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垂下眼睫,似乎想回避。 卢辰钊拨开她的小手, 又去亲她眼睛, 濡湿的热气喷的她耳朵脸颊全红了,她嗯了声,喃喃道:“你会纳妾吗?” 卢辰钊怔住,掰过她的脸严肃问:“你是何意思?” 李幼白长吁一口气, 看着他认真开口:“若有人能为你绵延子嗣, 不需我来费力, 该有多好。” “我是你夫君, 你盼着我跟别人同房?”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俨然已经起了薄怒。 李幼白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 倘若世间有多个我, 那么便能分担我的压力。有一个我可以为你生子, 有一个我可以陪你赏花赏月, 有一个我能与你比肩同行, 还有一个我,能自由自在去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任何事, 包括闵裕文?” 李幼白愣了瞬,旋即莞尔一笑:“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污糟玩意儿,人生在世,谁没有想躲避众人的时候,我是想要有独立的空间,能容纳我所有情绪和思维。不是跟谁,或者去另外喜欢谁。” “你想躲开我。” “不是。” 李幼白戳他的额头,又将手指点在他胸口笑道:“卢开霁,这还是你吗?从前的你从不拿正眼看人,我每回去家学,碰到你都要刻意放慢速度,或者加快脚步,因为你那张自以为是的脸,着实令人不敢逼视。 可你现在,怎么就如此不自信了?我很喜欢你,这辈子想要和你一同走下去。” 她抬起眼睫,清澈的瞳仁里是卢辰钊不辨神情的脸。 “需得我日日去同你确认吗?” 卢辰钊哼了声,此时脸色稍霁,却仍不是十分惬意。 紧接着,李幼白的唇便吻了上来,他并不回应,一直到那唇瓣被尽数染湿,还是倔强地冷冰冰的一言不发。 李幼白拉开些距离,微微浮粉的小脸露出些许讪讪之色,睫毛眨了眨,一闭眼,双臂环过他的颈,径直含住了他的唇。 此番不再柔情,而是用了力气,咬,尖锐的小牙刺破他的唇瓣,尝到了血腥,她倒吸了口气,便觉得那人变得浑身僵硬,遂更大胆些,后倾的腰身直起来,跪立着逐渐将他逼于身下,他的大掌,倏地箍在她腰侧。 她停了动作,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 “卢开霁,你嘴巴软软的,真好亲。” 话音刚落,便觉天旋地转,李幼白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他双手攥住了自己的手指,往上一托,她立时掉了眼泪。 卢辰钊原本便是极好的体魄,肩宽腰窄,肌肉有着坚硬流畅的线条,不会叫人觉得突兀,也不会叫人觉得文弱,而是一种孔武有力的矜贵气势。 她从前也只是欣赏,而今此人却将自己呈现出来,她才知之前看到的不过寥寥。 他最硬气的,还是要在只两人相处时。 她咬着唇,想要强忍,又被他亲了亲嘴角,被迫启开。 “李幼白,你的嘴巴,也好亲。” 像是蓄意报复,说完,便强势地吻住她,叫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幼白的头发湿了,黏在身下,偏过头想去看帐外的光景,又被他生硬地掰回来。 “就是要日日确认,如此也不能安心,李幼白,我患得患失,皆因你,所以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尾音带着狠意,一同传给了李幼白。 她吃痛,掐他手背。 胡闹了半宿,后来她想起身,却也坐不起来,只能由着他的手臂搀扶,勉力靠在他身上。 “我实在是太累了。”她叹气,又被他捉了手指放在唇边,原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费劲儿,索性由着他亲了会儿,才道:“今日在宫中,我有点害怕。起初我没明白母亲对我的嘱托,只以为她在我成婚后有诸多不放心,故而才与往日格外不同。 可我意识到她那是托付后,心中竟很是害怕,你不知我当时如何畏惧,我从未想过我会拥有一个全心为我的母亲,我得到了,亦觉得做梦一般,患得患失,虽高兴却也觉得不真实。 可是在我猜测自己要失去她时,我慌了。” 似乎怕卢辰钊理解不了她的紧张,她朝他看过去,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情绪。卢辰钊握起她的手指,揉了揉,点头。 “我怕自己被抛弃,很害怕,因为被喜欢的感觉太令人沉迷,我享受被母亲保护的滋味。” “娘娘不会抛下你的,她只是..只是还记挂着岳丈大人。” “我知道。”李幼白借着他的手背擦了擦泪,安静地伏在他掌中,像只猫儿一样。 忽然,她抬头,想到了对策一般:“我们可以把卷卷带来,让母亲帮我看着卷卷,便也能消磨时间,对不对?” “那,不要孩子了?” “你想要吗?”李幼白反问,说到底,她还是希望他主动开口拒绝的,她是自私了些,但她不愿为了某些尚未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而放弃自己最珍视的眼下。 对她而言,她要权力,绝对的话语权和自主权。 卢辰钊点头:“要 孩子作甚,我只怕他来了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咱们年轻,也该为着自己享乐几年。” 说罢便要亲她,李幼白推开他的唇,警告道:“那也不能如此磋磨时光,翌日上值,你倒好,我却是精力疲惫,两股虚乏,撑着不叫人瞧出异样,可查验案录总觉得力不从心。 卢开霁,咱们商量一下,若不然缓缓此事,暂且停了敦伦之礼?” “想都别想。” “那,一月五回?”李幼白讨价还价。 卢辰钊冷冷一笑:“不成。” “六回。” “李幼白,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刚成亲,又整日对着你这么一个美貌可人的小娘子,你叫我如何忍得住。我只同你保证,往后稍微悠着点,你可答应?” “可你每回都说悠着点啊,但你做到了吗?”李幼白小脸惨淡。 卢辰钊哼哼:“还是要怪你,是你太好,我才没把持住。” “卢开霁,你好生不讲理了。” “好,我答应你减少次数,但不可太少,要不然,一月十五日,总好了吧,半月我都得禁欲,你总要可怜可怜我吧。”他小狗似的拱她,她怕痒,还想着同他周旋。 “我...” “快答应。”卢辰钊使坏,挠她腋下,她笑的直打颤,像柔软的绸布被摆弄到床沿,揪着帷帐勉力撑住,抬起头来求饶,“好,我答应,你快下去。” 腰上一紧,他将她捞了回来。 却是笑着,忽然俯下身去。 连日来小雨,每日清晨屋檐上都绿油油的仿若青烟漫过。 这厢卷卷被抱入宫中,齐州镇国公府却是有话要说。 眼见着秋日凉爽,萧氏嘴角周围却起了泡,卢诗宁回家探望,此时已经能看出孕态,进门便被栾嬷嬷搀着坐在罗汉榻上,小案边都是她素日爱吃的果子。 “还是栾嬷嬷好。” 她说完,栾嬷嬷愣了下,随即看向萧氏,萧氏也颇有些意外。 伸手递过去一碗剥好的石榴,问道:“受委屈了?女婿还是你婆婆?” “没有。”卢诗宁笑,接过石榴低头咬了几颗,却是故意遮掩情绪。 这般如何瞒得住萧氏,她自小看着卢诗宁长大,随便一点表情她便知道女儿要作甚,看样子,定是委屈了。 萧氏压下心内焦虑,不疾不徐问道:“同母亲说说,究竟是因为何事。” 其实是小事,但积少成多,而卢诗宁又在孕期,情绪比较敏感,故而对比着在国公府时的畅快,难免郁郁。夫君上值前不见了随身玉佩,她帮着寻找,两人便都晚了去正堂请安,原就不是大事,可婆母却揪着错处不放,明里暗里点拨,虽没斥责,但听得卢诗宁不痛快。 毕竟镇国公府的势力在这儿摆着,就算夫家想拿捏她,也得掂量掂量。 可气氛压抑,卢诗宁吃不得委屈,索性找了借口回家小住。 萧氏听完,眉心紧锁。 “这事儿是你婆母不对,你怀着身子,她那厢有何怨气都得忍着。” “也不怪她,是她自己侄子闯祸,曾托我跟兄长去说几嘴,道我嫂嫂在大理寺,上下通着,叫我让兄嫂通融通融。我虽是个任性的,但也知道咱们家的处事原则,遂没答应她。 婆母便记了此事,觉得下了她面子,没法同那侄子交代,这才故意刁难我。 其实过两日便也好了,她能分得出里外轻重,我是她媳妇,侄子终究是外人。” 萧氏不以为意:“你也是糊涂,听这话便是年轻。你要记得,你在你夫家,自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卢诗宁一愣,萧氏感慨:“我在国公府这么多年,便没把自己当做卢家人,我只是卢家媳妇,一言一行都要比卢家人更谨慎,做的更圆满。他们仍旧会挑刺,只是面上过的去罢了。 你婆母的侄子,与她而言可是比你还要亲,人家多少年的感情,你才嫁过去多久,别把自己看的太重,省的日后跌下来,提不起气。 三娘,诚心待人,但也要适可而止。再亲密的关系,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说句关起门来的话,就算你兄长娶了娘子,日后你被婆家欺负了,他们也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但若是你跟你夫君闹别扭,妄想着你婆母帮你,劝你趁早死心,他们是一伙的。 人心经不住试探,你好生维持着表象便可。” 卢诗宁懵懂地点了点头,忍不住问:“母亲最近甚是消沉。” 栾嬷嬷在旁使了个眼色,卢诗宁便扶着腰身走到萧氏身旁,坐在她手边的圈椅上,握住她的手问:“怎么,父亲惹你了?” “他?他早就没了惹我的心思。” “那便是哥哥了。” 闻言,萧氏扶额,眉眼间蓄起郁结之气。 便是卢诗宁猜测无二了。 “两人成婚后,非但不答应要孩子,这回更好,竟回来抱了那养不熟的黑猫,叫卷卷的,说是送去京里养着。敢情他们是把猫当孩子,不准备承继子嗣了,你说我能不生气?生气也就罢了,她若是寻常儿媳还好,我至少能说几句,骂几句,过过嘴瘾。 偏她是个大理寺卿,还是御赐的公主,你叫我找谁诉苦,同你父亲说不得几句,只得关起门来兀自烦恼。” “父亲都不介意,您又何必难为自己,方才母亲还开导我,如今却是想不开了。” 卢诗宁笑了笑,“从前我很不喜欢李幼白,现下仔细想想,无非是嫉妒人家美貌有才学,但她的所得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或许有运气,也是付出了我不能忍受的精力和耐力,一步步爬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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