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开口了之后,后头又有一个说自己愿意的。 慕夫人有些惊讶,她过去从来没有考虑过女子习武的事情,毕竟自家的闺女小时候跟着师父练那一阵子,吃了多少苦头,她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多毛遂自荐的。 “不错嘛!”慕流云也没想到这样的场面,不过她倒是蛮开心的,赞许地打量了曹二妮儿她们几个人一番,“不过习武肯定是要吃苦受累的,你们可知道?腰酸背痛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练功留下一些淤青也是家常便饭,你们真的能够吃得了这种苦么?” “我能!”曹二妮儿一看慕流云的态度非但不反对,甚至还有些赞同,这会儿也多了几分底气,挺直了腰板儿回答道,“在家里做农活儿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辛苦,劈柴也会弄伤自己,比起来我还是觉得练功夫更好,起码那些小伤小痛的都不白挨! 以后谁要是再敢随便欺负我们姐妹,我们就让他后悔被他娘生出来!” 另外两个也想要学武的姑娘也跟着附和起来。 慕流云的心里有个盘算,要说教女子习武,最有经验的必然是自己那个小徒弟沈傜,以她的身手,传授这几个姑娘一些防身和护卫的入门功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一来,谁来教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余下的便是在哪里教的场地问题。 这可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做得了主的了,慕流云扭头看向袁牧,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根本不需要她开口,袁牧在和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清楚了她想问的是什么。 “提刑司的操练场正合适。”他对慕流云说。 “好,那你们先在这边等消息,我回去帮你们安排一下,待到安排好了,便接你们过去学功夫!”慕流云一听袁牧这么说,心里就彻底踏实下来,立刻对那几个女孩儿说。 慕夫人听了也很高兴,跟着附和道:“将来学成回来,我们慕家便留你们在家里面或者铺子这边做护院!” 那几个女孩儿听了之后很高兴,赶忙行礼道谢,一蹦两跳地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为了答谢袁牧帮忙摆平了那么大的麻烦,慕夫人在天香楼开了包厢请他吃饭,慕流云负责作陪,很尽职尽责地推荐了许多天香楼的招牌菜品。 其实天香楼的招牌还真是不少,不过慕流云能觉得好,并且还热情推荐给袁牧的,必然是她最喜欢的,袁牧也听得出来,不过他照单全收,选的都是慕流云爱吃的东西。 这一顿饭慕流云吃得很开心,袁牧也似乎很尽兴,慕夫人虽然心情是很好的,只是看袁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隐隐的疑惑。 余下半天平平淡淡,吃过晚饭之后,慕流云悄悄的请母亲把那块藏在床下暗格里的玉佩拿出来,叫袁牧帮忙看一看,慕夫人虽然疑惑,但还是依着女儿的意思,把玉佩拿了出来。 她知道自家这闺女别看跟自己经常嬉皮笑脸的撒娇耍赖,实际上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慕流云把袁牧请到书房,把那块玉佩从锦囊里面倒出来,递给他看。 袁牧把玉佩接过来一看,发现自己之前烧了慕流云画的图样这个举动着实有那么一点多余,那图样和这玉佩之间的关系,大概就和成门楼子与胯骨轴子之间的关系差不多——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怕没有第二个人会觉得这俩东西之间有任何的关联了。 “大人,您认识么?”慕流云看袁牧端详着那玉佩,表情有些微妙,以为是他认出了这玉佩的来历,连忙开口问。 袁牧连忙敛起自己的表情,正色道:“并不认得,但这玉佩所雕刻的花样甚是庄严,应该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让人带着把玩的物件,你且将这东西妥善收好,等过些日子,提刑司中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你随我回京城一趟,我们面对面问一问我父亲。” 慕流云点点头,忠勇郡王有先帝御赐乌蛇剑,自己家里也有一把,那说不定这位从来都置身事外的闲散王爷,说不定不止知道乌蛇剑的来历,也能认得这玉佩呢! 自打得知了乌蛇剑的不凡来历,慕流云就对自己老爹愈发好奇,忍不住想要挖掘更多。 “玉佩暂且放在一旁,我还另外有事想要与你聊聊。”袁牧看了一眼紧关的书房门。 慕流云看出他是要说正事,连忙正襟危坐,等着他开口。 ----
第三四三章 弯刀 慕流云见他这个表情,知道肯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想要和自己谈,并且在提刑司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恐怕也是觉得不大方便,于是连忙在袁牧对面坐了下来,等着他发话。 “之前我让你帮我留意一下山匪作乱的那些事情,你可有什么收获?”袁牧等慕流云坐下之后,表情严肃地问,“尤其是那种比较特别的,异于寻常的。” “有!”慕流云立刻点头道,“这事儿我一直就想要找个机会同大人您说,只是一直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毕竟我过去并没有直接着手处理过山匪的事情,这方面的经验还有些匮乏,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见识少,所以少见多怪的情况出现,没敢冒昧开口。” “你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就尽管说,现在我们在你家中,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带出这道门。”袁牧伸手一指书房的门,“所以无须有任何顾虑,畅所欲言即可。” “嗯,那我就把我觉得不太对劲儿的地方和大人说一说!”慕流云当着袁牧的面顾虑并不多,听他都这么表态了,立刻开口道,“我在整理了大量山匪作祟的记录之后,发现这里面确实有一些东西甚是蹊跷,拆零碎了前后的时间跨度大一些,散在各地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若是规整到一起之后,就不一样了。 在最近十年以来各地所上报的山匪作乱事件总计有几百件都不止,在这些记录里面,前前后后出现过不下六七次是被劫掠的人忽然就莫名失智,不是自称见到了牛头马面、小鬼判官,就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见到过。 如果不是上一次咱们在玉邕县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我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又有沈傜的师兄们被劫镖的事情摆在面前,或许我还不会想太多,现在经历了那些之后,若是我还看不出来这是迷烟闹出来的,那我的脑袋就真的可以拿去当花盆了。” “嗯,你接着说。”袁牧听了慕流云的话,点点头。 “还有那些被山匪所伤或者杀害的百姓的验伤、验尸格目,我尤其注意看过,大部分都是平平无奇,但是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大常见的。 咱们中原一带,不管是山匪还是官兵,兵器无非是刀枪剑戟,刀多是朴刀,剑也是寻常的剑,不管是哪一种兵刃,最起码都有一个共通点——它们的刃都是直的。” 慕流云越说越来劲儿,起身扯了一张纸过来,又拿了一旁的一根小炭条,在纸上画了起来,她用毛笔画图样不顺手,那软软的笔尖总是不那么听指挥,倒是这小炭条省事得多,她平日里查案子做个标记,或者临时记点什么也方便。 别看她画别的东西让人难以分辨,画起人的身形来倒是熟练的不得了,三下两下就简单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腰腹位置轮廓,然后在上面又用炭条勾画出了一个粗细不大匀称的线条。 “大人您看,这是大约七年前,南方一个州所收录的格目,记录的是当地一个屠村的惨案,当地的仵作所绘制的图样里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就是这个样子。 当地一个村子遭到了山匪的劫掠,那些山匪极其残忍,将那一个村的老老少少全部都给害了,除了能够吃肉或者拉扯的牲口,全村上下没留半个豁口,包括古稀老人和垂髫幼童。 村里大部分的死者身上都有着不大寻常的刀伤痕迹,最多见的便是这种。 我们一般见到的被朴刀砍出来的刀口,入刀处便是伤口最深的地方,刀或许很长,刀口却并不长,两侧较浅的部分很短。 但是这个屠村案的格目记录却并非如此,根据当地仵作当地留下的记录,那些村民身上的伤口极深,明明是砍出来的伤口,却几乎将人都给割透了,刀伤一头深一头浅,感觉刀刃在砍到身上之后,抽回刀的过程中,那刀刃还又借力更深的划开皮肉。 大人,恕我愚钝,我在江州任司理参军以来,经手过的案子也不算少了,不敢说见多识广,但是至少在验伤这一块来说,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可是这种刀伤着实不曾见过。 我看到这些验尸格目之后,也琢磨了很久,但是始终想不出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兵器。” “弯刀。”袁牧这时接口说。 “什么?弯刀?”慕流云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这一种兵器,“是什么模样的?” 袁牧从她手中拿过炭条,在纸上也迅速的画了几笔,很快就勾出了一把兵刃的轮廓,论画工可比慕流云要好得多。 慕流云这会儿倒是没心思考虑这些,她好奇地看着袁牧勾画,在纸上画出了一把陌生的刀,刀柄很短,没有朴刀的那么长,刀刃犹如一轮月牙般带着弧度,而刀尖则又长又尖。 即便是慕流云这样对兵器没有什么了解和掌握的人,单从一个推官的身份看来,这也是一把非常凶狠的利器,刀尖可以挑,刀刃可以砍,而且那弧度也很有讲究,一旦砍进去之后,在抽刀出来的过程中,那弧线一划,不用使多大的力气就可以将伤口切得更深。 “这样的弯刀过去我从来没有见过!”慕流云惊讶地看看袁牧,“大人您是怎么样一眼就看出是这样的兵器做伤的样子的呢?” “因为我见过。”袁牧缓缓叹了一口气,“当年在北境的时候,那边的游匪伤人便是如此。” 慕流云觉得心里面咯噔一下,抿了抿嘴,方才的话头都一下子找不到了。 她看到关于中迷烟的相关记录时就已经联想到了蛮族,但是用迷烟抢劫掳掠的蛮族,和拿着锋利的弯刀凶残屠村的蛮族,差距还是很大的,她的心情也一下子沉重起来。 “你说那个屠村案是在七年前?”袁牧问,“那近两三年可有类似记录?” “没有了,”慕流云连忙摇摇头,她当时看到之后也特意留意过,“最近两三年内都不曾有过类似的记录了。” ----
第三四四章 异处 袁牧想了想,点点头,又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异状?” “有,我仔细整理过山匪作乱的那些记录,发现在大概十年前的时候,是四处山匪最为猖獗的一段时间,到了最近这三四年,反而各处都安分了不少。 有的地方,诸如江州那边的西泗县,山匪溃败与县令李源大人的多次剿匪脱不开关系,但有的地方则是不然,感觉当地的官府根本没有花多大的力气去剿匪,或者说心有余而力不足,从力量方面根本就没有办法与当地的山匪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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