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对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她看到旁边的那些丝线和石头, 有些好奇地问摊主:“你这是买丝线还是现做现卖啊?” “哦, 这是卖丝线, 卖给姑娘家, 回去亲手打了个剑穗送给心上人什么的。”摊主回答道, 说完之后,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慕流云对这些东西的兴趣, “公子瞧着应该也是说了亲的年纪了吧?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了?要不然你选点丝线、玉石之类的, 拿去让你的心上人给你打一个穗子?” 慕流云确实是有点动了心的,她方才一眼就看上了摊子上的两块坠子, 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石料,个头儿不大, 颜色都是暗红中夹杂着许多黑色的细纹。 她把那一对儿坠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冰冰凉凉的, 绝对不是什么昂贵的宝石玉料,慕流云也说不上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雕工也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但是她方才一眼看到就莫名觉得,这坠子看起来和乌蛇剑简直太合了! 正在犹豫着,沈傜买完东西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纸包, 大大咧咧凑到慕流云跟前,伸头看了看:“师父, 你这是在挑什么呢?” 慕流云扭头一看她,眼前一亮:“你会打穗子么?剑穗那种!” “会啊!打络子我不太成,穗子还凑合,文剑的长穗子弄得少,武剑的那种剑袍我打小就总打了送给我爹,哄他高兴,可熟了!”沈傜回答。 “那行,回去你教我!”慕流云一听她这么说,就有底了,“老板,这两个坠子我要了!” 老板本来还以为提着东西找过来的这个漂亮姑娘就是这位公子的心上人,结果一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再一听慕流云是想要买了一对儿坠子回去自己打剑袍,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奇怪怪的了。 不过怪不怪的,生意还是要做,钱还是要赚的, 老板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危险的好奇心,收了钱,把两个坠子用小锦囊仔细装好,交到了慕流云手中。 慕流云把东西仔仔细细收在怀里,带着沈傜一起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行六人踏上了返回江州的路程,回去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快马加鞭,除了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马,采买一些干粮草料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这一趟松州之行,因为玉邕县吴荣志的事情着实耽搁了一些时日,现在终于有了收获,自然要急着赶回去,毕竟万茂槐还关押在牢里,而白容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乐观。 就这样紧赶慢赶,即便是已经很舒适的上驷,也还是让几个人看起来都风尘仆仆的。 回到了太平县,江谨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回州府衙门去,他这一趟在外面的日子远比原本请假的天数多了不少,再不抓紧时间回去,怕是杨知府不知道要怎么发难。 “江司户留步。”上驷在路边停下,江谨急急忙忙拿着自己的东西下车,刚走了几步就被袁牧从身后叫住,“不知道之前袁某的提议,江司户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谨一愣,本来他以为袁牧那时候跟自己说了一嘴,之后就只在两位尚书大人面前提过一嘴,听起来更像是一句场面话,没想到这会儿他会拦下自己,旧事重提。 “袁大人是当真有这个打算?”江谨又问一遍,有些难以确认。 “那是自然,袁某向来就事论事,更不会去拿公事与人说笑。”袁牧点了点头。 江谨略加思忖,深吸一口气,对袁牧说:“若大人当真,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
第三一九章 打一顿 听了江谨的答复,袁牧点点头:“如此甚好,签判一职,圣上早已责成我自行任命,既然江司户愿意为我提刑司效力,那今日便直接去州府衙门将调职一事一遭办了吧。” 于是袁牧和江谨一通去州府衙门走了一遭,把江谨调任的相关文书都给拿到了手,杨知府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发难,对江谨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江谨也把当日慕流云调任提刑司推官的时候经历过的各种阿谀奉承都体会了一遍。 据说在江谨也被调去了提刑司之后,江州府的司理参军和司户参军这两个职位忽然变得格外炙手可热,原本不怎么受人待见的芝麻官职,居然一群人跑来争,他们似乎都觉得这两个官职自带一种吉祥的光,凡是被普照到的便能够平步青云。 一时之间,就连查案验尸这一类的事情,也没那么多人觉得晦气了。 慕流云并不知道这些,她懒得去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虚情假意,趁着袁牧和江谨到州府去的功夫,帮沈傜找了一辆马车,带上她的东西,让她赶紧回西泗县去,免得她爹着急。 沈傜最初是不愿意的,她回来的路上就听说慕流云他们一行人要去提刑司衙门,所以一心惦记着想要跟过去看热闹的,哪里甘心就这么被打发回家。 但是慕流云却不容置疑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不行,除非你想要让你爹以后都不许你跟我学验伤什么的,那你就跟我们去提刑司! 你别以为你爹由着你练武,默许你出去行走江湖,就会对你要跟我学那些东西也不加干涉!你爹之所以让你练武,一方面是怕你挨欺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是他亲自来教你! 所谓的行走江湖,你自己想一想, 只要是离开江州地界, 是不是也都是你那些师兄弟们前呼后拥地跟着?所以那些都是在你爹眼皮子底下,没风没险的,他当然放心! 这回你没跟师兄弟们一起回去,反而跟我们跑了, 你爹在家里不知道有多心急如焚, 你要是想要以后行动自如,想干嘛就干嘛, 最好就赶紧回去, 全须全尾的,嘴甜一点, 把你爹哄开心了, 在家里老实一阵子,那余下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沈傜想了想,觉得慕流云说得还挺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那行, 师父, 那我先回去了, 等我把我爹哄好了, 我就去找你!” “行, 我家住哪里, 提刑司衙门在哪里, 你都知道, 随时欢迎!”慕流云笑着回应。 沈傜这才高高兴兴的把自己的东西装上那辆小马车, 临上车了,又回头问慕流云:“江大哥以后也是提刑司那边的人了吧?我要是去找你的时候, 他是不是也在?” 慕流云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打趣地看着沈傜, 沈傜被她这么瞧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赶忙爬上马车, 也不用她回答这个问题了,甚至还欲盖弥彰地把帘子也放了下来。 有袁牧跟着, 江州府衙里面的效率也高了很多, 没用多久,两个人就回到了马车里,袁甲坐到前头驾车,一行人迅速赶往提刑司大牢。 袁牧简单过问了一下提刑司这边近期的事务, 由于这边官差并不算多,分工明确, 所以袁牧没有在的这段日子里也是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过问的事。 于是袁牧便立刻询问了万茂槐的情况。 关于万茂槐过去伙同山匪作恶的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原本袁牧还担心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会不会有什么山匪同伙想要劫狱救这万茂槐,结果现在看来倒是想多了。 万茂槐能够勾结在一起的那一波山匪,据他们自己说,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逞凶斗狠还凑合,别的事情大当家的也不带着他们。 因为没有办法跟着大当家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些小喽啰就开始给自己开辟点来钱的道道,于是一来二去就结识了万茂槐,开始帮着他打劫他的那些同行们。 至于那个大当家带着所谓上得了台面的那一部分山匪吃的是什么“肉”,喝的是什么“酒”,这些小喽啰也说不清楚, 只知道自打西泗县来了个能干的新县令之后,使出了雷霆手段,陆陆续续包抄围剿了许多次,最后大当家的突然莫名暴毙,山匪帮内发生了内讧,陆陆续续又被剿灭了许多,最后不成气候的一群虾兵蟹将四散逃去。 这几个小喽啰安分了一段时间,就又蠢蠢欲动,开始跟着万茂槐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捞点好处,包括打算当街掳走慕流云那次。 也就是说,这些人倒是没有了什么外应。 袁牧立刻提审了万茂槐,万茂槐起初对于当初自己所作所为依旧矢口否认,慕流云看他梗着脖子狡辩的样子就觉得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一次的收获都戳他面前,看看他面对重重铁证还能有什么科辩解的。 但是袁牧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二话不说就下令用刑,提刑司的衙差向来规矩森严,袁牧说打,他们便抡圆了打,直把那万茂槐打得血肉模糊。 打完之后,他才把从松州拿回来的那些口供铁证都拍在万茂槐面前,万茂槐被打得脸都没有了个好颜色,本来想要硬扛,结果一看到那些口供和画押,也扛不下去了。 “既然你都已经查到了这些,为何不直接就定我的罪?!”万茂槐身上疼得厉害,心里面气得更厉害,“为何还要借故打人?” 袁牧冷冷睨他一眼:“无他,之前的余怒未消罢了。多留了你这条狗命许多时日,这一顿打就当是利息吧。” 万茂槐气得咬着牙,却没有半点多余的脾气,这么多天没有处置他,只是锁在大牢里,他原本还以为女儿女婿一家应该会在外面想方设法为自己想办法,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时隔近二十年后又被挖出来的重重证据,把他最后的一线妄想也给堵得死死的了。 ----
第三二零章 瞑目 万茂槐两重大罪都定了下来,被判了秋后问斩,这样一桩牵扯了将近二十年案子总算是尘埃落定,消息传出去之后,太平县百姓纷纷拍手称快,觉得恶人有恶报,天道好轮回。 而郭家也因为自己这个岳家过去的腌臜事而愈发抬不起头来,郭厚福恼火得不行,觉得自己家完全是被岳丈拖累了,完全记不起如果不是他岳丈当年捞到手的脏钱,他又如何又本钱可以起家的事,闹着要休了妻子万氏。 万氏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父亲入狱,哥哥也撑不起来,还怨恨她娶了那么一个媳妇才招惹出这么一大堆的事端来,结果这边郭厚福也想要与她撇清关系,这可把她彻底惹恼了,干脆撒起泼来,一番哭闹之后,硬是把郭家和万家不方便被外人知道的一些丑事都给抖了出去。 结果一来二去,被人听出了些不对劲,再一深挖,发现万氏曾经因为郭厚福喜欢一个女子而心生嫉恨,最后与她爹合谋,把那女子给掳走,从此那女子便下落不明。 而那名被掳走的女子却又并不是他们家里的下人丫鬟,而是外面庄子上的一个良家女子,好人家的闺女,并且还是郭厚福一个人对人家有些邪念,姑娘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于是万氏也被孔县令捉了,一并送去提刑司衙门,毕竟掳人的事是她和她爹万茂槐合谋的,那自然要交给袁牧那边一并处理。 就这样, 万家父女二人就在大牢里面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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