知,晏泉及时出现,自己的计划已然失败,而现在,她再也无法向宋姝下手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似乎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但是,望着晏泉寒冰似的脸,脑海里却空空如也,毫无头绪。 她的手指紧紧握着那只玉佩,却感觉不到丝毫力气。 她知道,如今的晏泉不是她能够轻易对付的人,而自己恐怕是再也没有对宋姝出手的机会了。 “大长公主今日所为,本王自会禀明皇上,让他定夺。”晏泉冷冷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宋姝,寒铁似的目光终于软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 “你没事吧?”他问。 生死之间的体验让宋姝的思维有些迟钝,心中的恐惧和紧张使得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但是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变得比思维更为敏锐,她先一步抓住了晏泉的袖子,紧紧地握住。她的声音哽咽:“没事,多亏了你。” 话落的一瞬间,晏泉紧绷的身体稍缓,他上前环住她的腰,轻声道:“我们回家。” * 夕阳西下的春天,马车穿过了京城繁华的街道。夕阳的余晖铺洒在大街小巷,只属于京城的繁华与喧嚣更加明媚动人。 宋姝坐在马车里,她紧握着手中的手绢,沉默着,眼神却一直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繁花似锦。刚刚经历了一次围杀,她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此刻更是心绪纷杂。 方才在公主府,晏泉站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裂声,心里好像有什么硬壳破掉了…… 晏泉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她感到有些难受。 她想要把话同晏泉说明白,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起了晏无咎,那个曾经如此沉重地伤害过她的人。 在他之后,她好像不懂得该如何去爱人了。 半响,她迟疑着开口:“晏泉……” 晏泉原本假寐的双眼微微睁开,问她:“你又想出了什么荒唐残忍的话来戳我的心窝子?” 宋姝一噎,不由有些心虚。 半响,她迟疑问:“你怎么来的这般及时?” 晏泉双手抱胸,转过头去斜睨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经过刚才那场埋伏,宋姝脸色有些发白,眼眶周围的红晕还未褪去,两缕情丝落在脸侧,难得多了些我见犹怜之感。 片刻,晏泉叹一口气,极力忍住了想要抚一抚她发丝的冲动。 马车外,昆仑终于忍不住了,隔着车帘急匆匆道:“方才拂珠回府报信,殿下急匆匆的叫了平西王世子进宫请旨,又往公主府赶,生怕迟了一步。” 晏泉一愣,低声喝道:“昆仑,你多什么嘴?” 昆仑背后发紧,却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我跟了殿下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油煎火燎的模样。” 马车颠簸,昆仑的话清晰地从褚褐色的锦缎车帘外传进来,入了宋姝的耳。宋姝敏锐地听出了些门道,忽伸手扯了扯晏泉的袖子,迟疑问:“所以,圣上还没有赦我的罪,而你方才在公主府……假传圣旨?” 晏泉斜睨她一眼:“怎么,清风道总部都敢闯,你还怕圣上杀你的头不成?” 宋姝又是一噎,这不上不下的难受得紧。她思考片刻,拉住了晏泉的袖子道:“晏无咎和清风道的事情,本是我对不住你,我给你道歉……” 晏泉没说话,似乎是不吃她这一套,但是却没拂开她攥着自己袖子的手。 宋姝见他这般模样,咬咬牙,索性便将事情摊开说明白了。她道:“我与他那些前尘旧怨纷纷杂杂,恐怕是一辈子也扯不清了。但是他已经死了,而我须得向前看。” 说着,她往晏泉身边挪了挪,手仍旧攥着他的袖口。 她细细地凝着晏泉,端详着他那张玉雕似的,没有瑕疵的脸,接着又道:“我不知你还愿不愿意,但是往后的日子,我不想一个人走。我想……同你一起。” 说完这话,她率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原本冰凉苍白的脸开始发热,那红晕一路从脖子烧到了耳后根。 她放开晏泉的手,往后挪了挪,撇过头去再不敢看他的眼睛,而后,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外强中干的模样,急匆匆道:“你现在若是没想好,也无妨。我给你一个月……你若是不愿意,我那时候跟你求封休书,装包袱走人,绝不给你添麻烦。” 从她表明心意的那一刻起,晏泉就没再有所动作,直到她说出“走”这个字眼,方才牵动了晏泉敏感的神经。 马车不算狭窄,晏泉坐在车门正对面,宋姝已经躲到了侧边的矮凳上。 她扮相没听见动静,正欲抬头看他,却被一个魁梧的阴影笼罩。玄色锦袍上竖着金蟒大带,那蟒蛇祖母绿的眼睛正幽幽地望着她。她顺着那蟒蛇的身子往上抬头,衣服的主人已经欺身上前,将她彻底围在了马车仄逼的角落里。 晏泉双手抵着马车两壁,清俊面孔上那双墨黑的瞳目不转睛地佚䅿盯着她。那眼神让宋姝联想到蟒蛇抓兔子时的眼神,不由脊背发毛。 她抿了抿唇,颤声道:“你,你干什么?” “我告诉你宋姝,我不可能放你走。不管你认不认,我们是拜了天地的夫妻,你生要做我的王妃与我同笼同塔,死了也得葬在我身边,就算百年后被人掘了坟,尸骨也得混在一起被人扔掉。” 说着,他冷哼一声:“走?你想都别想!” 说着,他俯身下来狠狠地噙住了她的唇。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张只会伤他的嘴永远封住。他的唇齿泄愤似的在她的嘴唇之间游走撕咬。他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疯狂而暴烈地透过她柔软的双唇传递自己蓄积已久的悲怒。 微微刺痛传来,旋即,宋姝便尝到了一丝铁锈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却没推开晏泉,反倒伸手绕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了他身上。仅此一刻,她便感受到他颤抖的紧张,依然毫不犹豫地回应着他的激烈,微微张嘴,迎合着他的攻掠,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抚他不知被她伤过几次的心。 角落逼仄,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萦了宋姝满身,像是圈化领地的兽,要将她标记所有。那气味弥漫着她的呼吸,使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的身体被他所笼罩,男人炙热的触碰让她无法逃脱。 宋姝从未想到过,晏泉,清冷若天上寒月的晏泉有朝一日竟会被自己逼成这般野兽模样。她在这狂风骤雨般的吻中陷入沉思,不知道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失控的。 但也就是在这片刻的疯狂中,她才彻上彻下的感觉到了他压抑在心里许久的痛和欲。 这样的晏泉,在宋姝心中掀起了一场无法平息的涟漪。她在承受他满腔痛苦欲念的时候,心里的想法越发清晰了。 这样的人,待她这样好的人,她这般在意的人,她怎么忍心伤他? 不知过了多久,晏泉才像是狩猎到精疲力尽的野兽一般从她唇齿间撤了回去。他微微松手,想要放开宋姝,却反被宋姝攥住了腰身,紧紧抱住。 “我说要走,你就那么生气?” 她没忍住,还是想要逗他。 晏泉声音沙哑:“我说过了,不可能,你休要再提。” 宋姝偷偷一笑。双臂圈着他的腰轻声道:“那我就当你答应我方才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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