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他不太会这些,所以也不怎么能接得上话,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会,我负责说,他就负责给个耳朵听就行!”沈傜笑眯眯地答道。 这心态,还真是有够豁达的!慕流云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觉得自己也得向小徒弟学学。 于是之后她便也把这些抛在脑后,没有再去犯过琢磨。 在每天早上搬砖,足足搬了九天之后,慕流云的力气确实比原本要大了那么一点,并且也迎来了自己到提刑司之后的第一个旬休。 想到第二天就可以回家去了,慕流云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她也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于是吃了晚饭回房间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跑去敲了袁牧书房的门。 袁牧打开门,看见门口的慕流云,微微愣了一下:“你不是明日起早出发,回家去看望母亲?怎么不早点歇息?” “大人, 有个事情, 我想跟您说说。”慕流云起身也是有些忐忑的,所以下意识压低了一点声音, 尽管这内院里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旁人, “您能拿上乌蛇剑,到我书房去一趟么?” 袁牧有些诧异, 微微挑了挑眉头, 不过并没有犹豫,也没多问,点点头,转身到桌旁拿了自己几乎不离身的佩剑, 跟着慕流云到了隔壁她的书房里。 慕流云请袁牧在茶桌旁坐下, 仔仔细细关好了房门, 然后才一脸惴惴地开口:“大人, 我能不能斗胆问一下, 您这一柄乌蛇剑是打哪儿得来的?” 袁牧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慕流云对自己这一柄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好奇, 但也没有回避, 直言道:“这柄剑是当年我父亲救驾有功, 之后先帝赐予他的。后来因为我到北境去历练, 父亲心里挂记着,就让我带在身边, 作为防身之物。你为何忽然好奇此事?” 他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慕流云听起来却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一般。 她原本就猜测袁牧的乌蛇剑来历可能不那么一般, 毕竟以他的身份,能够带着从来不离身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物件儿, 更别说那乌蛇剑的锋利程度和细节精美了。 只是……先帝御赐……这可就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期…… 按道理来说,先帝能够拿来赏赐给自己堂弟救命之恩的, 肯定来历不凡。毕竟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总不至于命人造一屋子一模一样的剑,就为了随手赏赐给别人玩儿啊! “怎么了?”袁牧看得出来慕流云这怪异的脸色,也愈发疑惑起来。 慕流云觉得自己手心儿都出汗了,父亲当年失踪得很离奇, 这她很清楚,可是袁牧一说那乌蛇剑竟然是先帝御赐之物, 那么这二十年前的事情很显然就更不可能有多单纯了。 她下意识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 转身到书架上,翻了半天,从一摞书的后头扯出一个用包袱皮卷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紧张兮兮地走到袁牧跟前,双手递过去。 袁牧疑惑地看了看她,也双手接下,把包袱皮一点点打开, 露出了一柄……乌蛇剑? 看到慕流云递给自己的东西, 袁牧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平日里如此稳重的人, 能够有这样的反应,也足以见得此时此刻他的吃惊程度了。 “这……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另一柄乌蛇剑?”他一边问慕流云,一边将剑抽了出来, 在手里仔细把玩观看,发现的确与自己的那一柄连细节处都并无两样。 “大人,我要是说……这是我爹留下的,您信不信?”慕流云在一旁搓着手讪笑答道。 “我信。”袁牧的回答倒是认真的很,顺手示意慕流云坐下来说话,“我早先便与你说过,你从你父亲留下的手札当中所学到的许多东西,足见令尊见多识广,绝非寻常茶商。 只是现在看来,他应该也并不是非寻常茶商可以描述的,茶商只是一个假身份,实际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的确不大好猜测,毕竟先帝御赐的乌蛇剑,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拿得到的,至少可以确定, 你父亲应该也是一个得先帝信任的人。” 说完之后,袁牧看慕流云沉默不语, 也理解她的感受:“一下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慕流云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我家住在太平县这么个小地方,我爹是个喜欢到处云游的茶商,家业经营得不算好但也过得去,有两个不太整齐的兄弟,然后外出途中失去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直以来,什么京师,什么朝堂,对我来说都太遥远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沾到边儿的那种,先帝和当今圣上与我而言更是和天上的神仙一样…… 之前看到大人拿着乌蛇剑,我也很惊讶过,但是最多也就猜测我爹是不是结交过什么达官贵人,所以得过这样的馈赠,却不曾想……” ----
第三三二章 稳妥起见 袁牧看着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慕流云,也很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一样傻眼。 毕竟他手里有一把先帝御赐宝剑,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忠勇郡王当年英勇相救的事情一直被先帝念叨了许多年,再加上忠勇郡王本人又是那种富贵闲人的性子,完全没有半点野心,更是深得圣意,许多年下来,家里面御赐之物倒也不在少数。 可是就像慕流云自己说的那样,她打小儿住在远离京城的江州太平县,又是个商贾人家,别说是真龙天子,就连位高权重的世交都不曾有过,否则也不会窝在一个区区杨知府的手下,委委屈屈了这么多年。 现在忽然得知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竟然留下了和先帝御赐忠勇郡王一模一样的剑,没当场吓傻,还能开口说话,就已经是很有胆识的表现了。 “还有谁知道你有这把剑?”袁牧问慕流云。 “只有我娘,旁人谁也不知道。”慕流云说,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起身到一旁的书案上草草描画了一个图样,拿过来递给袁牧,“大人,您认得这个图样么?” 慕流云的“画工”如何,袁牧是早就见识过的,所以也没对她画出来的东西抱有太高的期待,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潦草地勾勒出了一个兽头模样的东西,看起来说猫不是猫, 说虎不是虎, 着实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你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画虎不成反类犬’呐。”袁牧端详了那图样一番,实在是没忍住,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慕流云,开口调侃了她一句。 慕流云能承认自己画画的手艺实在是过于“鬼斧神工”这件事么?不, 她当然不会! 她微微红了红脸, 辩解说:“大人,您有所不知, 不是我画得不像, 是大概就这模样! 瞧着就是一个猛兽的图样,但是像虎不是虎, 眼如铜铃, 阔嘴獠牙,十分威猛。” “这……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什么印象。”袁牧仔细地想了想,着实是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一类的东西,“这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爹留在家里的东西, 除了乌蛇剑, 还有一枚玉佩, 便是和这个图样差不多, ”慕流云嘴上虽然不承认, 但是心里也知道自己画那东西只可意会, 所以又补了一句, “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样子,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否也与我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有关。” 她怕袁牧想不出来, 又把那玉佩的形状和花色质地都描述了一遍。 袁牧微微皱了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见过的各种信物, 确实不曾见过慕流云描述出来的那种样子的东西,可是直觉又让他相信这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物件, 否则也不会和乌蛇剑一起被失踪的慕老爷看得恨不能比眼珠子都重。 想了想,他把桌上的那张图样拿起来, 放在旁边的小油灯上,油灯的火苗燎着纸角, 很快就将其点燃, 一团火由下而上迅速燃烧着,袁牧手一抖,那原本被捏在手里的最后一点纸角也被火烧成了灰黑色的纸灰,轻飘飘的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袁牧用脚踩着纸灰捻了惗, 把慕流云的那一柄乌蛇剑重新收回剑鞘中,放在桌上:“玉佩想必也和剑一样, 都只有你和慕夫人知情吧?” 慕流云点点头。 “此事不要声张, 在情况尚不明确之前,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袁牧对慕流云说,“现在外面的情形不若看起来那样纯粹简单,不要被有心人看到。 乌蛇剑乃是先帝御赐之物,非同寻常,不是单纯贵重与否的事情,也昭示了被赏赐的人与先帝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 现在你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咱们也是云里雾里,所以这种状况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妙。” 说完之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桌上的那两柄剑上 确切的说,落在了慕流云的那一柄上面, 在那柄剑上,挂着一个大同小异的剑袍。 慕流云顺着袁牧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的那条剑袍,本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两把剑就这样并排放在桌上,剑袍上的坠子挨在一起,看起来多少有那么点儿…… 慕流云回过神来,赶忙把自己那柄剑给拿了回来,再一想这样不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么!袁牧那两只眼睛比鹰都好使,这么大的坠子摆在那里他可能看不见? 看都看见了,藏就自然是藏不住, 于是慕流云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大人……嘿嘿……我那天在松州看到这两块坠子挺好看,就顺手买了下来, 想着给您编个剑袍,又怕自己手艺生疏, 编得不好看,所以就干脆编了两个, 从里头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给大人拿去了。 剩下的这个……毕竟编都编了,总不好浪费,您说是不是……?” 袁牧笑了笑,点点头:“你说的对,浪费是不好的,你这样做很好,以后要保持。” “大人说的是!”慕流云立马点头应道,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怎么听着袁牧那话的意思,是在鼓励自己以后多做点东西送给他似的? 堂堂世子爷,堂堂提刑大人,竟然公然向下属索要礼物,啧啧啧…… 不过自己心里面竟然还隐隐有那么几分小雀跃是怎么回事?! “明日你旬休打算几时出发回太平县?”袁牧问。 慕流云连忙回过神来:“回大人,明日五更过了便启程。” “明早叫袁甲备车,稳妥起见,我与你同去。”袁牧已经打定了主意似的,并没有什么打商量的意思,“你说的那枚玉佩到底是何模样,我还需要眼见为实,看看是否曾经在宫内宫外什么地方见过,若是见过,那你父亲的身份之谜自然就明朗了,若是没见过,好歹我亲眼看过之后,也可以日后多加留意,或者再问问我父亲,他是否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 ----
第三三三章 客套 这回听说袁牧要和自己同行,慕流云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惶恐失措,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再招待袁牧到自己家中做客,已经没有了身份暴露的担忧,更何况人家还是为了帮自己尽早弄清楚老爹的真实身份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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