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愤怒地操起枕头迎面就砸:“你这个浑蛋,我要跟你分居!” 萧玄辰轻轻一笑:“那是不可能的。” 云婳只是补了半天觉,还在沉睡中,就被外面传来的“咣”的一声破锣声给惊醒了。 接着就听有人用慷慨激昂的声音吟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咣!”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咣!”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咣咣咣!” 不用看,云婳也知道是她那位不着调的师父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居然诗兴大发跑到她的殿门外吟诗。 而且生怕她听不到似的,每念完一句还要敲一记破锣。 等云婳洗漱、更衣完毕,乌子虚已经从唐诗念到了宋词,从花间晃到了沙场。 云婳这才开门,走到殿外,问道:“师父啊,你只是在做什么?” 吟诗的声音戛然而止,乌子虚把破锣一丢横眉冷对:“喊你起床啊!都日上三竿了,你这懒丫头还不起来?他们不给我通报,我只好在外面喊你起床,免得别人说你懒散。” 而他喊人起床的方式,倒是别出一格。 云婳抬头看了眼正中午的烈日,又看了眼在日头下的乌子虚,忍不住问了句:“你热不热?” “热!” “热还敢在日头下那么闹腾,不知道现在是夏季了吗?中暑了怎么办?还不快进来!” 到了殿内,云婳给乌子虚倒了杯茶。 乌子虚推开茶杯,转而抱起茶壶咕噜噜灌了一大壶。 还埋怨着云婳:“你这个坏丫头肯定早醒了,故意把为师晾在外头晒太阳!” 云婳道:“我要不是怕你被太阳晒云,你看我搭不搭理你!” 乌子虚倒是也没生气,眼珠子一转,忽然笑嘻嘻地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吟的都是什么?我记得你往日最喜欢问了,还跟着背了不少。” 云婳把殿内的丫鬟打发了,才道:“你念的什么,我能听不懂吗?句句不离酒,不就酒瘾犯了,又想找我要酒?” “哎呀,不愧是我乌子虚一手带出来的好徒儿,就是聪明!”他笑呵呵地拍着云婳的马屁,又凑近了一些,谄媚地问,“前晚上你带的那什么西域葡萄酒,可还有?再给师父拿点,天气怪热的,来杯冰镇葡萄酒最最合宜!” 云婳却丝毫不给面子,“说了五天喝一次,这才过了多久?再等三天半!” 乌子虚顿时没了兴致,扭头就要走。 “等等!”云婳出声喊住了他。 乌子虚心头一喜,还以为云婳心软要给他酒了。 却听云婳问了句:“阿音是谁?” 乌子虚面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说了句:“再见!”就想脚底抹油溜走。 云婳则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话不说清楚,不准跑!” 昨晚云婳就觉得奇怪,那洛加王爷背着众人和楚召帝说了什么,楚召帝不但不深究了,而且连面都不露了。 那个“阿音”又到底是什么身份,能指使洛加王爷给她当信差,还能让楚召帝忌惮。 乌子虚嚷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家家别瞎问!松开,医馆今天忙,师父要赶过去帮忙!” 云婳松开了乌子虚的胳膊:“好,你走吧。” 乌子虚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好打发,正疑惑间就听云婳道: “我准备亲自去一趟南召,然后在南召大街上游唱:‘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就不信,不能把信的主人给唱出来。” “你!”乌子虚差点没被她气死。 他了解云婳的心性,她说的话必然能做到。那丫头有时候倔起来,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厉害。 “行,告诉你。不过你给我把嘴放严点,不准露出去。连你那便宜夫君都不准说!” “明白,明白!快说,快说!” 乌子虚很谨慎地把殿门给关上,才开口道:“阿音啊,是你师父的一段孽缘!” 他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张尽管被岁月侵蚀,但依然丰神俊朗的脸上,极为罕见地显出了几分伤感。 “阿音是她的小名,如今已经鲜为人知。而她的大名叫布珈蓝……” 云婳闻言一惊:“她是南召布氏?那个世代都和皇室缔结姻亲的布氏?传闻布氏之女血脉高贵,只能嫁于皇室直系子弟。因此世世代代的布氏女不是皇后便是王妃,从不外嫁。也没有外嫁的例子。” “既然布氏女不能外嫁,那你的老相好莫非是别人的妻子,然后和你通奸?” 乌子虚勃然大怒:“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通奸?有你这么说你师父的吗?” “要不是我就收了你一个徒弟,凭你如此大不敬的话,为师就该把你逐出师门!” 云婳也觉得他师父应该不会玩那么花。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云婳道:“行吧,算我说错。既然没有通……莫非那位一生未嫁,一直在痴痴等你?哎呀师父,你怎么能这样无情呢!” “她也不算没嫁……”乌子虚悻悻地摸了个鼻子:“她顶多也就是一枝红杏出墙来,一不小心……咳咳……勾了我的半片衣袖。” 云婳:“……” 这和通奸有什么区别吗? 她忍不住感叹:“真是万万想不到,师父你居然还个花老头,勾引有妇之夫。” “能让洛加王爷送信,让楚国皇帝都给面子的……”说着说着云婳心头一惊:“莫非对方是洛加王爷的生母?当今的南召太后!但洛加王爷二十岁不到,他娘四十不到。而你这老头子都已经六十多了……” 云婳越说越震惊:“你这老浑蛋,不会是勾引了当年还未及笄的小女孩吧!” 乌子虚一个巴掌糊云婳脑门上,气得他胡子都在颤抖:“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你师父我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云婳点头:“我瞧着挺像。”
第288章 一段三角虐恋 乌子虚瞪了她一眼,干脆把话说开,免得这个徒弟又胡乱脑补,毁坏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阿音比我小不了几岁,是南召第十五代皇帝的正妻,如今的太皇太后。” 此话一出,云婳更惊讶了:“原来和你相好的不是洛加王爷他妈,而是他奶奶!” 她感叹出声:“师父啊,徒儿原先只以为你是禽兽,此刻才知你禽兽不如啊!” 乌子虚已经被她气得没脾气了:“说了不能说,你非要逼着把你师父的老底给抖出来。现在满意了?为师可以走了吧?” “当然不行!”云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碟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道,“来,说说你当年的风流韵事,到底是怎么哄骗人家的太皇太后?” 乌子虚瞥了眼云婳,严词拒绝:“不方便泄露。” 云婳实在太好奇了,于是道:“给你一壶葡萄酒,你老实交代。放心,我保证不泄露。快说,快说!” 乌子虚轻嗤一声,“此事涉及太皇太后的名誉,岂是一壶葡萄酒就能说的?你当师父是什么人?” 云婳想想也是,正准备打住。 却听乌子虚道:“得加点……” 他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三壶葡萄酒!” 云婳再一次被师父的无耻给刷新了三观,真不知道他此等行径,当年是怎么在南召国留下那些传奇美谈。 “行,我答应了。” 于是乌子虚便用三壶葡萄酒的代价,出卖……哦,是坦白了他的风流韵事。 乌子虚出生于平民家庭,但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拥有两世的记忆。 他自然不甘平凡,于是十几岁便成为了闻名南召的神医。被南召皇室吸纳,成为南召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 再后来他结识了南召的第二皇子。 乌子虚看中二皇子的潜质。于是一路扶持他从最不受宠的皇子,成为太子,甚至登基为帝。 年轻的皇帝对乌子虚极为敬重,视理他如父如兄。 但凡乌子虚提出的奏请,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应允了。 也是因为如此,乌子虚的很多超前的治国方针能在南召得以实现。而南召也因为乌子虚,从一隅小国,快速成长为一方大国。 乌子虚国师的威名显赫一方,而那年他才二十多岁的年纪,青年得志,意气风发。 他身边自然也不乏名门贵女,可乌子虚那时候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主要是觉得她们都是奔着自己的身份而来。 唯独有一次,他微服私访市井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那少女回眸一笑,瞬间就打动了乌子虚的心。 为了换得对方的真情,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一个穷酸书生的身份和她交往。 纵然乌子虚富可敌国,可为了不让少女起疑,他连一个朱钗都没送过,只用诗词传情。 一来二去,少女就对他情根深种,两人互许终身。 等到乌子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正准备坦白自己的身份,好给少女一个惊喜。 谁知道,他的惊喜还未说出口,那少女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那天,她突然背着包袱急匆匆地来找他私奔,说是家里逼婚不得不逃。 乌子虚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就算少女有了婚约,他也能让对方退婚。大不了许以高官厚利,根本不算什么。 谁知,当她得知少女的未婚夫时,惊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心爱的阿音,居然是布氏唯一的嫡女,自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皇后的女子。 也是乌子虚的皇帝兄弟痴恋了多年的女子。 在呆愣了一阵之后,乌子虚默默地驾驶马车,把阿音送回了布家。 从那之后,他销声匿迹,不再与阿音相见。 阿音寻不到他,又被家里逼得没办法,只好嫁给皇帝。 可她万万没想到,大婚第二天,她在皇宫见到了前来议政的乌子虚。 她质问乌子虚:“你既然是权倾天下的国师,连陛下都与你平起平坐。为什么不能带我走?难道权势于你就那么重要?还是对我许下的诺言都是儿戏?” 乌子虚在面对皇帝的时候,都从不行礼。 唯独那次,他面对那位新皇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从前是臣无知,对皇后无礼。还请皇后莫要上心,从此之后臣与皇后再无瓜葛!” 皇后眼含热泪,道了声:“好,很好!乌子虚,你够狠心!” 从那之后,两人一个在前朝,一个居后宫,鲜少碰面。 偶尔遇见,便也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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