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算严重。 段黎看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问道:“你今天不多歇一会儿么?” “休息什么?”段玉笙可不想在第一次之后就表现得疲惫的样子。 他淡淡道:“收拾收拾,我们该启程回家了。” 不过…… 他看来是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免得日子久了,他吃不消就不好了。 。 在床上,段黎可以做一个亲昵的小娘子,可以做一个霸道的悍妇。 房中情趣,千变万化。 但是下了床,她依然是名号响亮的将军。 军营中,银甲素裹。 庄严肃穆。 拿下福属不是难事。 这一带,都是自己人。 更何况,福属本就是故土,尽管城破家灭。 但是在这片土地上余留下来的人,心里都存着一个宁王。 宁王的世子的旗帜不是白立的。 宁王哪怕身死,但是生前所建功绩,留住了很多人,也将段玉笙所走的这一条路,变得更加宽长顺利。 段黎满面春光,少了几分冷意,看上去愈发的有人情味,营中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错。 压迫感都散了。 全茂当即便猜测,“床头吵架床尾和,一看就是和世子的矛盾解决了。” “昨晚上,我还担心家事不和,殃及鱼池。” 能让段黎发火还法解决大概就只有段玉笙一人。 憋了一团火气,到时候遭罪的就是她手底下的弟兄们。 别提新兵蛋子,老兵都要被训。 更主要的时候,挨罚还无力反驳。 可怕…… 真是可怕。 不得已,就连全茂都开始关心段黎的感情大事。 这不显然是开了荤么? 秋三娘身在局中,看着局外人议事,只是笑笑。 她修正道:“你说得不准确,依我看,是床下吵架,床上和。” “有什么区别么?”全茂没转过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肤浅。”秋三娘咂咂舌。 “我祝你日后幸福。” 全茂:…… 段黎正和段玉笙并肩齐驱,嘴角言笑的时候都要翘到天边了。 看着便是黏黏糊糊的。 夫妻相不假。 若是有人上前打扰,便会在段玉笙不注意之时,受到凶残的一计冷眼。 反差太大,叫人一阵恶寒。 段黎还是过去那个冷面厉色的段黎。 她只是会装。 秋三娘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配,确实般配!” “这不一试就得手了么?我真是料事如神,聪明绝世,以后请叫我军师。” “我要为段将军出谋划策!” 全茂当即骇人失色:“你可别害人呐!” “胡说什么呢?一边去!”秋三娘当即瞪了对方一眼,牵住马朝着段黎那去了。 她哼哼两声:“我还要邀功呢!” 段黎确实很感激她,不过秋三娘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段黎和段玉笙骑在前头,她自然不能眼巴巴的凑过去碍眼。 秋三娘匆匆将全茂甩开,就不动声色的坠在后面,这距离刚刚好还可以听听墙角。 她笑着,侧着耳朵去听。 可是扭头刚好对上一个人。 巴图看着她,她身体一僵。 “徽王,幸会幸会。”秋三娘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没有选好,看着对方没有移开眼睛,立马哈哈两声。 巴图眼神冷冰冰的,看着秋三娘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奸细。 看来对方不是很喜欢大东人靠段黎太近,北牧人的铁骑对于他们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些戒备。 巴图毫不遮掩自己的敌意,呼气一声,像是一句无声的警告。 秋三娘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要退去,便听到段玉笙询问的声音。 扯着缰绳的手顿了顿。 好奇大于天。 段玉笙的声音可见的心虚:“你……那里疼不疼?长途骑马会不会不舒服?” 这……妥妥的怕夫人啊。 秋三娘当即判断。 她更好奇段黎的回答。 巴图刀锋的眉同时皱起。 紧接着是段黎平淡的回答:“还好,没什么大感觉。” 段玉笙接着说:“可以坐马车的。” 段黎摇摇头拒绝了:“我坐什么马车?那是我给你准备的。” “我看你才脸色不好,下次就不要弄得太晚了。” 她坏声一句:“不过……下次可以更用力点,放心,你伤不到我的。” 随之,空气中一阵沉默。 段玉笙没有声响了,便只有段黎一人爽朗的笑声。 若是放在以前,秋三娘绝对也会大笑出声,但是放在现在,她笑不出来。 巴图尤为沉默,脸上的表情比方才要难看得多,仿佛肤色都黑了一个度。 秋三娘直摇头。 这事比较难说,也不知道是猪拱了白菜,还是白菜拱了猪。 巴图猛地咳了一声,以示不满。 效果还行。 段黎回头看了一眼,她没想到身后还有人在听,而段玉笙头都低下去了,也看不清什么表情。 不过耳尖却是红透了。 。 从柳州赶到福属,又花了一段时间。 段黎率先提前派人开路,将朝廷的人清理得干干净净,还没有耗费多少人力,福属的大门就已经对着他们敞开。 她望着高耸的城墙。 快一年了,残垣断壁修修补补,又成了以前能看的样子。 上一次踏进这扇大门,她还是一个脏兮兮的阶下囚。 从生死茫茫到现在扬名立万。 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段黎朝身边人使了一个眼神,尽管顺利,但是戒备是不能少的。 两人立于队首,平静无波。 身后人却已经卯足近蓄势待发。 福属的大门是自己打开的。 走进去,是成群的百姓,拥簇着,挤在道上。 段黎轻轻皱眉,刚下责问下属怎么没有将平民疏散开,就见乌泱泱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恭迎世子!” “草民叩见世子!” “世子福寿安康!” 声音太杂太乱,最明显的就是这三句,不过他们拜起来却是齐齐整整。 他们在拜段玉笙。 都说天子受万人朝拜,又有哪个是真心实意。 但是段黎却觉得,这些人是真心在跪。 善心名声是慢慢积累的。 段玉笙踏至地方,没有烧杀抢掠,他施粥解决水患,一功功一件件,总会落进人的心里。 关平曾说:“世子后世之功,不输宁王。”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府尽灭,一路奔逃,福属再一次迎回了他们的世子。 快至秋末,风愈发的凉了。 可是心中无冷意。 “诸位快快请起!”就连段玉笙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翻身下马,将为首之人伸手扶了起来。 “我回来了。”像是铿锵有力的承诺。 段黎紧紧地盯着他,靠在他的身边。 “诸位,退下吧!”关平道。 等到人群散去,段黎就听到段玉笙转头,轻轻地对她说,“阿黎,我们回家了。” 他们确实回家了。 。 王府的变化十分的明显。 一场大火,连府中的高墙都染了一层黑。 大门口的匾额还是百姓们自己弄上去的。 歪歪扭扭。 一地的灰层。 推开门,还有些呛人。 段黎有些出神,有人向她问话,她敷衍地嗯嗯两声。 只不过态度要和气得多,她至少应了,这个地方让她觉得内心沉静。 候鸟归故土。 是她想要停留之地。 “就是这个地方?”巴图一路跟着段黎,他有些好奇。 “嗯。”段黎应了一声,她眼中含笑。 看着尤为高兴。 巴图环顾一番,催促一声:“愣着作什么?不是你之前说,要让我好好看看么?” “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宝地能让你恋恋不舍。” 段玉笙淡笑着,退至一旁让了道:“叔叔先请。” 叔叔…… 段黎和巴图同时一怔。 是了,她的叔叔不就是段玉笙的叔叔么? 这个称呼的改变,段黎很满意。 巴图看了他一眼,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 还真就受了他一声叔叔,最先走进去。 段玉笙知道对方已经接受了自己,忙说:“家中简陋,多有不便,不要见怪。” 该抄都抄掉了,拿不走的也烧掉了。 家仆死逃散尽,昔日的王府里也没有剩下什么了。 他不由地叹息一声。 烧掉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回忆。 段黎捏了捏段玉笙的手。 她抬眼,无言。 段玉笙看着对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院中的槐树还在,根没有被烧毁,残枝又冒出了新芽。 对她来说,这树的印象很深,段黎记得自己在这树下跪了两回儿。 “那里是你的书房,是你写字的地方。” “在这,我就可以透着窗纸看着你。” 段黎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站的位置。 叠影重重。 人不在,影子却还在。 往日之事不可追。 嘻嘻闹闹地笑声止住了,而段黎也学会言笑。 段黎领着巴图看了自己过去居住的地方,干活儿的地方。 巴图不由得问:“你以前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丫鬟,打杂的。”段黎如实回答。 “丫鬟?”巴图顿时有些嫌弃地说,“那不是供人使唤的奴隶么?” “就这个,你就念念不忘?” “和你说的不一样!”段黎反驳,“你说的奴隶,随随便便都可以丢出去喂狼。” “这里的丫鬟是人,我一个异族人,难不成还要把我奉为贵族不成?但我在这里可以好吃好喝,还教了我武功?” “丫头之所以可以成为今天的段黎,是因为她来到了这里。” 她知道的。 王府待她,不仅仅是薄恩。 她走进王府的时候,并没有人轻看她。 郡主冷面心善,她身份高,在府中也都是按规矩训诫,从未苛待过谁。 虽然她和玉蓉不对付,但是对方也从没有害过她。 还有阿花,阿珂……她出来乍到,也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北牧人而嫌恶,反而是热心地照顾她。 “他们都是好人。”段黎想了想说,“叔叔,只有我,才是一个恶人。” 她是一个恶人。 她卑劣的觉得,只要段玉笙活着,这些牺牲便不算什么。 人死如灯灭,她学会了伤感,但是远远不及痛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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