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事尤其是不堪外传的家事, 让云浪就这么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 云出再好的修养也压不住, 反手一耳光扇过去,这一掌让云浪踉跄地站不稳脸颊很快肿起来, 嘴角沁出了血水。 云浪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生父,咬牙笑着, “我都忘了,野种或许还有野种呢?你和爷爷还有盼头, 有本事打死我啊!” “带少主回去。”云出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身后的两个心腹弟子走上前几乎是拖着云浪往云重门去。 “让小姑娘你见笑了。”云出有些憔悴。 魏清宁也有些尴尬,她不太愿意见到这一幕的, 尤其是别人的一些不愿意对外说的家事, 她还在想说辞,云出说话了。 “小姑娘来江陵是有何事?现在江陵情势危急,没有必要还是不要轻易来。”云出语重心长说着。 魏清宁不好说是为了偷盗他们云重门的磷姨来, 脑子里快速地闪着各种说辞, 眼见着云出那渐渐生疑的样子, 脱口而出,“我是替罗煞鬼来报个信的。” 云出更加的疑惑了试探道:“罗煞鬼?我们云重门并不知道这个人?小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人?” 见云出不信,魏清宁将长安京郊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没曾想,云出的脸色骤然大变,呼吸也急促了一些抢步上前,“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没有谎话?” “啊是啊。”魏清宁有些不明所以。 难不成罗煞鬼临死前还摆了他一道,让她来送信,其实他是云重门的仇人,借机恶心恶心云重门,然后让云重门对她也连带着生出恶意,不会吧。 稍等了须臾,云出说话了,“小姑娘先随我回去云重门再说,现在的江陵怕是不大安全,魇魔教与我云重门有着血仇,现在已经连着虐杀我云重门好些弟子。” 话音刚落,惨叫声划破寂寂黑夜。 云出脸色更加难看了,那些魇魔教神出鬼没,像是要变着法子玩死他们云重门一样,现在还特意伏击在几个出口,但凡有人想要出去逃离,都会被虐杀,现在的江陵就像个只进不出的笼子。 “掌门,我们不去找魇魔教的人了?”有弟子不甘地问着。 云出叹了口气,“算了,不要白白添加死伤,我们坐等其他门派来救援吧,就都守在云重门内。” 魏清宁实在不想去云重门,她现在还想去找城内找一找磷姨,可现在不去,云出肯定生疑,何况罗煞鬼的事情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一时半会肯定离不开了。 还是先去吧,说不定到了云重门还有别的发现。 云重门坐落在江陵县内的临近荆江支流的流河滩,风景秀丽,依山靠水的,那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占地宽广,高耸巍峨。 现在已经入夜,门口的灯笼已经点起来,灯影下几个白袍蓝底的弟子持剑在来回巡逻。 “掌门。” “嗯嗯,晚些时候也进来吧。” 魏清宁看着云出,发现他现在真的是非常的疲累的感觉,对着魇魔来江陵的血腥屠杀,已经由愤怒转为了无奈惆怅。 走进云重门,又绕过影壁天井穿过几处练功场来到了中堂。 上次还是和磷姨在昏黑的上原林见到过那个精神矍铄的云归,现在近在眼前,更能感受到那种武林高手的压迫感,那双精光内敛的眸子来回审视着她。 魏清宁也不敢乱动,就站在原地看着云出弯腰低声和坐在太师椅内的云归说着什么,云归的脸色微微变化着。 “哼,到死了还想着算计呢。”云归不屑地说着。 好像她先前设想的也没问题,罗煞鬼好像真的和云家有着仇。 云归上林原一战,现在肉眼可见的憔悴,“老夫说过的,从来就不会反悔,出儿,你的心肠也不要太软和,我们云重门开宗立派一直都是清白如斯,对得起天地。至于浪儿不过是少年心性,你也一直忽视着他,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成大器。” “至于魏姑娘,现在我云家乱作一团,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现在出去也是危险,我云家也不想落下个恶名,你自己先行去休息,云重门内都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靠近天宝阁就行。”云归说完气色好像又灰败了几分。 魏清宁感觉得出,云归对她有着隐隐的敌意。 至于这份敌意,她想大概来自云浪,云归对云浪很宠溺,她先前当众折辱云浪,确实让云归很不舒心。 想着,她暗自道,这个云归大事方面还算得上说书人口中的大侠,就是私情方面有些一言难尽。 人终归是有着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重情是好事,某些时候也会被这一个情字拖累。 现在想想过去师父说的真对。 透过天井看向夜色上的弦月,无端想起了师父念的诗。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她有些想念酒鬼师父了。 “魏小女侠到了。”引路的弟子给她指着入住的地方。 她站在这里恰好能见到不远处的那座看守得很严的天宝阁,要是过去,还是很方便的。 “魏小女侠,转过回廊右侧过墙就是云少主的居所,你不要贸然过去了。”那弟子好心提醒着。 魏清宁莞尔一笑道了谢。 正好,她巴不得离云浪远远的。 就是磷姨自天宝阁离开后去了哪里呢? 她特意跑到江陵云重门,擅闯天宝阁是想要里面的哪一件宝物?磷姨看起来也不是贪图那些宝物的人啊。 她折腾了一夜,确实有些困倦了,随意的推门进去。 这个小院子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人待过了,落叶满是,不过里面的屋子还算干净,她伸手准备去点燃桌上的油灯,蓦地反手拔剑,剑风凛然,刺向那角落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出自王建的十五望月寄杜郎中
第44章 剑锋陡然一凝, 惊起帘幔挣脱束缚飘落在地。 那重重帘幔后面站着的人,上装藏青色圆领胸前交叉还戴着银色项圈,下身是同样的藏青色的长裤,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装扮。 祖磷也没想过来的人竟然是阔别的魏清宁, 她手里的白色笛子慢慢地垂落, 不敢置信地走过来, 趁着那清淡的月色仔细地辨认着,“小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清宁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她几句解释了来的意图, 接着道:“磷姨,你来云重门天宝阁取什么东西啊?你不是被追杀吗?怎么还会出现在云重门?还有你怎么还受伤了?” 祖磷连着咳嗽着搀扶着桌面坐下来, 苦笑着, “小宁儿, 你问的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先说几个吧。” 魏清宁连忙猫着腰去庭院门口看看,发现没人经过, 又折回来关好门坐在了祖磷的对面,为了防止有人因为灯火发现祖磷, 她还没有点燃油灯,大不了等下有人过来就说睡觉了。 “我来云重门是取走一样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不属于云重门, 是我们教派的,那年大战混乱,我来不及拿回来, 再后面有了太多横生波折的事情, 一直耽搁着, 现在计异天重出江湖,我不得不想办法拿回来。”祖磷说完又咳嗽起来。 魏清宁着急,她现在身上也没多余的药物。 祖磷见状轻轻地摆手宽慰她道:“小宁儿我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不要太担心。小宁儿听说过灯下黑吗?他们万万想不到我就藏身在他们云家,我原本想着风声过去就出去的,没曾想云家这阵子没有再出去搜寻我了,反而盘踞在云重门中,我还以为被识破了,方才你要是再过来我手里的骨笛就伤了你。” “磷姨不是他们识破了,是魇魔教来了。”魏清宁如实道。 祖磷一脸的吃惊,待到听完,面色忧愁。 “磷姨我们先想办法离开吧,你的伤虽然不要命,万一耽搁了,更严重怎么办?有我在,你肯定能出的去。”魏清宁肯定道。 祖磷摸摸她的脑袋笑得温暖,“想不到我这般年纪还有你这么一个肝胆相照的小丫头至交,你不怀疑我说的是假的?毕竟,云重门是江湖武林正道,我是世人口中臭名昭著的魇魔教。” “不会的!我相信你!” “师父说过,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磷姨是好人,哪怕是魇魔教,你也是那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你不会无故偷拿的!” 魏清宁目光灼灼,窗台透进来的温柔清冷月色下,她纯真地似不染人间烟火的世外人一般,偏偏身上又有着白日烈阳的炽热。 “你师父教了你很多。”祖磷轻声说着,“他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很多年前,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人。” 魏清宁笑得眼睛都快弯了,“是吗?他喜不喜欢喝酒啊?” 祖磷被她逗得也笑了,还想说什么,门外有了动静。 吵闹声像是煮沸了的水透着焦急。 魏清宁担心祖磷,自己先行推门出去了院子。 “怎么回事啊?”她随口问着一个弟子。 那弟子焦头烂额着叹着气,“少主敲晕了看门的弟子偷溜了出去,他遗下的书信说是要出去斩杀几个魇魔教回来给掌门看看,现在云重门都在准备出去找人。” 正所谓打瞌睡遇到了枕头,魏清宁欢快地转身回来。 小院落外侧早已是沸反盈天,衬得院内安静得很。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祖磷眼角眉梢有过嘲讽冷笑。 能够趁乱离开云重门是个好事,可是想到了云浪贸然出去万一被魇魔教的人杀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纨绔嚣张的少主,可她也不看到云浪被魇魔教那残酷的手段折磨而死。 祖磷摸摸她的脑袋眉眼的冷意慢慢化了融做暖意,“小宁儿真是好心肠。云浪是云家的嫡孙,云归那老顽固宝贝得很,现在出了事,惊动了一门的弟子,现在走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一路小心的避开云重门的弟子,有了云浪从中作梗,现在的云重门远远没有前面那么难以脱身。 路过天宝阁的高高围墙前,祖磷慢了下来。 “磷姨怎么了?”魏清宁看向高耸的围墙内矗立的那一座阁楼小声地问着,“你还要去拿东西吗?” 祖磷笑笑眼眸中掠过一丝伤怀,“想起了故人,我们走吧。” 祖磷对云重门很是熟悉,她带着魏清宁自小径穿过荒弃的园子,来到了一条隐蔽的出口,要不是今夜的插曲,想要来到这里,势必会遭到看守天宝阁的弟子的追逐。 “磷姨,你不是第一次来云重门吧。”魏清宁心直口快。 祖磷慢了下来也不隐瞒。“是,我曾经来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些从这出去才是。” 这出口很像是个狗洞。 说真的,下山后她已经很久没有钻过狗洞的。 上次钻狗洞还是躲师父下山去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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