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安转向卞宁宁,问道:“青竹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可他刚问完,却见卞宁宁右脸上竟是红肿一片,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从他心上传来。叶辰安原本从容的面庞顿时变得阴沉,一向温和的他竟也朝着侍卫大声呵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仪拖着九节鞭走上前,再不复方才的愤怒,一脸沉着地说道:“这谢三娘当街强拆他人店铺,还当众殴打宁......青竹姑娘,我看不过去,便给了她一鞭子!” “叶大人也不必再问,该干嘛干嘛,要抓我就抓吧,但这谢三娘你也绝不能放过。” 卞宁宁心中焦急,出声否认道:“与温姑娘无关。这谢三娘嫌我开冥店晦气,想强拆我的店铺不成,还当众打了我一巴掌。温姑娘出言相劝,但我心下一急便抢了她的鞭子打了谢三娘。” “你为何要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我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温仪淡定地看着卞宁宁说道。 叶辰安看着面前二人竟是抢着认罪,更是头疼。地上的谢三娘还在不住地喊着疼,后背的血迹更是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去寻大夫来,将谢三娘抬进大理寺。”叶辰安朝侍卫吩咐道,而后又转向卞宁宁二人出声道:“青竹姑娘,温姑娘,还麻烦随我走一趟。” 温仪点点头,收了鞭子,拉起卞宁宁的手,竟是仰首挺胸地进了大理寺,半分都瞧不出她是施暴犯罪之人。 卞宁宁与温仪在大理寺审判堂中站定,当即便有大理寺官员来询问情况,她二人则如实将今日之事告知。因着温仪身份特殊,加之叶辰安也专门吩咐过,她二人被问完话后,只被要求在堂中耐心候着,不许离开,却未被关押,也正好给了二人说话的机会。 “刚刚叫你走,你为何不走?”卞宁宁有些无奈地问道。 温仪轻笑一声:“你以为我还跟小时候一样,有事就躲起来,让你给我擦屁股?” 温仪说完,二人都笑了。 “不过,你为何没在南越,却来了平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温仪拧眉问道。 卞宁宁看了眼在堂外守着的侍卫,轻摇了摇头说道:“此处人多耳杂,过去的事,便不说了。” 温仪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这三年你定然吃了许多苦。” 卞宁宁看着面前英姿飒爽的女子,心中微涩,眼里染上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柔:“能活着已是上天给我的福报,我不觉得苦。” 温仪拉起她的手,笑说道:“对,活着就好,活着咱们就有机会翻盘重来!” 卞宁宁莞尔一笑,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 温仪与她,已相识十七载。她的母妃同温仪的母亲是手帕交,当年温仪的母亲怀上温仪后,温仪的祖母就为定国公纳了一房妾室。温仪母亲伤心无奈,便只身到了罗城,同她母妃一起住在了王府之中养胎。 后来温仪母亲生产之时胎位不正大出血,竟是生下温仪之后便撒手人寰了。她母妃见温仪可怜,也不放心将温仪交给定国公的妾室抚养,便同定国公说好,让温仪留在王府之中。后来她与温仪五岁的时候,母妃病逝,定国公才派了人来将温仪接了回去。 在那之后,她二人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却是再未见过。今日,却阴差阳错,再见故人。 “不过你来了平冶,却不来寻我,我可不高兴啊。”温仪假装嗔怒道。 卞宁宁却苦笑道:“你知晓如今我身上背负着什么,你在定国公府的日子已是不易,我如何能将你再拉入我这潭深渊之中?” “这么些年不见,你这糊涂话却是越来越多了。你不愿将我拉入深渊,那我自己自愿跳下去的,你可拦不住。”温仪一脸狡黠地说道。 看着温仪这副烂漫的模样,竟是让卞宁宁再次忆起儿时的趣事,笑出了声。 而谢三娘刚上完药,被人扶着走进审判堂,就见这二人竟还在嬉笑,心中更气,下定决心不能轻易放过这她们。 谢三娘扶着侍卫在一旁罗圈椅上坐定,却因着后背伤势惨烈,疼痛无比,不敢往后靠着,只能双手紧握着把手,虚虚坐着。 卞宁宁与温仪二人收起笑意,见叶辰安带着几名官员朝堂内走来。叶辰安与卞宁宁擦肩而过之时,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她脸上的红肿分外刺眼。 叶辰安在堂上坐定,冷声道:“今日之事,本官已核查清楚。” “今日是谢三娘挑衅在先,强拆青竹姑娘的铺子在后,更是当众掌掴青竹姑娘。温姑娘劝阻未果,鞭打了谢三娘。” “原本此案不应由大理寺审判,但既发生在我大理寺门前,事出紧急,今日便由我大理寺判决。谢三娘殴打她人、强拆他人店铺,以暴力手段欺压他人,罪行恶劣,罚银五十两,尽数赔偿于青竹姑娘,并杖责三十。念谢三娘今日伤势严重,允伤势痊愈后自行来领杖罚。温仪当街鞭打她人,但念在其初心是为救人,遂杖责二十。” “堂下众人,可有异议?” “我有异议!” 谢三娘满脸冷汗,颤巍巍地说道。 ----
第13章 与我一起 == 这谢三娘的斑斑劣迹,叶辰安或多或少都有听说过。因一直以来也未曾亲眼所见这谢三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虽不喜,但平日里也不好过多干涉。 但今日谢三娘的所做所为,叶辰安只觉不可再袖手旁观。所以在核查案情的过程中,他十分公允地将谢三娘的不妥之处一一列出。虽说温仪是要罚的,可这谢三娘在他手里,也讨不着好。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谢三娘竟这般厚颜无耻。 “谢三娘有何异议?”叶辰安问道,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不耐。 谢三娘在心里将方才准备的说辞过了一遍,这才哭丧着脸说道:“方才叶大人所说,确是事实。” “今日,是我先去寻了青竹姑娘的不痛快,也是我强行让青竹姑娘搬走,这些我谢三娘都认了。” 这些话本就是事实,她谢三娘就是咬死不认,当时旁观者众多,却也容不得她抵赖。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认了。但是,她却也不能白认。她必须得给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寻一个合理的由头。 今日打她的是那温仪,自然跑不了。可她也绝不能让卞宁宁全身而退! “即是事实,你有何异议?”叶辰安只觉自己今日似乎格外缺乏耐心。 而他的不耐让谢三娘也愣了一瞬。谢三娘十分确定自己与这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并无任何过节,为何这叶大人对她这般疾言厉色?于是她故作哭腔,虚坐在罗圈椅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虽说这些是事实,但我却也不是无缘无故去找青竹姑娘的茬,我也是有苦衷的呀。” “我倒是也想问问青竹姑娘,青竹姑娘为何要偷拿我月明居的祖传秘方?”谢三娘抬着手,颤抖着指向卞宁宁。 卞宁宁心中一跳,心道看来这谢三娘今日是下定决心要将她拉下水了。 “谢三娘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偷拿你的祖传秘方了?” 谢三娘却是惨然一笑,扶着后腰站了起来:“叶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月明居之所以能在平冶屹立不倒二十余年,靠得便是我祖传美酒碧瑶春的秘方。人人都道,月明碧瑶春,仙人甘沉沦。数不尽的八方来客皆是冲着我月明居的碧瑶春而来。” “可谁知今晨我整理账本的时候,却发现我祖传的碧瑶春秘方竟被人偷了去。所以我今早将月明居上上下下的人都盘问了一遍,才知道,昨夜我月明居内居然进了贼!” “而且这贼,不是旁人,正是送往阁的掌柜,青竹姑娘!” 叶辰安看了眼堂下那风仪玉立的身影,过了片刻才问道:“谢三娘可有证据?你可知晓污蔑他人是何罪责?” 谢三娘忙不迭地点头,她等得就是这句话:“我自是知道的,叶大人不信,大可以去送往阁里搜一搜,想必那秘方还在送往阁之中!今日我就是寻了个由头去找秘方,可谁知竟出了后面这档子事。” 她早就打听过了,这余青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异乡女子,落在她谢三娘手中,便是麻雀进了鸡窝,任她摆布。 卞宁宁听完,只觉这谢三娘当真荒唐,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满口胡言,连诬陷她偷秘方的馊主意也能想的出来。想必方才谢三娘早就趁乱将所谓的秘方塞进了她的铺中,若是她不从,就当众攀污她,为的就是让她搬走。 可是这谢三娘当真只是因为她在月明居旁开了间冥店,就如此煞费苦心地对付她?她只觉得没这般简单。可这谢三娘来得突然,她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谢三娘的真实意图。 叶辰安面色阴沉地审视着谢三娘,缄默不语。过了许久,终于在旁边寺正的提醒下,这才开口道:“那便即刻派人去送往阁搜查。” 寺正拱手称是,便带了几名侍卫往外去了。 送往阁因着就在大理寺对面,这一趟着实无须太多时间,不过一刻钟,众人就见寺正手上捧着一本红封帛书走了进来。 寺正将帛书呈予叶辰安,这才毕恭毕敬地说道:“叶大人,这是在送往阁中搜到的。属下大致翻看了下,应当是谢三娘所说的碧瑶春的秘方。” 话音刚落,谢三娘便探着头,急切地说道:“叶大人,这正是我祖传得碧瑶春的秘方!” 叶辰安手握帛书,柔声问道:“青竹姑娘,这本帛书可是你送往阁所有?你是否承认你昨夜从月明居中窃取了这碧瑶春的秘方?” 一直冷眼沉默的卞宁宁,迎着谢三娘仇视的目光,却是无畏的笑了笑:“叶大人,这帛书自然不是我送往阁之物。但我也从未踏足过月明居半步,更别说窃取这碧瑶春的秘方了。” “况且我开的是冥店,窃取这碧瑶春的秘方,于我有何好处?” 谢三娘却是讥讽一笑:“谁人不知我这碧瑶春的秘方千金不换,你一个小姑娘鬼迷了心窍,见钱眼开却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我还有证人亲眼目睹你昨夜混入月明居,你休想抵赖!” 随后谢三娘不着痕迹地朝那寺正使了个眼色,那寺正便朝着叶辰安开口说道:“叶大人,方才下官在送往阁搜查之时,确有一女子声称昨夜亥时,亲眼见到青竹姑娘混入了月明居。下官已将那女子带了进来,叶大人可要传唤审讯?” “传。”叶辰安冷了眉眼,沉声说道。 卞宁宁淡然自若地站在一旁,倒是温仪有些耐不住了。她自然能看出这谢三娘是在刻意陷害,但如今这局势对卞宁宁实在是不利。 “宁儿,不能再让她这般胡说八道下去了,这谢三娘分明就是想把你逼上绝路!”温仪在卞宁宁耳边轻声说道。 卞宁宁看了她一眼,却反而安慰道:“莫急,且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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