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两三日,外界流传的说法也变得越来越花样繁多,除了关于黄陆升的之外,关于慕二爷在狱中已经如何如何被用刑,下一步准备何时发配,发配至何处,传得那也叫有鼻子有眼儿,就好像他们个个儿都是孔大人,已经发号施令了似的。 这几日慕流云也不和母亲一起出去巡铺子了,袁牧更是从来不出门不露面,就连慕夫人都减少了露面的次数,慕家大房上下全都非常低调,于是外界关于慕二爷怕是快要被流放了的消息也越传越肆无忌惮,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已经准备好看热闹了。 经过了这好几日的等待,眼见着外面流言四起,袁乙那边却始终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慕流云渐渐有些坐不住了,每日闷在家里就好像磨道驴一样满院子打转。 “稍安勿躁,你按捺不住的时候,别人也一样按捺不住了。”袁牧比她淡定得多,在看到慕流云已经转了不下二十圈之后,有些无奈地开口安抚她。 慕流云想了想,觉得他这话似乎也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才强压住心绪。 又过一日,半夜里头慕流云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立刻惊醒过来,坐起来撩起床幔,这会儿刚好头脑也更清醒了许多,发觉那敲门声倒是并不急促,这让她稍微踏实一点。 “是谁?”她开口问。 “别怕,是我。”门外传来袁牧的声音,“换好衣服再出来,外面有热闹可以看了。” 慕流云一听这话,当即便明白过来,心中大喜,之前的惴惴一扫而空,赶忙起身换衣服梳头发,全部穿戴妥当,这才开门出去,和等在门外的袁牧一起往外走。 出了内院到了前面,慕流云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一片喧闹声,吵吵嚷嚷一塌糊涂,慕家的小厮和丫鬟们都被吵了起来,这会儿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事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该值夜的值夜,该睡觉的睡觉。”慕流云冲他们摆摆手,“千万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吵到我娘休息,知道了么?” 小厮和丫鬟们连忙应声,少爷头脑聪明又有办法,向来是家里面的主心骨儿,既然少爷现在出面了,而且说没事,让他们安心,那他们便不再担心什么,依着吩咐各自散了。 袁牧和慕流云走到大门口,门房规规矩矩冲他们两个人行礼:“少爷,袁大人!您二位这是……要出去看看么?我听着外头闹闹嚷嚷半天了,也挺不太真着,好像是和黄家有点关系!那些人在外面闹攘攘,咱们虽说和二爷早就分家了,但也是姓慕的人家……” 慕流云知道门房担心自己被二叔牵连,万一遭人迁怒会受到围攻,于是笑了笑,对他说:“放心吧,没事的,你且把门打开,让我们出去,然后再把门插好,我们回来之前任谁来都别开门往里头放,知道了么?” 虽然说她对于自己出去不会受到外面的人攻击这件事比较有信心,但是对于有没有人会因为已经出现的形势颠倒而恼羞成怒,不能接受现实,跑来自己家胡搅蛮缠可就没信心了。 门房连忙应声,上前帮他们打开门来,慕流云和袁牧走出去之后,也果然将门又仔仔细细关了起来,慕流云清楚听见了门房将门闩咣当一声插上的声音。 慕家门口的那条小街平日里不算僻静,但是也绝对不算是什么繁华的,不过这会儿街上聚集了不少人,一边唧唧喳喳议论着,一边走动,并没有在此逗留的意思。 这些人应该都是住在附近的,这大晚上有的身穿中衣披着一件外袍,有的虽然外袍裹上了,却扣错了扣子,前襟歪七扭八的。 甚至还有妇人也夹在其中,估计是大半夜里爬起来没有时间洗漱打扮,所以黑灯瞎火脑袋上还顶着一顶帷帽来挡住自己未施粉黛的脸,还有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 这些人看起来都很兴奋似的,脚步也匆忙,像是赶得很急。 “我们也加快一点脚步吧。”慕流云拉了拉袁牧的袖子,对他说。 袁牧对她笑了笑:“放心吧,不会错过好戏的。” 尽管对他这话深信不疑,但慕流云还是下意识加快了脚底的步伐,两个人一路上超过了好些个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看热闹的人,一路朝太平县衙赶过去。 慕流云从小生在太平县,长在太平县,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她觉得毫不夸张的说,今天晚上这街上人头攒动的盛况,简直可以比得上上元节赏灯的庙会了! “这未免也有点太离谱了吧!”她忍不住对袁牧感叹,“我知道会有人听到了消息出来看热闹,但是没想到大晚上竟然会跑出来这么多人!” “倒也不怪,”袁牧淡定道,“毕竟谋害亲夫的恶逆之罪素来都只是话本里讲讲而已,能够亲眼见到的人又有几个呢,恐怕谁也不想错过这个开眼的机会吧。” ----
第四三七章 朋友妻 到了县衙附近,一条街上都聚集着手提灯笼的人,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袁牧和慕流云几乎要拨开人群,才能靠近到衙门口去。 天很黑,虽然说许多灯笼给这条街带来了一些光线,也还是非常昏暗。袁牧是个面生的,旁人认不出他来,慕流云在他身后,刻意回避着有点,一路上也没被人给认出来。 两个人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到了衙门口,那边的衙差与慕流云相熟,即便这个节骨眼儿上慕流云来的很低调,也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来,连忙让她和袁牧进去。 县衙自然不是谁想要进都能进得去的,所以喧闹嘈杂都是在门口,衙门里面倒是安静得多,不过这会儿也是灯火通明,本来应该已经在家里睡大觉的衙差都在这边,堂外挂着灯笼,堂上也摆了许多灯盏。 孔县令并没有看到袁牧和慕流云进来,此时此刻端坐堂上,一张平日里和气富态的大圆脸此时此刻愠怒正明晃晃的挂在上头,看起来已经快要爆发了。 袁乙也在躺下,立在一旁没有靠前,见到袁牧和慕流云,想要行礼,被袁牧拦住。 袁牧并没有打算惊动孔大人,他也不打算自己出面审余下的这个案子,毕竟有慕流云的这一层关系,明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也容易被人曲解成以权谋私。 所以从头到尾只要能够把案件真相揭露出来就够了,慕流云自然越少露面越好。 袁乙心领神会,和袁牧、慕流云一起退到一旁的暗影底下,远离孔大人的视线,否则以孔大人那谨小慎微的个性,一旦看到袁牧在,哪里还敢自己坐在堂上审案子了! 袁牧这一阵子一直都有暗中考察各地各衙门的办事能力,这会儿正好亲眼看看。 “爷,照您的吩咐,蹲了好几天,今天晚上终于这两个人按捺不住,半夜里头悄悄私会,被我逮了一个正着儿!逮着他们的时候我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黄家的下人都听见了。” 袁乙低声对袁牧和慕流云说:“据说黄陆升这人虽然胸无大志,喜好玩乐,但是平日里对家里头的下人倒是还算宽厚。 而卢氏再怎么说是清清白白,毕竟是从琴馆里头赎出来的,黄家很多下人本就对这个后进门的当家主母不是瞧得上,只不过碍于老爷对新夫人疼爱有加,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 自家老爷死后他们也心中存有疑惑,只不过不敢言说,再加上那卢氏做事隐秘小心,一直也没有被人捉住什么错处,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今夜我进去将这一对狗男女捉了个正着,惊醒了他们家中的下人,出来之后立马就嚷嚷起来,我再帮忙拱拱火,他们叫骂得就更甚了,街坊四邻也都被惊扰起来了。 之后黄家的下人主动将二人捆绑起来,押送衙门,这一路上吵吵嚷嚷,就把许多人家都给惊动了,他们估计也是心里头恨得慌,所以拉着这一对衣衫不整的狗男女,硬是兜了一大圈,几乎饶了大半个太平县城,这才到了衙门里头。 我本还想着,若是您和推官再不来,我就得出去给您二位报个信儿了,还没来得及,您二位就已经到了!看样子这事儿在太平县里应该闹得也算够意思啦!” 慕流云看到袁甲胡子拉碴,眼窝都有一点点凹陷了,估计他这几日是不眠不休的暗中蹲守在黄家附近,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袁二哥,这几天为了这事儿,实在是辛苦你了!” 袁乙赶忙摆摆手:“推官哪里的话!惩奸除恶,不让好人被冤枉,本来也是我袁乙的分内之事,推官不必与我客气见外!” 他顿了顿,眼睛朝一旁的袁牧迅速地瞄了一眼,又赶忙补了一句:“推官以后就和我家爷一样,叫我名字就好,那一声二哥我着实是有些受不起!” 慕流云也不知道自己叫了他那么久的袁二哥,怎么这会儿忽然就受不起了,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也没有再吭声,点点头就算过去了。 那边孔县令对于衙门里贵客上门的事情还全然不知晓,正在火冒三丈的审问堂下跪着的两个人,一个自然就是黄陆升后娶的年轻貌美的娘子卢氏,而另一个则是当日在堂上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吕巍。 这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因为夜间私会突然被捉,所以来不及整理,还是被捉到之后,被黄家的家丁以及一路上看热闹的人推搡的。 此刻两个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面如死灰,被捉了个正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容不得他们再有什么狡辩之词了。 “事到如今,你们二人还有何好说?还不赶紧认罪!把你们是如何勾搭成奸,又如何蓄意谋害了黄陆升的经过统统给本官交代清楚!”孔大人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吹胡子瞪眼道。 卢氏伏在地上,抖作一团,哭声都窝在嗓子眼儿里,变成了动物般的呜咽,看得出来她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别说是不敢编瞎话,恐怕抖得连嘴巴都张不开。 跪在一旁的吕巍脸色也十分难看,但是他比卢氏显得还要略微镇定一点,甚至和那日袁牧坐镇审案子的时候比起来,都要好得多,至少没有那么畏畏缩缩的模样了。 “大人,小民有错!小民认罪!”卢氏没有说话,吕巍倒是主动开了口,“红颜祸水,红粉骷髅!小民千错万错,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经不住那卢氏的诱惑! 小民虽无功名在身,但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朋友妻不可欺!都怪我一时糊涂,心里可怜那卢氏年纪轻轻便守了寡,一个妇道人家,想要撑起家业也是困难,就想着帮衬帮衬…… 结果她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对我频送秋波,我便一时失了心智……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小民感到羞愧难当,愿意听凭大人责罚,绝不狡辩!” (本章完) ----
第四三八章 真相大白 原本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卢氏听了这话,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等着吕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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