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这么一想,心里面不由松了一口气。 袁牧可是自己现在抱住了的大腿,以后想要乘凉的大树,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亲爹去向找出来的依仗!若是折腾了一大圈,最后发现自己老爹是袁牧的对家或者仇家,又或者查了一圈,发现自己老爹是个奸佞之徒,那这不就尴尬了么!!! 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慕流云也踏实了许多。 睡前慕流云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门窗,确定都已经关得严严实实,这才躺下,那柄乌蛇剑就放在她的枕边,一伸手就能够摸得到的地方,虽然说以她的力道,手里就算有这样一柄利剑也保不齐会不会到头来给敌手送武器,但是依旧让她心里感到有一种安稳。 就这样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慕流云就起来,把自己的衣装整理好,提着那把剑就准备出门去找袁牧,她知道袁牧一贯起得早,所以想把剑还给他。 打开门刚跨出去,她一眼看到有一个人影靠坐在自己原本那个房间的门口,原本似乎是在打瞌睡的,听见慕流云开门声音就立刻惊醒,然后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亏得慕流云没有正经练过武功,手里抓着那柄乌蛇剑也只是向后快速退开几步,换做是有功夫的,八成这会儿连剑都已经拔出来了。 下一瞬,她才看清楚原来那个靠坐在自己原本房间门口打瞌睡的人,竟然是袁甲! 这就稀奇了,自己冷不防看都一个人影蜷在那里,所以吓了一跳,这家伙五大三粗还一身好武艺,他怕个什么劲啊,一蹦三尺高是几个意思? “慕……慕推官!”袁甲瞪着眼珠子,看着慕流云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用手指头指着她,嘴唇都有些发颤了似的,“你、你、你怎么从我家爷的房间里面出来了???” “啊?哦,昨天晚上袁大人说觉得我在那屋遇到夜袭,不大把握,所以提出来和我交换房间,我住在他原来这屋,他到我原来那屋去住的。”慕流云回答道,“你要找他啊?诶?不对啊!你方才蹲的好像是我那屋门口吧?” 袁甲听了她的话,原本差一点从眼框里面瞪飞出来的眼珠子总算是保住了,偷偷松了一口气,对慕流云摆摆手:“我不找我家爷!昨个儿我半夜里头回来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换了房间住,想着怕夜里万一再有什么岔子,从我那屋听到动静跑过来也浪费功夫,索性就坐门口倚着门睡了一会儿,这样有什么动机我马上就能醒过来! 我哪能想到你们两个昨天竟然一声不响的把房间给换了!合着我等于是在我家爷屋门口守了半宿!这可真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怪异地看了看慕流云,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那一柄乌蛇剑身上:“为什么爷的剑会在慕推官这里?” 慕流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昨天晚上大人怕歹人又来骚扰,我又没有什么功夫底子,所以把剑留给我防身的呀,这……是有何不妥么?” 袁甲抓了抓脑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一时之间憋在那里。 ----
第一九九章 血印 觉得方才袁甲一脸惊恐的样子看着就很奇怪了,就算没想到她和袁牧换了房间,就在自己主子门前守了半宿又怎么了?至于那么慌乱么? 现在又看他瞧着自己手里面的剑那一脸如厕不畅的模样,慕流云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两个人说话间,袁甲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袁牧站在门口看了看袁甲,又看了看另外一旁毫发无损的慕流云,表情微微一松:“一大早不要在外面喧哗,你们两个都进来吧。” 袁甲赶忙闪开门口,让慕流云先过去,然后自己也紧跟着进了房间,关好门。 慕流云把乌蛇剑恭恭敬敬地放在屋里的小桌上:“大人,多谢您把剑借我一晚,昨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不过昨夜无事,估么着那歹人之前也就是临时起意图财来的,发现咱们这里有高手,不好对付,以后也就不会轻易再来捣乱了。” 袁牧点点头,看了一眼那把乌蛇剑,又看看袁甲:“昨夜有何收获?” 袁甲连忙正色答道:“昨夜我沿着之前追那黑影跑过的路线又找了一遍,说来也怪,这一路上我连自己前一晚留下的脚印都找到了,却没有看到那个黑影的足迹,一点鞋印都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前一天夜里快要跟丢了的那一段路程的时候,被我在一个墙头上找到了一抹干掉的血印子,很是古怪。” “哦?如何古怪?” “那血印子乍看起来说是脚印又不太像,说是手印好像也不太对。”袁甲回答。 慕流云听着他这么说,赶忙从袖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册子,还有一个小布袋,她从小口袋里倒出一根小小的炭条,和小册子一起朝袁甲递了过去。 “推官你这是做啥?”袁甲看着那炭条和小册子,没敢接,他别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能上手,打起拳来也是虎虎生风,但是认识的字堆起来估计也没有一斗,写起来更是张牙舞爪,现在一看到慕流云好像是让自己写什么,就觉得头皮发麻。 “当然是把那血印子是个什么形状帮我画出来,让我和袁大人也看看清楚呀!”慕流云示意他把炭条接过去,“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画图是个什么模样,又不是逼着你去做画师!只要能够看得出来个大概模样就行了!” 袁甲这才伸手接过那炭条和册子,抓耳挠腮了一番才俯下身画了起来。 看他捏着炭条的姿势就好像上面长满了刺似的,闷头在小册子上左一笔右一笔的描画,慕流云在一旁憋笑憋到内伤。 过了一会儿,袁甲总算是画好了,把小册子和炭条还回来,慕流云接过来那么一看,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极力想要克制一点,免得太伤袁甲的自尊心,可是忍不住,只好猫着腰,低下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不让袁甲看到自己的表情。 虽然慕流云自己的画技也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还能看出个囫囵个儿的轮廓来,袁甲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一脸认真,结果画出来那东西,横看像树枝,竖看像鸡脚! 袁牧见慕流云笑成这样,伸手把那个小册子拿过去看了看,皱了一下眉头,没忍住,也笑了出来,不过他比慕流云克制一些,就只是用小册子微微掩住口鼻,轻笑了两声。 “爷……怎么连您也笑我啊!”袁甲一脸委屈,“我就说我不回话,推官他非要我画!” “不是不是!袁大哥你可别误会!”慕流云看他不好意思了,连忙把笑压回去,一本正经地冲他摆摆手,“我是觉得你这血印子的形状画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啊!” 袁甲面无表情看着慕流云:“慕推官,我袁甲确实不算机灵,有的时候还有点莽撞,但是我不傻……” 慕流云干笑:“反正咱们谁都不是吃画师这碗饭的,不打紧!不打紧!普通人画成这样就算是可以了!真的!不信你问袁大人!袁大人,您说是不是?” 袁牧听她把话抛给了自己,便跟着点了点头:“嗯。” 袁甲有些无语地看了看慕流云,又看看袁牧,他总不好意思怪自己主子方才发笑,木着脸说道:“反正就是那么一个大概意思,凑合能看明白就成了! 那血印子掌部又瘦又小,窄得很,就好像是赤足之人留下的不完全的足印一样,可是手指头却又长得离谱,我是未曾见过谁的手或者脚长成那样的。” “这个血印子倒是也算证实了咱们之前的猜测了!”慕流云看着小册子上面七扭八歪的画,听着袁甲的补充描述,心里面有了一个大概,“大人,这不正好说明,前天夜里袁大哥一路追出去的’宵小’并不是什么轻功了得的人,而是一只被训练得非常好的猿猴? 袁大哥是人,穿着靴履追赶,自然是没有什么,但是猿猴确实实实在在的在攀爬跳跃过程中逃跑,我估么着这猿猴过去也不曾遇到过什么人能够追着它跑那么远的路,因为跑得太远,跑得太厉害,所以把爪子上的那层皮都给磨破了,这才留下血印子。” 袁牧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来这玉邕县还真是卧虎藏龙。” “爷,慕推官,所以说,合着我前个儿夜里头追了半宿,追得根本不是什么练家子,而是一个畜生?关键是到最后居然还没追上?!”袁甲之前没有听到慕流云和袁牧关于猿猴的猜测,这会儿听了这话之后,惊讶地差一点合不拢嘴,同时又觉得好气又好笑。 “袁大哥此言差矣!猿猴虽然说是畜生,但是跑起来可比一般的人都要更敏捷得多!平常人看到猿猴跑掉,估计不出几丈远就连那猿猴的影子都找不见,你能追上那么久,就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慕流云开口安慰他。 袁甲咧了咧嘴,正要向她的夸奖道谢,门外传来了袁乙的声音:“爷,我回来了!” ----
第二百章 庙内文章 慕流云一愣,她以为袁乙早就已经回来了,还以为他在房中休息,或者下去张罗早上的吃食,没想到竟然是在外头忙了一整夜,才回来! 袁牧对此倒是没有多惊讶,袁乙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派出去办差,这会儿才回来也是意料之中。他看了一眼袁甲,袁甲便立刻过去帮袁乙把门打开。 袁乙看起来应该是一夜没睡,眼睛里面满是红血丝,脸颊上也冒出了许多的胡茬儿。 慕流云一边在心里感叹袁乙可真的是太辛苦了,一边又下意识偷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说亏得自己现在也算是和袁牧一条船上的人了,之前的伪装还真是多少有点欠考虑! 细节啊!细节果然是成败的关键! “查到了什么?”袁牧倒了一杯水,示意袁乙先喝了水再说,袁乙这一宿在外面没吃没喝的,这会儿嘴唇都已经干裂了,说话声音也带着几分干哑。 袁乙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抹抹嘴,开口说道:“爷,昨夜我找到了那个和尚庙,就在一出县城不过二三里开外,从外面看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庙,瞧着倒还不如太平县外头的那个静水庵来的气派。 但是昨天夜里,我在附近林子里找了一棵最高的树,蹲在上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庙不简单,里面应该是另有玄机,因为那个庙的后院里头,居然还套了另外一个院子! 从后院到套院儿,中间还有一道门,门外还有两个和尚看守着。” “哦?”慕流云听了之后觉着有些稀奇,“难不成这和尚庙里藏了什么宝贝?” “宝贝倒是未必。”袁乙笑着摇摇头,“若是藏了宝贝,有人看守倒是不奇怪,但是里头应该是安安静静才对,可是那个套院儿到了晚上确实灯火通明,在门口看守的那两个和尚,体格儿都比我大哥还要更高大一些,光头大胡子,一脸凶相,不过不太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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