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如王大人此事过后便致仕回乡去享一享清福吧!这边朝廷自会另行任命!” 王岫吓得一抖,连忙站起身,冲着袁牧深深作揖,把自己弓成一只虾米似的,搜肠刮肚,嘴里面也未能说出点什么来,只能弓着腰不敢抬头,就这样撅在那里。 慕流云见状,赶忙说和道:“大人您先消消气,这案子的确有些棘手,也难怪王大人力不从心,好在王大人头脑机灵,知道自己解决不了的案子上报提刑司,没有一味的葫芦搅茄子,乱判一通,也是值得肯定的。 依我看,咱们上一次在廖家时间太短,查看得也仓促,既然现在陷入困局,找不到方向,与其贸然对徐子实和卢英光用刑,倒不如再去廖家看上一看,说不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袁牧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慕流云的建议,末了他点点头,看向廖老爷。 廖老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带着几分困惑,但是见袁牧已经看向了自己,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连忙表示同意,袁牧叫衙差把徐、卢二人押回大牢,然后便叫上慕流云,带上提刑司的一众衙差,准备随廖老爷和廖夫人同去。 从头到尾没人提过王岫到底要不要同去的事,这让他十分纠结,不过看了半晌,发现袁牧一个县衙的人都没有带上,便以此为理由,没有跟着一同过去。 他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在袁牧那里得过好脸色,虽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却也不代表着心里面不窝火,所以思来想去,他也不想主动跟过去找不自在。 横竖这位上官大人是看自己不大顺眼,自己再殷勤怕是也换不来什么好印象,不如作罢。 一行人随廖老爷和廖夫人来到廖家,廖家的下人看到袁牧和慕流云都吓了一跳,估计前一天造成的惊吓还没有消除,哪怕慕流云今天看起来笑模笑样,也还是让他们战战兢兢。 慕流云倒是也没有太在意这些,到了廖家之后,袁牧就全权交给她去随便处置,她就开始不紧不慢的在廖老爷的陪伴下四处查看起来。 和前一次的严肃紧张比起来,这一次慕流云简直就像是在参观廖家一样,这里也看看那里也看看,却看不出来她重点关注的究竟是什么。 廖老爷一直陪着慕流云这里看看,那里转转,不动声色地想要观察慕流云的意图,可是看了半天,他硬是没看出来这位提刑司的推官究竟想要做什么。 转来转去,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廖老爷和廖夫人在内院的主屋。 主屋前面的小院子也被布置的非常雅致,院子里种了一小片竹子,虽然由于江州这一代并不是特别适合竹子生长的环境,所以那些竹子生得瘦小,在那一片竹子后面还有一座假山石,倒也算是给那一片稀疏的竹子增加了几分趣意。 这个院里一共有三间房,左边最大的一间是廖老爷的书房,中间一间小一点的是一个小客堂,估么着平时是招待一些到家中来的女客亲戚之类,右边的一间便是两个人的卧房了。 慕流云看了看,走到那卧房门边,站在窗口不远处,朝周围看了看:“廖老爷这卧房的位置实在是妙啊!窗外正对着那一片柱子,瞧着屋子的朝向,到了晚上,若是月光皎皎,在屋里应该能够看到竹影憧憧吧?” “正是如此。”廖老爷虽然现在没有什么自夸的心思,但是被人看出了自己当初安排的巧思,也没好意思不应声,点点头,承认了慕流云的推测。 “那么,那天夜里头,廖老爷和廖夫人瞧见鬼影,便也是这扇窗喽?”慕流云又问。 廖老爷一愣:“对,正是这一扇窗。” “之前王大人说得潦草,不知廖老爷是否能够再为我描述一下当晚的情形?”慕流云问。 廖老爷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当天晚上,我们两个被惊醒之后,发现窗外有一道鬼影,还有哭声,我夫人吓得不轻,我正要出去看看,就听见鬼影哭着喊爹喊娘,我夫人觉着是文柏的魂儿回来了,不许我出去,怕我把他给吓跑了。 那鬼影一直哭得凄凄惨惨,我夫人便问他怎么了,他声音听起来哆哆嗦嗦的,一直说冷,嘴里头又是喊爹又是喊娘,然后就消失了。 那时我连忙披衣服追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我还特意查看了床边,没有发现什么脚印之类的,我夫人更加认定是文柏的魂儿回来了,哭的不成样子。 我本也是将信将疑,然而后来文柏的尸首便在书房的木箱中找到了,吉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我夫人就此笃定那也便是文柏报梦,我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 “那鬼的声音听起来与廖文柏是一模一样?”慕流云有些好奇地问。 “那鬼声颤抖得厉害,我们两个当时也是又惊又怕,要说与文柏平日里的声音是否一样,这个我也并不是很吃得准。”廖老爷含混地说。 “哦?既然如此,为何廖老爷和夫人却笃信那鬼影便是死去的廖文柏?” “只因那鬼影在窗外叫我们的时候,那称呼与我儿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廖老爷说着,也觉得有些伤感,忍不住背过身去,用袖子拭了拭眼泪,重新敛起情绪,对慕流云说,“我儿小的时候,说话不甚清楚,所以叫娘的时候就叫作囊,叫爹的时候也叫得和别人不太一样,到了两三岁才逐渐好起来。 所以本来我还是有些迟疑的,但是听到那叫声,我和夫人便都乱了阵脚,什么旁的也顾不上去想了!” (本章完) ----
第三九五章 借宿 慕流云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在这个内院里面转了两圈,四处看了看,又问了问廖老爷那天晚上看到鬼影在窗边哭的大概时辰,心里面盘算了一下那天月升月落的大概时辰,便让廖老爷带着她又朝下一处去了。 就这样兜兜转转下来,天色渐渐也暗了下去, 廖夫人估么着事情处理不完,早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便派了一个丫鬟过来询问廖老爷。 廖老爷也是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慕流云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这个不算特别大的宅子, 愣是被这位推官给转出了一种高门大户那种府邸的范儿。 都这个时候了,人家也不说要走,不招待饭肯定是不合适的,廖老爷连忙问过袁牧的意思,请他们和随同前来的衙差都留在家中用饭,袁牧欣然应允。 吃过了饭,慕流云又把之前磨磨蹭蹭没有转弯的宅院都瞧过了,这才回去找了袁牧,袁牧看样子一个人枯等着,已经有些乏了,见慕流云终于回来了,面上微微流露出几分不满。 “怎么花了这么久?可是都查看完了?”他开口问慕流云。 慕流云连忙规规矩矩道:“回大人,可能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没有弄完,不过今日时间也不早了, 您也忙了一天,不如咱们赶回去住处先歇息一宿, 明日起早趁着衙门那边还没到升堂的时候,再过来这边跑一趟?您看这样成么?” “为何今日你不抓紧时间!路途遥远,难不成明日你要天不亮就出门?”袁牧不赞同地看了看慕流云, 扭头又看看站在一旁不便开口的廖老爷,“不知廖老爷家里是否有空余客房,能让我与慕推官再次留宿一晚?” “若是不嫌弃,我家自然是有客房可以让二位大人留下来歇息的,只是……”廖老爷略微有点为难,“随同二位大人前来的诸位差官,恐怕就……” “无妨,我会吩咐他们自行回去的。”袁牧一听这话,爽快地唤来一个提刑司的衙差,“你们可以回去歇着了,晚上切莫私自跑出去饮酒作乐,若是误了明日升堂,严惩不贷!” 那衙差抱拳答应着,袁牧挥挥手,他便叫上其他的衙差,一同里去了。 衙差们走了,慕流云却依旧面露难色, 看着袁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直说, 莫要吞吞吐吐。”袁牧皱了皱眉头, 示意她开口。 慕流云一脸纠结, 看了看廖老爷,又看了看不远处候着的小厮和丫鬟,下意识压低了一点声音,但还是足够让其他人听到:“大人……咱们今晚,真的要在廖老爷家中借宿么?” “有何不可?”袁牧反问。 “这……”慕流云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大人您也知道的,我是一个遗腹子,没等出生爹就不在了,打小就和我娘生活在一起,人家算命的都说了,说我这个人八字轻得跟鹅毛似的,容易招惹到那些魑魅魍魉的东西…… 大人,要不然……您嫌累,您自个儿跟这里住,我趁他们几个没走远,赶紧跟他们一起回去,明儿一大早天不亮我也认了,我再过来找您!您看成么?” 她这话一说,旁边的几个丫鬟和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开始偷笑起来。 他们并没有见过慕流云验尸的模样,只知道这是提刑司来的推官,结果没想到竟然胆子这么小,开口闭口说的都是这样的话题,甚至因为害怕,还打算把自己的上官扔在这里! “胡闹!你好歹也是个举人出身,身为朝廷官员,饱读圣贤书,开口闭口说一些怪力乱神,也不嫌丢人!”袁牧一眼瞪过去,“今晚在廖家留宿已是叨扰到了,莫要再胡说八道!” 慕流云一脸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拖着仿佛一下子变得千斤重的脚,和袁牧一起由廖老爷带着往客房所在的偏院,廖老爷叫家里下人迅速整理好了两间客房的床铺,让下人离开之后,自己却磨磨蹭蹭没有马上离开。 慕流云给袁牧递了个眼色,袁牧先行回房去,剩下慕流云和廖老爷在院子里。 “廖老爷,您还不回去歇着么?”慕流云转过身来问他。 廖老爷欲言又止,想要和慕流云问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 慕流云当然看得出来他的那种纠结,对他笑了笑:“廖老爷尽管放心回去休息,我和袁大人这边你就不用费心了!踏踏实实的,早点睡。” 廖老爷愣了一下,终究把到了嘴边的疑惑又给咽了回去,点点头。 “廖老爷,昨日被我打了板子的那两个婆子还好吧?”慕流云忽然开口问。 “还好,还好,”廖老爷连忙回答道,“推官虽然嘴上严厉,倒也叫手下的人留了情面,那两个婆子事后我也都找郎中来瞧过了,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那之后廖老爷打算如何安置那两个挨罚的婆子?” 廖老爷叹了一口气:“这两个都是我们廖家的老仆了,在廖家做了半辈子的事,有错我自然是不能姑息,却也不忍心就真的么将她们带着伤赶出去,所以我叫郎中给她们各自看了伤,抓了药,等她们伤愈之后便自行离去吧,我也不会再留她们在我家中了。” “廖老爷果然心善。”慕流云笑了笑,“想来这些年,廖老爷在这南顺县倒也是个好伯乐,开书院育良才,想必平日里对于书院里的学生学识品行各方面,也都会有个估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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