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修书一封给了关平将军, 提前告知了一声我们这里的近况,办完事情, 我们到时候可以南下汇合, 现在我要去太镇,解救我兄长。”段玉笙解释说, 他略带着一些忧愁说,“我在北牧停留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我兄长现下如何。” “你说的兄长是段玉承?”巴图尽管已经知道了段玉笙的身份,仍然有些不确定。 “是。” “他居然会在这里?那为什么我朝攻破青安郡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呵, 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巴图惊呼一声。 “我不确定。”段玉笙面色一沉, 一时沉默。 见身旁人脸色有异,段黎瞪了巴图一眼。 “别误会,你兄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我巴图倒是很想再和他交两次手。”巴图自知说错了话,改口道,“等再遇见,定要打两架才好!” 段玉笙没有接话, 眼神眺望着远处, 太镇就在百里内, 他的兄长正等着他, 见不到人让他心绪难平。 “我带队破城!玉笙, 你先在外面安静等一等,安全了我再带你进去。”段黎提议说。 “不用,我同你一起。”段玉笙拒绝了。 “为什么?”段黎皱了皱眉,她不明白,在这种时候段玉笙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唱反调。 她有些闷气:“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我现在又不是拿不动刀,骑不了马。”段玉笙反驳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但是我总不能一直藏在你身后。” “太镇守卫并不多,我担心我不在前头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段黎反问一句,不想对方处在一丝一毫地危险注重,她坚持自己的立场。 “什么麻烦我不能解决的?” 段玉笙不说话了,他沉默着。 “你说话!”段黎有些烦了。 “哎呀,婆婆妈妈的!到底打不打?”巴图看不下去了,他隔在两人中间,扭头对着段黎说:“赫舍,你就放心吧!我会看好这小子的!一座小城罢了,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当初都没放在眼里!” “一个男人,要是连战场都不敢上,只能躲在你的身后,怕是没有脊梁骨!” “胡说!他才不是这样的人!”段黎立马反驳。 “那就是了,拿着!”巴图笑了,他给段玉笙递了一把大刀,没好气地说,“留着防身!” “多谢!”段玉笙接过,挂在腰间。 “准备集军破城!”他朝前策马。 “驾!”段黎立马追在他的身前,她心情烦闷顶着一张臭脸说,“你乖一点!记得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好。”段玉笙无奈,低低地应了一声。 太镇并没有驻守什么人马,笑芸公主之前所说,南庭敬已经被调离,原先他想要封锁太镇捉拿段玉笙却阴差阳错被北牧插了一脚。 北牧攻破青安郡之后并没有往北走,夺下太镇,就连段玉笙也不确定段玉承是不是还被扣押在此。 段黎带着兵马而入,枪械相交,对面很快就败下阵来,铁骑直接踏破了城门,城中余留的人惊慌而逃。 “不要伤及无辜,缴械投降者放其生路。”段玉笙嘱咐一声。 “打仗最忌妇人之仁。”巴图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听他的,不反抗者不杀!”段黎开了口,她带队将太镇重重包围,浩浩荡荡地闯入城中,顺带叫人抓来了一个城中驻留的官兵。 那人跪在脚边,连连求饶。 段黎有些嫌弃地哼了一声。 段玉笙在马上弯下腰问:“你知道这里原先驻守的北锋军在哪里么?” 那人紧张得一头冷汗,回答:“北锋军?大概看到蛮族人打进来早就逃得远远了。” 说完,巴图给了他一记冷眼,他吓得一颤。 “胡说!我兄长被扣押,他的部下也不会逃走!”段玉笙有些不高兴对方的说辞,“你再仔细想想!这里是不是关了一些什么人?” “我是京城调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没逃……那也一定死光了啊!军爷,你看看这里哪像是有别的军队驻守的样子?” 青安郡和太镇是大东的两大边城,是防御外敌的两座铁墙,可这里却只留下了军队驻扎的痕迹。 段玉笙不想往最坏的结局想,他觉得思绪一通乱麻,原本抱着的希望就是微乎其微。 段黎猜到他心情不佳,没有打搅他,只是撇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人,面露不悦。 要不直接杀了好了,要骨气没骨气的人,还惹得段玉笙不高兴。 她捏着手中的枪,正考虑着要不要动手。 耳边却吹过一阵风声。 段黎猛地抬起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城墙,立马大喊了一声,“小心飞箭!” 在城楼之上,数只白羽细箭飞来。 察觉到危险,马蹄惊起,段黎一手紧紧地扯住了缰绳,她快马上前两步,侧挡在了段玉笙的跟前,她一手持枪,在空中搅弄风云,将其飞箭尽数挡下。 所幸反应及时,只惊了马。 “什么人!狡诈!”巴图呸了一声,重新稳定阵型。 “没事吧?”段黎不放心,随即往后看了一眼,见他安然无恙才算彻底放心。 “这是飞羽箭!”段玉笙却面露惊喜,他一下就认出了对方的武器,这是北锋军特制的箭矢,他曾在兄长哪里见到的。 不顾段黎阻拦他赤身超前踏过,朝着四方大喊,“是我!宁王府段玉笙!可是段玉承部下!” “胡闹!”段黎暗骂一声,立马赶到了他身边。 藏在楼阁处的人似乎看清了段玉笙的面庞。 “小世子?”一声惊讶的声音,来人纷纷一跃而下,他们手持着弓弩。 为首之人是北锋军的副统领。 他们扫了段玉笙一眼,径直地将弓弩对准了段黎。 “是自己人!”段玉笙连忙说,将段黎挡在自己的身后。 “自己人?小世子!你说这些蛮族是自己人?”对方气笑了,敌意丝毫不减。 副统领看向了马后的巴图,皱了皱眉,认出了对方,“徽王?” 巴图一声嗤笑,“承蒙认识。” “你们蛮族人倒是会得寸进尺!既已经议和却又毁约!”副统领怒骂一声。 巴图不怒反笑,“我随我北牧亲王来此相助宁王世子,何来毁约之说?” 段玉笙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这说来话长,但他们不是敌人。” 副统领瞪大了眼睛,怒道:“小世子!你和蛮族勾结!对得起宁王!对得起将军么!” 段黎不悦:“说话客气一点。” 她警告似地看了对方一眼。 “丧家之犬,还是不要随意放肆得好!”巴图不客气地说。 “他们是我的盟友,还请将军暂且井水不犯河水。”段玉笙不想过多地解释:“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将军,你们在此,那我兄长呢?他在何处?” 副统领一时间沉默了,他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一脸的愤恨。 段玉笙恍然之间就明白了,他顿时眼眶泛起红,深吸了一口气,将最悲哀的情绪都埋在了心底:“带我去见他。” 副统领低下头,让开了一条路,“请。” 段玉承的尸身就躺在冰窖之中。 冰霜凝结在皮肉上,被一座冰棺包裹。 “朝廷将将军及一众人扣押,我们余下的人只能待命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我们得知了宁王府的消息,就明白了朝廷的意图。” 副统领回忆说,“我们本想营救将军,对方以将军的断指作为威胁,后来南庭敬将这里封锁,我们的计划不告而终,再之后,北牧突袭,太镇得以解封,可谁知,将军被扣押之后就被秘密处决,赶到时,他就在冰窖之中。” “谁知道那些蛮族人会不会闯进来,我怕到时候扰了将军清净,就叫人打了一副冰棺,安葬在这里。” “小世子,节哀。”他叹息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段玉笙看着冰棺中的尸体,说不出话来,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可是真真切切地站在至亲之人的面前,他没有自己想得那般体面。 他抽气了两声,手指抚上了冰面,微微颤动,眼尾可见的红,段黎瞧不见泪珠,只看见他楞在原地。 这里寒气重,她连忙上前抱住段玉笙,他的身体发凉,甚至轻微地战栗,他面上不显,看上去却心如死灰。 她紧紧地搂住他,抬眼看着冰棺中的人,那人的面容没有完全腐化。 虽然不清,但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原来她是见过的。 黄沙中飞舞着大东旗帜。 在北锋军攻破可达部的时候,她不服跪,是这个人踹了自己一脚。 段黎当时凝视着那个身着银盔锁子甲的男人,看着他岁月沉淀而成的肃穆神色,他腰间的虎纹宝剑掠过寒光,映衬着早已凝结的血痕,掀起一股肃杀的气息。 “敌军当前,逞什么英雄?”段玉承深黑冰冷的双眸朝着她上下打量着,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段黎当时没有回话,一张风尘仆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来,其他人俘虏皆伏身颔首,唯她仍倔强地高仰着头,目视着前方,又仿佛什么也入不了眼。 “倒有几分骨气。”段玉承竟露出几分笑意来。 日落西山,最后一缕红霞打在草地上,比燃烧着的火焰还要红,漫天飘舞着灰烬,随着夜幕降临,消失于视野之中。 他没有杀死段黎,而是纵身跃入马背之上,马鸣萧萧,不到一会儿,浩浩荡荡的北峰军就聚集在一起,银甲长矛,兜鍪之下的目光沉敛而闪烁着寒光,一股敏锐而肃杀的气息蔓延开来。 他们将朝着更北处进军。 可是北锋军却终于此。 段黎觉得可惜,甚至也觉得伤感起来。 她见不得段玉笙难过。 她只想看见那个意气风发,如皎皎明月一样的段玉笙。 这么好看的人,他该多笑些才对。 段黎将段玉笙抱个满怀,她感觉对方在哭,他就埋在自己的肩膀上,并没有推开自己。 她安抚着说:“你乖乖的,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第41章 汇合 ◎不就是两座城么?她打下来就是。◎ “将军戎马一生, 心中唯一惦念的就是宁王府。”副统领沉声说。 “臣等过去立万军于此,枯骨已成,最多不过是一捧黄沙,无悲无碑, 我们走不了了, 终于此是我们的归宿, 但是将军他无愧于世,他不该是如此结局。” 篝火燃烧, 段玉承的尸首一点点与焰火同逝, 众人一阵静默。 “我会带他回家的。”段玉笙于风中沉吟,须发扬起, 他脸上无觉无痛。 他从冰窖中走出,最后选择将兄长的尸身火化,将其的骨灰小心地保存起来,段玉笙想将其葬回福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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