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知府这意思,似乎这位“提刑大人”是比他更大的官儿,可是却不知这位提刑大人身在何方,又要如何监督那慕流云的行事。 杨知府想要给郭厚福递个眼色,才朝袁牧那边偷瞄一眼,就发现袁牧正在盯着自己看,吓得他连忙移开眼睛,不敢再跟郭厚福有任何对话。 郭厚福摸不到头脑,心急如焚,偏偏杨知府回避了他的目光,他又无计可施,正抓心挠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打从殓尸房外面跑进来一个衙差。 “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小厮,还带着个稳婆,说是要找郭大公子。”衙差对杨知府道。 “哦?稳婆?”郭泓清惊得说不出话来,慕流云倒是眼睛一亮,立刻替他开口问起来。 “正是,那稳婆还抱了一个婴孩儿。”衙差一五一十禀报道。 “哟!那可得出去看看!”慕流云一挑眉,也不去同杨知府他们客套,一个人率先朝殓尸房门外走去,心中笃信身后那些人也一定都会到外面来一看究竟的。 果不其然,她一只脚才迈过门槛,后面袁牧就已经跟了上来,袁牧一动,杨知府便也有了胆子,立刻跟在袁牧身后,亦步亦趋。 郭厚福和郭泓清父子一听又是稳婆又是孩子,都吓得不轻,在杨知府身后往外出的时候,差一点双双被门槛绊住,摔个狗吃屎。 门外的确有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稳婆,稳婆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一脸焦急,正在左顾右盼。 慕流云第一个出来,看到陪稳婆站在那里的小五儿,冲他赞许的挑了一下眉,小五儿倒是敬业得很,一脸焦急,仿佛不认识慕流云一般。 不错,不错!这猴儿孩子虽然平日里有些不靠谱,关键时刻还真行!慕流云心中满意,打算事成之后一定好好犒劳犒劳这小子。 稳婆搂紧了怀中襁褓,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珠逐个打量着从殓尸房里出来的人,看到袁牧的时候她脚下微微一动,身侧便被小五儿怼了一记,马上收回了脚步,一动没动。 一直到郭泓清脸色铁青地从殓尸房里走出来,那稳婆才终于认清楚了来人,抱紧凑上前来,带着哭腔地郭泓清福身道:“郭大官人!我可找到你了!那小娘子动了胎气,生了!小娘子说她不知道这孩子该如何处置,让我只管抱了孩子来找你,找到你便有着落了,你可真是让我找的好苦!” ---- 请个假 感冒了,特别难受,歇一天,明天正常更。 ----
第四十八章 滴血认亲 “什么小娘子!你休要胡言乱语!”郭泓清一看到那襁褓中幼小的婴孩,皮肤皱巴巴泛着红,怎么看都是刚刚出生的模样,心中顿时慌作一团,“你我素昧平生,怎可血口喷人!” “郭兄此言差矣!这稳婆只说你的外室临盆生下这个婴孩,这怎么能算血口喷人呢!”慕流云皱眉看着郭泓清,一副不赞许的模样,“虽然背着自家娘子在外面养外室,自家娘子肚子里尚且没有动静的时候,便让那外室先珠胎暗结,这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有的做派,但是米已成炊,这孩儿终究是无辜的,你怎可如此绝情的全都不认识了呢!” “你、你、你信口雌黄!你胡说八道!”郭泓清又气又急,一张口甚至有些结巴起来。 “慕家小子,你别欺人太甚!”郭厚福一看那婴孩,也有些慌神,但他毕竟比郭泓清老辣得多,“打从一开始你就无赖泓清,一会儿外室,一会儿谋害兰儿,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婴儿,硬说是什么外室所生!你是司理,你是衙门中人,你若存心想要冤枉好人,我们泓清不认又能如何?谁知你会不会再来屈打成招那一套!” 说罢,他又朝杨知府面前一跪,一抬脸已是老泪纵横:“大人呐!我家泓清自幼便老实,又是饱读圣贤书的秀才,怎么会做出那种有违伦常、伤天害理之事呢! 今日这慕流云分明是有备而来啊!我也不知平日里我们父子究竟何处得罪过他,他这是做足了准备,铁了心要无赖泓清啊! 方才认尸,泓清一眼便能从一双脚就认出兰儿,这不正说明了他们夫妻感情笃深么?再说我们家其他人,你们随便去找街坊邻居打听,谁不知道我们对兰儿视如己出,说是儿媳,却比自家女儿都还要更亲,从未有过苛责虐待! 我们郭家虽然只是小小商贾,但全家上下和和美美,从未有过口角,如今天降横祸,媳妇枉死,大人无论如何也要还我们家一个公道,不能再让我儿蒙冤受屈啊!” 杨知府偷瞄一眼袁牧,见袁牧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打算插嘴,也未理会慕流云,只是站在一旁状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玉佩。 见他这副模样,杨知府心里略略踏实下来一点,心想甭管什么提刑不提刑的,终归不过是一个花瓶郡王家里面的纨绔世子,估计查案什么的凭的也就是头脑发热。 再者说,一个是堂堂皇亲国戚,正四品大员,一个是出身平平的从八品小司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没道理有什么交情,方才或许只是怪自己没拿他当回事。 这样一琢磨,杨知府心里略微踏实了一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冲慕流云道:“慕司理,郭掌柜所言也有一定道理,你一会儿说郭泓清杀妻,一会儿说他有外室,一会儿又随便饱了一个婴孩儿便说是他的孩儿,这是不是也过于儿戏了?你可有证据?” “回大人,证据么……”慕流云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一指那稳婆怀中的婴孩,“证据不就是那孩儿!外室的事情,我说有,郭泓清说没有,空是扯皮也无济于事,骨肉之间的血脉相连却是真的,若是郭泓清敢与这婴儿来个滴血认亲,我便能获取到证据。” “这倒也是个办法。”杨知府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也有一定道理,并且可以速战速决,他看看郭泓清和郭厚福,“你们怎么看?” 郭家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泓清把心一横,点点头,把宽袖一撩,露出半条胳膊:“来啊!验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好,郭兄爽快!”慕流云笑着冲他摆摆手,“袖子放下来!放下来!我是要你和这婴孩儿滴血认亲,不是要给你放血,读书人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她这么一说,旁边一个衙差险些嗤笑出声,不得不把脸扭到一旁去。 “废话少说!你到底验还是不验?”郭泓清不耐烦地催促。 “来人,取水来!”杨知府冲一旁挥挥手,立刻有一个人跑去找碗盛水。 很快水就端了过来,慕流云猫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不足巴掌长的袖珍小刀,一把拉过郭泓清的手,动作麻利地在他食指上划了一道,殷红血水顿时就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郭泓清吃痛,来不及恼火,慕流云抓过他的手指捏了一把,伤口处又涌出些血来,滴落在盛了水的碗里面。 慕流云又叫那稳婆从襁褓中露出一只皱皱巴巴、红彤彤的脚丫,用刀尖轻轻的在婴儿的脚跟扎了一下,婴儿一声啼哭猛然响起,血珠子从那小伤口里冒了出来。 慕流云轻轻揉捏着婴儿的脚跟,血滴逐渐变大,从足跟坠落,也落入了碗中。 其他人赶忙凑过来,全都屏声静气,死死盯着那碗水。 郭泓清更是连自己还在流血的手也顾不得,大气也不敢喘地盯着碗里看。 两滴血在落入水中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旋转,渐渐散开,颜色逐渐变淡,两滴血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终融为一体。 “血融了!两滴血相融了!”小五儿在一旁伸着脑袋看,一看到这一幕,立刻跳到一旁嚷嚷起来,“两滴血相融了!这孩子就是郭泓清的!” “不是!不是!不要胡说!”郭泓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哆哆嗦嗦指着那碗水,眼珠子瞪得老大。 “这……”杨知府眉头一皱,看向郭家父子的眼神也有些不大一样了,方才这二人信誓旦旦说是被冤枉的,否认慕流云提到的所有事情,可现在这血滴相融可是有目共睹的。 “杨大人!你要相信我!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捣鬼!”郭泓清有些慌了神,拼命乞求杨知府。 “事到如今,血能相融,你还怎么狡辩?”慕流云怒斥,一指那婴儿,“这边是你与那养在外面的妇人生下来的孩子!” “胡说八道!明明还有月余才是足月,哪会忽然之间这么快便生下来了!”郭泓清吼道。
第四十九章 倒打一耙 这话一出,众人皆哗然,只有慕流云,笑得像一只逮着兔子的狐狸。 郭泓清此刻也自知已经失言,眼珠子一通乱转,搜肠刮肚想要寻找一个开脱的借口,却无论什么都难以自圆其说,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心下没了主张,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好像被人抽去了骨头,只剩下了一摊烂肉。 郭厚福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拉过那稳婆,仔仔细细查看那襁褓中的婴儿,想要找到些端倪,可是那婴孩儿的的确确是刚出生没多久,脸上还沾着许多白脂没有来得及擦洗干净,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几处干涸的血污。 加之初生的婴孩儿鼻子眼睛眉毛统统挤作一团,很难辨别样貌,郭厚福这样端详来端详去,非但没找到什么端倪,反而隐隐觉得这孩子似乎确实与郭泓清有些相像。 郭厚福心乱如麻,为了儿子和自家的名声,这事儿必须抵死不认,可是那叶氏进门已有几年,始终无所出,他盼着家中添丁已经盼了许久,现在稳婆抱着的又恰好是个男婴,这怎能不让他抓心挠肝,在方才两滴血相融那一刻起,心底竟然说不出到底是忧还是喜。 虽然左右为难,但是多年混迹于市井经营书肆锻炼出来的世故和心机也不是说说而已的,比起慌了神没了主心骨儿的郭泓清,郭厚福显然要狡猾得多,只一瞬间便权衡了利弊。 “杨大人!这慕流云终日里醉心于摆弄死人骨头,做过太多大不敬之事,对死去之人毫无敬畏,我听闻他还曾经用刀将死人切得支离破碎,邪性得很! 想来此人心性异于常人,必然也是有诸多我们一般人不知道的邪门手段,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那水中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了那两滴血相融的!”他冲杨知府辩解。 慕流云闻言便凑过来:“杨大人,郭掌柜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方才那碗水可是您差人去端过来的!郭掌柜这么一说,不是摆明了说咱们两个合伙坑他们么? 郭掌柜,你这话说得我都忍无可忍,事实胜于雄辩,两滴血相融是不争的事实,你就算想要视而不见,顺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朝杨大人泼脏水啊!”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何时说杨大人如何了!”郭厚福也没想到慕流云会毫不客气的抓住一点错漏立刻倒打一耙,心里头发慌,喉头一紧,说话声音都哆嗦起来,“我说的是你!你!方才是我表意不明,我是说,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歪门邪道,在你那把刀上做了手脚,所以才让我儿的血与那孩子融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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