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有内侍送了餐食进来,慕流云那会儿也醒了,听到动静连忙起身站在一旁,微微垂着头,不过人一进来她就知道自己没这个必要伪装了,因为进来的内侍正是当日她与袁牧进宫面圣的时候,随他们一同去处置兰婕妤的那一位新帝身边的心腹。 这位内侍也是个机灵的,明明认识慕流云,却又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她一样,仿佛这屋子里面除了袁牧就再没有第二个人,把吃的东西放下就默默退了出去。 慕流云看着那名内侍方才送进来的晚饭,就是那么几件寻常的食器,结果揭开盖子才发现,这位妙人将那几个食器里头塞得是慢慢的,多出来一个人也绝对够吃,并且从外面看起来,送进来的仍旧只有一个人的分量,可以说是不漏任何的破绽。 就这样,两个人吃过了晚饭,不多时,内侍又回来将食器取走,之后两个人依旧只能看看书来打发时间,尽管如此,他们却都觉得心里面分外安宁,仿佛这小别之后的重聚短暂地冲淡了山雨欲来的那种不安和紧张。 到了夜里头,因为眼下这种特殊的情形,两个人都只能是和衣而卧,并不能踏踏实实睡觉,慕流云还能躺下睡上那么一两个时辰,袁牧干脆就只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睡了一觉的缘故,还是因为内心深处依旧是有些焦灼担忧的,慕流云这一夜睡得极其不踏实,辗转反侧,每每醒来,看到袁牧盘腿而坐的背影,安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担忧,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人给等来。 想来这些日子,袁牧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许多日不曾踏踏实实休息过了。 也不知道那“盗”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若是对方太沉得住气,那这么熬下去,袁牧的身体怕是也要被熬出问题来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慕流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一个人的贪念和野心膨胀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耐心便会严重地缩水。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的天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朝霞尚未来得及在天边弥漫开来,寝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浅眠之中的慕流云被那吵嚷声惊醒,慌忙起身,发现袁牧已经起来了,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正襟危坐,见慕流云被吵醒,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慕流云呼吸吐纳,让自己从片刻的惊慌之中迅速冷静下来,尽管依旧是心如擂鼓,却不再表现慌乱,而是表情肃穆地理了理那一身内侍的衣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门外面的喧嚣距离寝殿似乎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人声嘈杂,似乎前一日还寂静的皇宫之中突然涌入了一大群人,正闹哄哄地想要闯进来,而外面的禁军和内侍似乎是在试图阻挠。 慕流云深吸一口气,一颗心跳得更剧烈了。 一直以来她最紧张却又暗暗盼望的事情,就要在眼前发生了。 【小伙伴们,这可真奔着完本去了哈,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关于番外的提议,我就看状态自行发挥了,可能多可能少可能无,哎嘿嘿嘿~】 ----
第六零六章 逼宫 门外的吵嚷声越来越近,除了声音之外,已经可以看到人影在晃动。 “谢大人!不论是何原因,您也不能一大早就这么带着外头的人这么直接冲进宫来!”门外的禁军挡在寝殿门前,高声嚷着,试图拦住来人。 谢重光的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进来,一反平日里不紧不慢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趾高气扬,还有更多的不耐烦:“大胆!区区一个禁军小卒,你也敢拦着我?!还不给我滚开! 来人呐!把这厮给我弄到一边去!本官现在有要事要与圣上商量,没空理会旁的那些臭鱼烂虾!等到大事处理完,我再处置你!” 他说完话,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方才拦在门口的禁军被人拖走了。 慕流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腔里都快要炸开了,眼睛紧紧盯着几重纱幔外,那一扇寝殿大门,等着门外的人进来。 袁牧缓缓起身,换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寝殿大门,坐在卧榻边上,双手支在膝头。 几重纱幔外的寝殿门开了,一队人从门外涌了进来,隔着纱幔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面目,不过慕流云看得出来,那几个人都身着戎装,即便是领头那个疑似刑部尚书谢重光的也不例外,都是一身盔甲,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冲进寝殿来的时候,甲片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显得笨重之中又夹杂着几分气势汹汹。 在他们身后,那几个守在门口的内侍也不大放心地跟了进来,不过可能是被谢重光一众人的架势所威慑,并没有敢离得太近,只是远远跟着。 就像慕流云看不清从门外进来的那几个人的面目一样,门外进来的人也同样因为纱幔的缘故,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一个男子端坐在床榻边上,一旁还立着一个内侍。 为首的谢重光明明是一个文官,此刻却做了武将打扮,他踏入了皇上的寝殿却也不跪,只是冲着纱幔里的人影一抱拳,高声道:“起奏陛下!吏部尚书伍执秋重逆无道,勾结废太孙犯上作乱,意图造反,现已经兵临城下,京城危矣! 臣闻圣上龙体欠安,抱恙在床,连早朝都上不得,既然如此,臣愿替身上分忧! 今特来请命,请圣上将调兵虎符交于我,由我来替圣上调兵遣将,击退逆贼! 另外,废太孙一派人马来势汹汹,其意图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要谋朝篡位,圣上万不可让他们得逞!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请陛下将传国玉玺交给臣保护,由臣将其运送至安全的地方妥善保管,绝不能让废太孙和伍执秋得逞!” 袁牧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慕流云,慕流云会意,压了压嗓子,对纱幔外的谢重光道:“此事大可不必劳烦谢大人,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福星高照,该如何应对,陛下自有定夺!”… 谢重光一听,竟然是让一个不男不女的内侍来开口传话,不由轻蔑地哼了一声:“皇上,外头都说您抱恙多日,难不成连话都讲不出了?此事不能意气用事,臣认为应当尽快将玉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并将虎符交与臣! 伍执秋这贼子小人,已经带人将京城围住,若是陛下还如此优柔寡断,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真等到兵临城下,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谢重光这话的语气里就已经比方才多了几分不耐烦,袁牧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抬手朝外挥了几下,做了一个赶人的动作。 纱幔外跟着谢重光一行人进来的几个内侍看到了,立刻上前拦在谢重光身前,为首的冲谢重光满脸堆笑地行礼道:“谢大人,您这份心思,大家伙儿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再怎么说,这么直直冲进皇上的寝殿,开口就要虎符要传国玉玺……这实在是不太像话! 请您带着这几位有些面生的大人一同退下,不要再在陛下的寝殿里大呼小叫的……” 谢重光哪里有心情在这里同内侍浪费口舌,直接伸手扯住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内侍的衣襟,用手使劲儿朝一旁推搡过去,内侍哪有几个是体格强健的,根本经不起他这么一推搡,直接就惨叫一声摔倒在一旁。 谢重光厌恶地瞥那内侍一眼,从腰间抽出佩剑,挥剑砍向面前阻碍自己前行的纱幔,一边将纱幔砍落,一边向寝殿里面走去,嘴里冷声说道:“陛下,臣本意是与你好说好商量,无论如何君臣一场,再怎么着也得给陛下留几分颜面,可是陛下如此不好讲话,逼得臣没有办法,那就不绕弯子了! 现如今,玉玺和虎符,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他一剑用力挥向面前的最后一道纱幔,纱幔被利剑斩断,飘落在地上,里面的床榻也清清楚楚地暴露在谢重光等人的面前。 只见那宽大的床榻边上,端坐着一个体格健壮、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哪里是清瘦白净的新帝,分明是本应该被以叛国罪投入大牢的袁牧! 袁牧抬眼看向怔在原地的谢重光,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容,开口道:“谢大人,何故如此匆忙?手持兵刃闯入皇上寝殿,是谁给了你这种包天的胆子?” “你……你……”谢重光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袁牧,不禁有些结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去了哪里?!你将皇上如何了?!”??袁牧冷笑:“陛下与你想要的传国玉玺、虎符全都不在宫中,早就都被送往了安全的地方,谢大人这般兴师动众,只为’护驾’,看样子是注定白跑一趟了!可惜!可惜! 若是陛下在这里,倒是能够一睹谢大人一身戎装的英姿! 现如今陛下没有能够看到这一幕,我倒是有幸开了一回眼。不瞒谢大人说,我这几日还真有些担心,怕你太沉得住气,迟迟不肯出现,所以今日我还得谢谢大人成全呢!” ----
第六零七章 被围 谢重光一听这话,一张脸顿时便拉得老长,眼睛半眯着,没有说话,阴沉沉地盯着袁牧,一会儿,他又将目光投向袁牧身后立着的作内侍打扮的慕流云,愣了一下,随即轻蔑一笑。 “你这女子还真是有意思。”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对慕流云说,“真不知道你算不算是命大!当初几次都能让你死里逃生,结果现在哪里不好呆,你竟然和反贼一起窝藏在皇上的寝宫里面,这可真是主动伸长了脖子,争着掉脑袋啊!” 他这话说得直白,就只差没亲口承认之前曾经意图暗杀慕流云的事情了,慕流云听得火气上涌,两手在袖子里捏着拳头,深呼吸了几次,好让自己略微平复下来一点。 袁牧在谢重光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也阴沉下来,却并没有开口搭腔,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垂着眼皮,看都不看谢重光一眼。 谢重光本想用这话激一下这两个人,可是自己说完之后,本来意图激起千层浪的这个“石头”却好像掉进了无底洞,别说是水花了,连个声响都没有换来。 “袁牧,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是识时务的才对。”没法子,既然这么说没有办法激起他们两个人都反应,谢重光也只好将话锋一转,又对袁牧说,“你现在人在这皇宫里,身边就只有几个不堪大用的内侍,只怕是连自保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是护着别人了。 过去这么多年,你在刑律方面是有些本事的,这我看得出来,我也是个惜才之人,别忘了当年你从北境军中被调回京来,是谁在这些事情上点拨的你。” 袁牧抬眼看向谢重光:“谢大人这么多年,难不成一直都将‘试探’和‘点拨’的意思混淆了?” 谢重光抿了抿嘴,努力压了压火气,没让自己当场发作,继续心平气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时今日,你这般处境,应当做聪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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