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走进这间小小的柴房看了看,墙角处堆放着许多凌乱的木柴,地上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窗子都没有,看起来破破烂烂,黑咕隆咚。 慕流云在小柴房里面转了一圈,脚步比平日里都显得沉重许多,这么走了机会,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过去把堆在屋角的木柴往别处挪动挪动。 才挪走了一大捧,慕流云就瞧见余下的木柴底下,隐约可见地面上有一道细细的缝。 慕流云心中大喜,赶忙手忙脚乱的去清理其余的木柴,袁牧也上前来帮忙。要是放在平日里,慕流云肯定会觉得这种事情哪能让袁牧伸手帮忙,不过先突然之间有了发现,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毕竟其他人都忙着把那些失去知觉的贼和尚搬上马车,这边基本上之后自己和袁牧闲着。 两个人动作都不慢,很快就把那一堆木柴都挪到了另一边去,在原本被遮盖住的地方,他们看到了一道位于墙角地面上的暗门。 慕流云找了一根木柴过来,把细细的木条嵌进暗门的缝隙里,使劲儿撬了一下,那暗门的门板便被掀起了一条缝。 袁牧伸手托住那门板,用力往上掀开,砰的一声,将那块沉重的门板直接掀飞到了一旁。 而在原本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那个地方,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口暴露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散发着一股潮湿之中还夹杂着些许腐臭的味道。 ----
第二七一章 木笼子 慕流云看着面前那个散发着潮湿臭气的地道口,心里头有一点迟疑。 臭她是不怕的,这几年验尸的时候,多臭的她也都见识过了,基本上扛得住,但是这黑乎乎的地洞口,还是让她打从心里面产生了一种抵触情绪。 当然了,心里面再怎么抵触,只要理智还在,她就很清楚,这地道还是得她来下。 毕竟没有她站在一旁守着,让郡王世子、堂堂四品京官提刑大人撩着袍子往里爬的道理! “大人,您在这里稍等,我……”慕流云开口对袁牧说。 袁牧抬手:“不急,待袁甲他们把外头的土匪清理干净,你我一同下去。” 等外面清理干净了再下去探看,这样比较稳妥,这一点慕流云是能够欧理解的,但是她还是觉得袁牧这样的身份,钻地道下去有点不太合适:“大人,那就等一会儿他们外头清静了,我一个人下去就是了,用不着劳烦您也跟着走一趟。” “下面是个什么情形,是否有人在下面埋伏或者看守着,我们现在并不知晓,你一个人下去不妥。”袁牧摇摇头,“若下面都是些掳来的女子,我独自下去也不妥。” 慕流云想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若是人手充裕,那自然是不用袁牧亲自钻这一趟的,但是现在他们人手不够,为了稳妥考虑,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守在地道口等了一会儿,外面渐渐清静下来,慕流云到门口看了看,见那些被麻翻的土匪基本上都已经被扛走了,院子里面清清静静的,只有一个留下来的武师,她便叫那个武师在院子里留意着一下周围的动静,自己和袁牧小心翼翼下了地道。 地道倒是不算陡峭,两个人顺着梯子小心翼翼下到底,下面是一段需要弓着腰才能通过的通道,慕流云一边猫着腰摸黑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咒骂那些土匪,地道都挖了,怎么就不能挖宽一点,好歹让人能站直一点走也好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明白了那些土匪的用意。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单方面的,把地道挖得很宽敞,土匪们下来倒是容易了,同样的,被关在里头的人想要往外跑,那不也同样轻松加愉快么! 所以搞成这个样子,下去的时候费劲一点儿,里头的人倒也不容易跑出来。 呸!这帮挨千刀的贼和尚!那点儿脑子都用在这种歪门邪道的坏事上了! 慕流云心里面咒骂着那些贼和尚,摸索着向前走,转了一个弯之后,前方豁然开朗,不仅能直起腰了,甚至还有了光——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地窖。 这地窖足有一间房那么大,四角都放着油灯,虽然昏黄了一点,但好歹能够让人看清楚东西,潮湿依旧是很潮湿的感觉,并且因为没有直接的通风口,这下面的空气令人滞闷。 在这地窖里头,摆放了四五个木笼子,木笼子高约三尺出头,长度则有五尺还多,每个木笼子外头都摆着一只碗,像是用来盛放猫食狗食的一样。 可这些木笼子里头关着的却并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个妙龄女子。 二人见状都吃了一惊,慕流云连忙从一个墙角端起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挨个木笼子看过去,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女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看起来非常虚弱,有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精神一点儿的,看到慕流云靠近还知道瑟缩一下。 不过让慕流云能够松口气的是,这些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倒是还算整齐,没有衣不蔽体的,看上去也只是虚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慕流云把油灯放在一旁,伸手拽了拽其中一个木笼子上的锁链,锁链倒是不算粗,可是上面挂着这的锁头却不小,反正不管是链子还是锁头,都不是靠手劲儿能扯开的。 “大人,坏了!方才没想到底下是这样的情形,也没让袁大哥看看那些土匪谁身上挂着钥匙呢!”慕流云有些着急,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和尚庙里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开锁工具。 袁牧倒是不发愁这个,他上前示意慕流云到一旁等着,自己抽出乌蛇剑,力道又快又准地挥向面前那个木笼子上的铁链,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之后便是哗啦一声——那铁链被乌蛇剑轻而易举地砍断,滑落在了地上。 慕流云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惊讶那乌蛇剑竟然如此锋利,还是惊叹袁牧功夫深,能够将暗劲儿使在剑刃上。 反正慕流云知道,现在把乌蛇剑那给她,她就算是使出浑身力气,也未必能砍得断铁链。 很快,袁牧就把几个木笼子上的铁链都逐一砍断了,慕流云将笼子里面还清醒的姑娘一个一个搀扶出来,还有一个怎么也叫不醒的,她伸手探了探鼻息,虽然虚弱了一些,倒是还有气,于是便亲自动手,把人从笼子里拉了出来。 那几个神志清醒的姑娘看起来害怕极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站在一起瑟瑟缩缩的。 慕流云对她们笑了笑,然后意识到这边的灯光太昏暗了,自己的笑容人家也看不到,便直接开口对她们说:“你们莫要害怕!我们是京畿路提刑司的人,途经此处,听闻这边有一群土匪占了和尚庙,专门做坏事,今日就是特意来剿匪的! 那些土匪已经被押下山了,你们都得救了!还不速速随我们从这地窖里出去!” 那几个姑娘一听这话,当场就哭了起来,本就憋闷的地窖里顿时回荡起一片哭声。 得!不用问!那天江谨能够听到的哭声,八成就是这么传下去的!之后也一定是土匪下来恐吓了她们,叫她们不许出声,她们又被吓得把哭嚎憋了回去。 这种终于得救的喜极而泣,慕流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眼下实在不是一个恰当的时候。 “我说!你们先给我冷静一点!”慕流云揉了揉太阳穴,大喝一声,“还有点力气的,帮忙掺着没有力气的,咱们先从这里出去,到外面喘匀了气,你们愿意哭还是愿意笑,都有的是功夫!” ----
第二七二章 失而复得 那几个姑娘被她这么一吼,抖了抖,倒是真的乖乖把哭给憋了回去,两两相互搀扶着,往地窖口的地道里面走。 那四个能够相互搀扶着走的,还算是不错的,但也只是自顾不暇,剩下一个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她们谁也没有那个余力再去照应照应。 按说把人背出去倒是也没有什么难度,可是外面那一段地道非常低矮,一个人走着都得弓成虾米,怎么可能还背着另外一个人! 不背着,那就得架着,可是地道不光低矮,还狭窄,很难容纳两个人同时经过,所以这也行不通,慕流云和袁牧在地窖里转了几圈,最后好歹找到了一条破破烂烂的布单,将那没有什么知觉的女子抬到布单上,由袁牧一路缓缓拖拽着往外走,慕流云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帮忙扶着一点,免得那女子从布单上滚落摔伤。 到了地窖口,走在前面的四名女子已经爬出去了一个,剩下的三个体力不太充沛,不够力气自己爬出去,好在先出去的那一个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留守的武师,那武师找了条绳子过来,一个一个连拉带拽,终于把那几名女子都给弄了出去。 终于出了洞口,慕流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呼吸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不过累也是真的累,她一屁股坐在柴房门口的大石头上不想起来了。 那几个女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就非常虚弱,要不是凭借着一种求生的本能,估计都根本没有力气支撑到地窖口,现在也是都摊在地上,只有喘息的份儿。 袁牧倒是还好,看不出有什么吃力的迹象,和平日里的模样差不多,他招呼那个帮忙的武师:“你去禅房那边,问问庙里的和尚,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帮她们几个讨点来。” 那武师连忙应声,扭头往外跑,去找和尚讨要吃的。 慕流云趁着这个功夫,开口询问那几个女子:“你们都是哪里人?为什么会被关在底下?” 她这么一问,那几个女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还好其中有一个比较有精神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悲伤,抹了两把眼泪,哽咽着说:“回大人的话,我们都是周围村子里的,外出干活儿、洗衣的时候,被贼人给掳了过来…… 他们将我们关在那黑咕隆咚的地窖里头,锁在笼子里,每天就只给一点点吃喝,我们又怕又饿,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跑也跑不掉……” 这种情况确实是蛮惨的,慕流云有些同情地点点头,试探着问:“他们有没有对你们……” 那女子被问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摇头作答道:“没有,我被抓来得最晚,但是倒也听他们说过,他们说南边那头有的富贵人家,专门喜欢那种长得白白的,很瘦很瘦,走路一摆三摇的女子,所以才到周围的村子里去,见着模样好,又刚好落单的女子便掳回来。 因为村子里的姑娘都是要做农活儿的,所以白是不怎么白的,也都是圆胳膊圆腿能干活儿的身架,所以才得关起来,不让太阳晒着,也不给吃饱饭,要硬生生把我们给变成他们要的模样,然后转卖给人牙子,将我们贩到南边去,卖给人家做妾,或者买到琴馆里去……” 她这么一说,几个女子都觉得后怕极了,又纷纷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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