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的不高兴,那股不爽已经蔓延开来,好像陆蓁蓁如果回答的不好,下一刻他就会让江朝拎着东西回他该回的地方一般。 见状,陆蓁蓁也不敢笑了,她是不怕什么,也相信祁宴不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迁怒江朝,但是君君臣臣,规矩还是要守的,自己可不想害了江朝。 于是她解释道:“今日我苏醒了后,就让人将消息传出去了,大约江朝刚一回京,便听闻了我小产的消息,所以打发人来问问,送了拜帖,我看到拜帖才知道他回来了的。” 陆蓁蓁说着,便将放在一边盒子里的拜帖拿了出来:“他还送了我一个玉佩,我很喜欢。”她直言,“不过我不知道他来过,我怕被人发现我并非真病,露出端倪,所以一应来拜见的人都拒绝了。” 祁宴接过玉佩,细细端详起来。陆蓁蓁的表情坦坦荡荡,自然也不怕他发现那几个小字。 自己与祁宴是青梅竹马之谊,与江朝亦是。不过是曾经允诺过亲事,但最后没成,即便以后各自婚嫁,江家与陆家也是交好,康宁郡主与江阳侯夫人也是手帕交,也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陆蓁蓁自是坦荡,祁宴没什么可说的。夺人所爱的事他确实做了,虽说没什么后悔的,但江朝总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有时会忍不住去想,如果陆蓁蓁嫁给了江朝会怎么样? 但他也知道,没有这种如果,只要想一想这件事,他就会发疯。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娶陆蓁蓁。 深吸了一口气,祁宴将信和玉佩还给陆蓁蓁:“你的东西,你收好吧。” 他模样看着并不是很轻松。 陆蓁蓁歪头瞧了瞧他,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不开心呀?” “没有。”祁宴也看着她,顿了半晌,道:“我有时会想,如果你嫁给了江朝,会不会彻底忘记我。” 那一瞬间他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悲伤,陆蓁蓁心头紧跟着一痛,刚要开口,又被他给按住了,他接着说:“但我知道没有这种如果。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娶你的。” 他看着陆蓁蓁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 祁宴的瞳孔黑而沉静,甫一看时,只觉冰冷如海,深邃不见底,但细瞧时,又觉得尽是温柔与包容。陆蓁蓁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笑了:“所以说你是强盗嘛,谁争得过你啊。” 下一刻,她再次被祁宴紧紧揽进怀里,双臂箍住她的腰,几乎让陆蓁蓁喘不过气来:“当然。” 外面风雪交加,然窗影烛光下,两道身影紧紧相拥,连呼吸也尽透着温柔。 * 正月休沐日还未过,然祁宴却日日进宫,日日晚归,没有一日得闲。 竟然有刺客公然在除夕夜宴上闯进九重楼里,实在是骇人听闻,让人不得不怀疑京城的治安出了大问题。因此考虑到百姓的信任和安危问题,皇帝次日便架了仪仗回他的望仙楼继续求仙问道去了,不过临行前,他给太子祁宴下了命令,务必尽早找到背后主使人,严惩不贷。 有皇帝老人家一句话,祁宴的休沐日直接泡汤,连带着一众巡防的人,以及京城巡逻的护卫队全都免了休沐,全部天天在街上游走,看见奇怪的人或事便是一顿审问,摆明了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京城如此加强巡防力度,百姓虽然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但也有了揣测,觉得是不是皇宫中出了大事,一时人人自危。 若说祁宴,免了休沐便免了,左右陆蓁蓁的病是装的,但镇北侯和英国公就不一样了,他们两家的婚事定在了正月十六,两家人原想趁着这些日子敲定婚礼细节,谁想到宫里出了事,所有驻扎城内的官兵都要调度起来,镇北侯和英国公又是掌兵权的主要人物,两个人的休沐便也都泡汤了,莫说什么婚礼不婚礼的了,几乎就是陪着祁宴一块儿住在了皇宫里,每日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 当然,这些,陆蓁蓁是没亲眼看见,是顾柔嘉讲给她听的。 过了刚苏醒的那几日,陆蓁蓁也不能一直拒着不见客,总这样,外面也会起疑,于是便陆续接见了娘家人还有顾柔嘉和沈九思等人。 顾柔嘉是陆蓁蓁特意叫来的,祁宴说英国公和镇北侯都在宫中,萧顾两家的婚事尽在眼前,要她这个太子妃帮忙张罗一番,以体现皇家恩泽。 于是陆蓁蓁便邀了顾柔嘉到府中来。 “你知道萧长宁送来的聘礼中最奇葩的是什么吗?” 顾柔嘉坐在陆蓁蓁对面,手中捧着一块糕饼,面容夸张地向她形容:“是他射杀的一只老虎的虎皮。” “我都不知道他们习武之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谁会用虎皮当聘礼?偏偏我父亲与他脾气又十分相合,看到那张虎皮时,他老人家乐的合不拢嘴,我和母亲在一旁都吓呆了。” 她说这事时眼睛都瞪的圆圆的,因她沉静,很少做这样夸张的神情,陆蓁蓁也觉得惊奇。
第100章 她们三个人中,顾柔嘉从来都是温柔娴静的代表,从来陆蓁蓁与沈九思疯闹时,顾柔嘉都是在一旁静静地看静静地笑,她大方端庄得体,陆蓁蓁与她交往这么多年,都很少看到她有如此不平静的时刻。因而此时更加觉得惊讶。 萧长宁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顾柔嘉的性子都变得不平和? 陆蓁蓁提起了些兴趣,托腮认认真真地望着顾柔嘉,听着她说两人筹备婚期时的各种事。 两人坐在花厅的小方桌上,顾柔嘉没注意到陆蓁蓁的变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虎皮做聘礼就算了,我就当他是特意添这一件来讨好我父亲,旁的都是依着规矩办,我就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知道前几日,就是除夕前,他带着礼物上门来拜年,我母亲特意预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他,他也算是诚心吧,给府上的所有人都备了贺礼。给我父亲和哥哥弟弟的是书画古玩,还有一些随手把玩的弩箭,给家里女眷的都是宝石珠玉,或是绸缎锦帛。听起来似乎也算是合理对吧?” 顾柔嘉看着陆蓁蓁,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陆蓁蓁赶紧点了点头,她确实没觉得这礼物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柔嘉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可是你知道他送我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一个虎头形状的玉扳指!” 顾柔嘉提到这个,小脸都气的通红,一脸的愤慨:“你见过有人送这种礼物给女子的吗?我会戴这种配饰出门吗?亏他想的出来!” “噗嗤!” 这次陆蓁蓁是真的没有忍住,笑了出声。她本意是调和这对即将成为小夫妻的两人的矛盾的,但是送姑娘家虎头玉扳指这个行为,确实让陆蓁蓁没有想到。 她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终于想到了一个能缓和他们两人矛盾的说法。陆蓁蓁小心翼翼地道:“其实,这是不是也能说明……萧长宁他,可能没有送过其他姑娘家礼物,所以才会连该送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有点不靠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果不其然,顾柔嘉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陆蓁蓁,那表情似乎是想说:你在拿我当傻子么。 于是陆蓁蓁只好不说话了。她是肩负了要调和英国公府和镇北侯府两家矛盾的任务,但让她硬着头皮编假话来欺骗顾柔嘉,她是做不到的,干脆不说话了,只听顾柔嘉吐苦水就是了。 颂冬着人又送来了一盏茶,顾柔嘉说的口渴了,接过茶盏,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一口闷了。她放下茶盏,望向窗外,悠悠地说道:“从前都是去陆府寻你一道玩耍,从你家府上的窗子向外看去,总能看见一棵碧绿的海棠树,如今来太子府与你说话,窗外空荡荡的,倒有些不习惯。” 她话语悠悠,饱含深意。陆蓁蓁一怔,怕她是因为自己方才劝说的两句话不高兴了,忙解释道:“柔嘉,我如今是太子妃,于国事角度,英国公府和镇北侯府订了亲,我自然是希望你们的婚事顺顺当当,两家人能够和睦融洽。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私心里,我更希望你婚事顺遂,所以希望你和萧长宁好是真的,但若你实在不喜欢他,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 顾柔嘉又饮了一盏茶,嫌弃地看了陆蓁蓁一眼:“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我难道还会生你的气不成。我只是叹息,如今婚事已定,我生于英国公府,既然享受了家族荣耀带来的光环,那就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就像你当初不想嫁给太子爷,但皇命难辞一样。如今,我和萧长宁就算是互相百般看不对眼,也只能硬凑和着成这个亲。我只是气不顺,我和他都不喜欢这门亲事,但我为了家族忍了,凭什么他要将气撒向我,送我一个虎头玉扳指,这不是明晃晃地想气死我么。” 对于萧长宁送虎头玉扳指这个行为,陆蓁蓁没法点评,因为她也不能理解,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安抚顾柔嘉,毕竟婚期近在眼前了,想躲也躲不掉。 两人诉了会儿各自的苦楚,便讨论起大婚的细节来了,从婚服到配饰,顾柔嘉都让人带来了图册,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大事,即便是对萧长宁没什么指望,顾柔嘉还是十分在意这一日的,因此将一应的计划都带来让陆蓁蓁看,请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两人琢磨了大半个上午,终于敲定了细节,也快到午膳时间了,想着自己府上如今事多,英国公府那边也忙,陆蓁蓁就没留顾柔嘉在府上用膳,只送她到西殿外。 临行时,顾柔嘉问:“对了,不过十日便是我的婚礼了,你这身子,能参加我的婚宴吗?” 听她问起这个,陆蓁蓁配合地咳了两声,掩唇道:“恐怕是难,太医嘱咐我不能见风。不过若是能去,我是一定会去的。” 顾柔嘉见她这般虚弱,眼里渗出一点心疼来,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罢了罢了,你快回去歇着吧,还是身子最要紧。” “嗯嗯。”陆蓁蓁点了点头。 送走了顾柔嘉,陆蓁蓁用完午膳后,闲来无事,躺在内室里本想小憩一番,但却总是忍不住想事情,越想越睡不着。 于是干脆起来看书,颂冬和乐夏相继进来给陆蓁蓁送了两回果子和茶点,两人进来再出去都没敢大声说话,总觉得娘娘今日的情绪不太对,似乎不想理人的样子。 这种反常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太子爷晚上从宫中回来,天已经黑了,祁宴着一袭玄色大氅径直来了西殿,到门口时,将大氅解下交给无忧,他顺口问一旁站着的颂冬:“太子妃今日三餐用的怎么样?” 其实知道陆蓁蓁身上没有病,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颂冬犹犹豫豫地,磨蹭了半天才说:“娘娘晚膳用的不好,似乎是有心事。” 祁宴闻言挑挑眉,再看颂冬的表情,不像是在联合陆蓁蓁捉弄自己,他估计她也不敢,那陆蓁蓁便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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