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京城在王府里做事的,哪个也不是昨儿个才成的精,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主家碎嘴子一样嘚吧嘚吧都说得清清楚楚,才知道该怎么做。 就算王爷和世子谁都没有明说,但是看这父子俩对那姑娘的态度也看得出来,那绝对是前所未有过的亲切热情,这位搞不好就是忠勇郡王府以后的当家主母了! 王府里的下人们私底下的议论和估量,慕流云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只觉得似乎大家都对她特别恭敬友善,这是她在来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原本以为到郡王府来做客会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结果事实上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随袁牧登门的过程竟然可以顺利到这种地步,有时候恍恍惚惚还觉得有点做梦似的。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和王爷说清楚了,非得故意误导他,让他以为我是一个男人,而你偏偏就和一个男人好上了?”几日后慕流云终于忍不住私下里问袁牧,“你可别说没有什么旁的缘故,就是存心想要作弄一下老王爷,寻他开心!我是不会相信的!” 袁牧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蒙骗你。这事一开始的确是我存心想要让我父亲误会,之前我同你说,我与父亲有过约定,他不干涉我的任何选择,但是你似乎并不相信,始终有顾虑。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就是想让你看一看,即便你没有什么身世上的苦衷,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还是一个为了查案子需要经常泡在殓尸房里摆弄死人骨头的男人,我爹也一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纳你。 这样一来,你才能踏踏实实的,不会胡思乱想,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慕流云一愣,着实有些惊讶到了。 她之前对于跟着袁牧到京城来拜访老王爷这件事,确实有些顾虑重重,除去对于自己失踪二十载的老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这件事的担忧之外,最主要的忧虑还是自己的出身。 像自己这样一个商贾人家的出身的平头百姓,从六品小吏,平日里还总要做那些验尸查案的事情,怎么可能入得了郡王爷的眼! 毕竟连太平乡里许多普普通通的殷实人家都觉得太晦气,就更别说高高在上的郡王府了! 慕流云不是不信袁牧之前说的那些事,只是觉得可能作为郡王爷的亲儿子,袁牧未免会一不小心高估了自己父亲的包容程度,所以始终是半信半疑。 袁牧知道她的担忧,却并没有说太多劝解的话,没想到他平平淡淡的态度背后,竟然偷偷做了这样的一番打算,为的就是彻底将自己的心结破掉。 慕流云得知真相之后,结结实实被袁牧的用心良苦给感动到了。在感动之余,她也忍不住同情了无辜被吓了一大跳的老王爷一盏茶的功夫。 因为慕流云父亲的身份还不能够确定,慕流云本人在官府的籍册上也还是被记作男子,所以饶是袁老王爷觉得自己儿子终于开窍带了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儿回来,而这个媳妇儿也让自己越看越满意,他对外还是得装得云淡风轻,仿佛没有这回事一样。 慕流云的女装穿了两日,便又穿回了男装,虽然袁牧不介意,但是她还是怕自己一袭女装跟着他在京城里面四处转悠,容易被人瞧见了惹出什么麻烦来。 就这样小住了几日之后,他们就准备返程了,毕竟提刑司那边也是离不开人的,为了能回京城这一趟,袁牧之前也是点灯熬油的处理了一堆公事才攒出几日来,现在时间差不多,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袁老王爷一听说他们准备要回去,便立马张罗起给他们带着路上吃的,还有回去用的,整个郡王府顿时便忙碌起来,知道的是世子要走,不知道的还以为郡王爷有女儿要送嫁呢! (本章完) ----
第四六六章 心口不一 出发回去的前一天,袁老王爷终于放弃了继续帮他们张罗回程带的东西。 因为就连那一驾上驷都已经快要被他给塞满了。 慕流云看着从宽敞变得空间局促的上驷,忽然觉得虽然出身天差地别,但是骨子里这位袁老王爷和自己老娘倒也算得上是一路人了,至少做事的风格如此不约而同! 经过几日的接触,袁老王爷对慕流云是愈发的满意,怎么看怎么顺眼,过去这些年哪年都不缺上门帮忙牵线的媒人,他一律都给好茶好饭招待完,婉言谢绝送出门去了。 一方面是发妻的郁郁而终,让袁老王爷感到万分沉痛,所以老早就立誓,无论如何要让儿子依照着自己的心意去活着,不能委委屈屈的憋闷着。 另外一方面,他自己当年就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千人一面的高门贵女,觉得一个两个要不然就是眼高于顶,要不然就是矫揉造作,不是被家中养得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世间冷暖,要么就是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终日里不是想要挤兑庶妹,就是算计着怎么和长姐争风头。 所以后来遇到了发妻的时候,才会对那个不争不抢,专注钻研机巧的姑娘一见倾心。 正因为深知那种滋味,老王爷见袁牧对的选择也从来都不加干涉,只是偶尔的,也会觉得有些心急,瞧不出自家儿子到底中意什么类型的女子,心里面也是没底。 现在他有底了,这姑娘模样生得好,性格也好,大大方方,又胆大心细。虽说家境差距悬殊了一些,他们袁家本来也不是那么计较门第的,更何况这慕流云的父亲身份成谜,疑似先帝身边的暗卫。 要知道,先帝身边的暗卫可是那种品级未必很高,但是却极其重要的角色,那是先帝这种疑心病很重的人能够视为心腹的人,自然也是非比寻常的。 第二天就要出发,所以头天晚上的饭菜也格外丰盛,袁老王爷依旧是让丫鬟都到外面去候着,膳厅里面一个外人都不留,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起用餐。 “丫头,此番这般匆忙,下回记得要多住几日!”袁老王爷有些不舍地对慕流云说,“你爹的事情不用担心,自有我来帮你们打听,有什么收获,我会命人快马加鞭送书信过去。 你呢,还得继续委屈一些日子,扮做男儿的模样,要如何周全的帮你恢复身份这事有我和牧儿操心就够了,必然能帮你安排妥当,你只需再多忍耐一些时日。” 慕流云感激地点点头,喉咙里面涩涩的,眼眶有些潮湿。 扮做男装已经近二十载,要说一点都不辛苦,那也不大可能,辛苦自然是辛苦的,只是别无选择,倒也慢慢就习惯了,除了束胸着实有些痛苦之外,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别说是再坚持一些时日,就算是再坚持三年五载也不是问题。 主要是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和老娘两个人相依为命,母女二人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不管是对内的糟心二房、三房,还是对外的打理生意、处理衙门里面的公务和人际,都得是她们两个自己撑着,半点不敢松懈,也没有什么旁的指望。 现在忽然之间,她的脑袋顶上也有了别人帮她打伞,就算天塌了都有人和她一起撑,那种忽然之间有了指望有了依靠的感觉,陌生又无比安心。 过去的二十年里,“爹”这个称呼就只存在于老娘所讲述的回忆里,或许在老娘的脑袋里面,还有关于老爹的一些画面,但是对于慕流云来说,却十分陌生,无法想象。 这几日袁老王爷待自己极好,慈眉善目,慈爱有加,慕流云恍恍惚惚之间觉得,若是自己老爹没有失踪,或许有爹的感觉就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还有你!”向慕流云叮嘱过了之后,袁老王爷又转向了一旁的儿子,对袁牧说,“你的性子与我不同,容易锋芒外露,不管做什么都会落在别人的眼底,所以要格外小心! 一定要记得我的嘱咐,不管查到了什么,谨记四个字——‘置身事外’! 你是提点刑狱公事,不管有什么发现,只管秉公办理,照实了向圣上奏报便是了,至于圣上要如何处置,自有圣上的明断,咱们做人臣子的,有一颗忠心便够了。” 袁牧知道父亲向来胆小自己不够韬光养晦,此时也点头全盘答应下来,免得他在京城里面也挂心不下,随即也忍不住反过来叮嘱父亲道:“近日在京城以外的许多州县,似乎都有蛮族活动的迹象,他们蛰伏多年,最近这一两年忽然又开始蠢蠢欲动,想来应该有所图谋。 父亲在京中还请帮忙留意着朝中的动向,还有京城里的一些风声,除此之外,家中的护卫一定多加操练,严格管束,出门在外也别光图着自在,记得要多带上几个人!” “知道啦!知道啦!”袁老王爷摆摆手,“你娘若是还在,也未必能有你这般啰嗦,也不知道这性子是像了谁!吃饭吃饭!” 明明被儿子关切地叮嘱就很开心,嘴上偏偏还不肯承认,非得说得好像很嫌弃似的! 慕流云看了看明显口不对心的袁老王爷,忍不住抿着嘴偷笑了出来。 当天晚上吃过了饭,袁牧和慕流云也和袁老王爷提起了袁甲和红果的事,袁老王爷对这件事自然是并不打算干涉,只是叮嘱袁牧,袁甲和袁乙早就没有了爹妈,所以回头真到了出面提亲什么的,该做什么就都得袁牧来操办了。 慕流云这也才想起来,回去之后还得赶紧写信给老娘,叫她抓紧时间去给红果赎良籍。 袁甲是王府的护卫,良籍,红果是自己的丫鬟,奴籍,这样显然并不般配。 慕流云觉得袁甲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人品没得说。大瑞朝除了规定贱籍不得与人通婚之外,对于良籍、奴籍和商籍倒是并没有加以约束,但是她还是希望红果能够在嫁人的时候底气足一些,腰杆硬一些。 (本章完) ----
第四六七章 要走 第二天一大早,慕流云他们便启程回提刑司去,袁老王爷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马车都在街的尽头拐弯了,慕流云还看到他在那里摆着手呢。 “唉……”她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袁牧见她方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开始叹气,开口问道。 “没怎么,就是见王爷那么依依不舍地送咱们到门口觉得有点伤感……”慕流云抿了抿嘴。 袁牧听了她的话,知道她原来是为了这事伤感,便笑了:“不用伤感,父亲他就是那样的性子,重情重义,宅心仁厚,但是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 据我所知,他怕咱们这回一走,王府里面突然变得冷冷清清,会令人无聊,已经老早就把包括今天在内的日程都给安排好了。 今天把咱们送走之后,他应该是要去端亲王家喝酒下棋的,明日是崔驸马邀请他去参加驸马府的诗酒会。后日护国公大寿,免不得要去贺寿吃酒。 再往后的安排我虽然不大清楚,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定然也是闲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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