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双耳绯红,“云禾!” 两人说笑许久,许云禾看着陶令仪此时活泼的模样,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最后你又回到了陛下身边,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簌簌,你变了很多。” 提到这些,陶令仪稍稍有些沉默,她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一个人的幸福有时候不必用嘴去说,只看她眼底的笑,就已经知道她近来过得如何。 可是许云禾仍有些不放心似的,问:“陛下他……待你怎么样?” 和许云禾实在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陶令仪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如今过得很好。” 她直接道:“不光是我,燕臻也变了很多。” 许云禾附和道:“的确,我收到陛下亲笔写给我的信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从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 她看了看这空寂的院子,再看了看唯一一个在陶令仪身边伺候的阿英,道:“甚至我都进不来这个院子,他如今懂的放手,果真是变了很多。” 陶令仪轻笑着点头,两人又说了许多回京城后发生的事,说着说着,陶令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才问:“你回京之后,可去见过……” 陶令仪的话没说完,可是许云禾已经猜到了她想说的是谁,她坦然地点了点头,“昨日回去的。”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陶令仪知道许云禾早就该放下了,可是听着许云禾的语气,竟察觉到了几分旁的情绪,“怎么了?” 许云禾道:“没什么。” 她和陶令仪一起坐到小花园的秋千上,屏退了下人,感叹道:“只是看着那偌大的随王府,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毕竟,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听出她语气里的惆怅,陶令仪说:“随王如何?” 许云禾眸光轻闪,道:“其实我昨日回府,是去向他请罪的,毕竟,是他护我长大,给了我身份,权力,地位,一切的一切,纵使我早就知道,他对于我,不过是爱屋及乌。” 陶令仪摇了摇头,“随王对你,不单单是因为你姐姐的遗言。” 许云禾说:“他将我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或许也算是一个寂寞的排遣,你不知道,从前我在随王府的时候,总是害怕他会娶妻生子,而后将我抛下,我真的不想再成为一个孤儿。” “可是昨日我回王府,看着这么多年过去,那王府竟然浑然未变,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从前我不想让他娶妻,如今,反倒是希望他再续娶一房。” 之后的话,许云禾不必再讲,陶令仪都已经猜到了燕长风的反应,定然是拒绝了。 算起来,如今燕长风也将近四十年岁,早已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可是王府却仍旧空无一人,就守着一缕不存在的魂魄,一抹永远留不住的相思,竟也过了半辈子,甚至可能是一辈子。 许云禾漂亮的眉目轻轻敛起,“其实,他才是我见过最痴情的男子。” 说这话的时候,陶令仪明显感觉到了许云禾的低落,她抿了抿唇,不愿她再陷入这样的情绪中,便故意拿膝盖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随王痴情,你家陆郎君就不痴情了?” “对了,你家陆郎君可进京来了?” 许云禾点了点头,“自然。” 提到陆铖,许云禾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她眉眼之间再度挂上笑意,而后道:“陆铖此时正与几位少时同窗聚会,不必唤他。” 陶令仪说:“那他可有住处?” 这一句话又不知道是哪里惹到许云禾了,她不高兴地哼一声,然后道:“总归是冻不死的。” 说完,她从秋千架上起身,将陶令仪拉住,“好了,不提她,日头快要胯落下了,你穿得少,我们进屋去吧。” 既然许云禾这般说,陶令仪也不好再问,毕竟是许云禾的夫君。 两人回了房间里,快到晚膳的时候,陶令仪命人传膳,并且特意叫人准备了两壶葡萄酒,她亲自斟上一杯递给许云禾,“一晃多年过去,当时你离开长安,说想要追寻自己想要的。云禾,你还记不记得?” 许云禾自然记得,她说:“还记得当时我们在东海游船,最后竟然在船板上睡着了,险些将陛下气得将我砍死。” 说着,她嘻嘻一笑,“当时我们都有很多如意的地方,如今几年过去,我们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簌簌,但愿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她举起酒杯,和陶令仪轻轻碰了一下杯子,深色的葡萄酒撞上晶莹剔透的杯壁,撞出一阵馨香扑鼻,两人在微醺的醉意之中想起过去,可是不必怀念,因为未来的每一日,都会比今日过得更好。 许云禾在晴方园住了大半个月,剩下十几天的时候,陆铖终于按捺不住派人来接了,陶令仪看着陆铖立在垂花门外,许云禾如蝴蝶一般拎着裙摆扑过去,娇俏如初。 半个多月没见的小夫妻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陶令仪远远看见陆铖将许云禾打横抱起,而后十分自觉地避开了视线。 许云禾还在这儿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看到陆铖和许云禾恩爱的模样,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念燕臻了。 只是燕臻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一次都没有来过,虽然时不时地会吩咐薛呈来给她送些吃的喝的,可是两人也的的确确将近一个月没有见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好像,真的有一点想他了。 好在最后十几天一晃而过,转眼便来到了两人的大婚之日。 婚礼繁琐,规矩复杂,燕臻怕陶令仪身边只有一个阿英应付不来,提前派了许多成熟的宫女和嬷嬷们来给陶令仪讲大婚之日的流程。 大雍的婚事在晚上,可是她是皇后,又不同寻常,晨起要先到太庙祭祖,然后还要祭拜先皇后和太后。 最后才是等到承天门外,等着陛下派来的接亲使。 总之,这一整天都不得消停。 燕臻知道她的宫装繁复且沉重,因此特意简化了流程,晨起的种种礼节全都削减,更没有派接亲使,他亲自到了晴方园迎亲。 看着熟悉的大门,看着熟悉的红色,燕臻恍如回到了几年前一般,那时他也曾迎娶过陶令仪一次,可是那时候的他,什么都是假的,就连那一次拜堂成亲,也是骗来的。 彼时的陶令仪尚且懵懂不知,将他错认为身边最亲近的人。 而他却势在必得,只以为一桩婚事就能将她永远的牵扯在自己身边。 那时候的他恐怕永远不会想到,之后他为了真正地将她娶到身边,竟然花了六年有余。 好在,只有六年。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年可以一起走过。 燕臻骑在马上,看着陶令仪身着凤冠霞帔,手执金丝却扇遮住了娇艳的脸。 可是那扇面实在太薄,丁零当啷的流苏相撞中,他能隐约窥见她的盛妆。 牵着她祭祖,行礼,一路的一路,他都如一个寻常的夫君一般,一直牵着他的妻子。 不是君臣,始终是夫妻。 等到月上柳梢头,燕臻从前面的宴会中脱身,回到了皇后所居的凤仪殿。 殿外很安静,只有料峭的风刮过,吹在面上,将他为数不多的酒意都彻底吹散。 他缓缓走到正殿,对着周边侍候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们十分有眼色的拱手退下,整个凤仪殿一下子空了下来,好似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似的。 房间内的烛火跳跃着映入窗子,燕臻深呼一口气,推开房门,入眼所见,是手执却扇的陶令仪。 他按捺着性子,与她喝了交杯酒,而后拿过陶令仪手上的扇子,随手扔到一旁。 珍珠流苏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燕臻托住陶令仪的脸颊,轻抚着感叹,“簌簌,我终于娶到你了。” 陶令仪已经许久不化这么浓的妆,远山眉,杏眼桃腮,浓郁的胭脂涂满了整个嘴唇。 她的五官是最明艳漂亮不过的,这般的妆容反而更衬美貌,燕臻盯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只觉得好似要整个人都溺毙其中。 终于,终于娶到她了。 燕臻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而后俯身吻住她的唇,带着一点点甜腻的胭脂味道,仔细品尝还有些苦,燕臻一边亲她,一边抬手去摘她头上的凤冠。 等唇齿彻底交缠在一起,呼吸都有些不畅时,陶令仪头上的最后一根簪子被拔下,满头长发逶迤落下。 “簌簌,你真美。” 燕臻没有继续下去,他松开嘴唇,轻轻按在陶令仪的后肩,“我先抱你去沐浴。” 在陶令仪进来之前,燕臻特意在凤仪殿的旁边重新修葺了一个新的宫室,就在凤仪殿主殿的东侧面,是温泉宫,原本引了山上的温泉,对女人的身体有滋养调理的妙用。 燕臻先给陶令仪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将她抱回正殿,自己也将浑身的酒气洗净。 等再回到正殿的时候,陶令仪倚在榻上昏昏欲睡,若是从前,燕臻定然二话不说,给陶令仪盖上被子,哄她入睡,只不过今天是洞房花烛夜,龙凤双烛还在燃烧,他不愿意错过。 他抬步走过去,倾身压在陶令仪的身上,再度吻上她的唇,陶令仪原本已经有些迷离的意识一下子被扯了回来,“燕臻……” 她迷迷糊糊的叫。 燕臻命令道:“行昭,叫我行昭。” 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浴火在此时腾地燃烧,陶令仪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被迫嵌在他的臂膀之中一样,没有多久,就软成了一摊春/水。 “簌簌,终于,终于娶到你了。” 陶令仪听着燕臻的呢喃,心头一热,抬手揽住他的双臂,而后就像是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一样,贴近过去,“嗯,你娶到我了。” 她灵巧地从他的吻下脱身,温热的嘴唇顺着他的脖颈吻至他庡㳸的胸口,而后停留在心脏的位置不再动,她深深地凝望着他。 “燕臻。” 她唤了一声,而后像是小狐狸一般,张了张嘴,隔着一层衣物在胸口咬了下去。 “这里是什么?” 陶令仪问。 燕臻一愣,没有立时回答,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陶令仪说:“方才明明可以一起沐浴,你却偏要先让我洗,而后自己再沐浴穿衣,我便知道,一定有蹊跷。” 燕臻说:“没有什么蹊跷。” 陶令仪皱起眉,见他如此,实在是更好奇了,燕臻被她蹭得浑身发热,急忙将她按住,说:“好了,我给你看,别闹了。” 说完,他解开腰带,露出胸膛。 陶令仪认真地看着他的胸口,只觉得整个人都一愣,“这是什么?” 她抬手轻抚上去,只见燕臻的胸口出多了一大片刺青,是一片栩栩如生的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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