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往后一退,猝不及防地撞上身后的桃树,桃花纷繁落下,落在她的肩头发梢,清香弥漫似能醉人。 小姑娘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瞪圆眼睛看着他,就差没说出一句“登徒子”来。 若非身后桃树挡着,她现下怕是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陆彦默然地收回手,他发誓他绝非有轻薄之意,只是想像以前一样去安慰她。 但他显然忘了,眼前的姑娘不再是那个脸颊肉乎乎的小女孩,她已经长大了,与男子这般接触是不合适的! “陆公子,你……”温然实在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有及时转身就走,现下再跑开反倒显得她心虚了。 但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她! 反而是这位看着仪行磊落的陆公子,怎么说唐突就唐突? 陆彦握拳轻咳一声,他往后退了几步,以免给人压迫威逼之感,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道:“抱歉,是陆某失神了。” 失神? 为何失神? 难道是把她看成别人了? 不对,他明明唤了一声“阿然”,难道是什么同音的字?还是说他就是在唤她? “陆公子若无事,我先走了。” 陆彦解释得这么不清不楚,温然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一定都是幻觉! “还有,我并不能帮上陆公子。不过我想这种青白玉应当不难寻,陆公子不如去东西市寻上一寻,许是能寻到一块上好的青白玉。”温然匆匆说完这番话,接着绕着身后的桃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陆彦向前几步,前方的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他动作,瞬间走得更急了些。 陆彦只好停下脚步,看着她越走越远。 他并非不能妥善解释刚刚的举动,只是纷乱念头在心中转过,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让人困惑的解释。 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他确实失神了。 温然疾步走远,直到距离远到她确信不会看到陆彦,她才慢慢停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又好像不是很烫。 冰凉的指腹触碰感似乎还停留在眼角那里,她伸手狠狠搓了搓那处,企图抹掉他留下的痕迹。 不过这事越想越气,她跑什么呀? 她就应该狠狠质问陆彦,让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倘若他露出些许心虚模样,她就应该再不与这样的人来往。 偏偏她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跑了! 温然,你怎么这么怂?你之前训斥齐北陌和秦少洲的气势都去哪儿了?! “阿然,你怎么突然跑这么快?”沈盈好不容易才追上来。 沈盈和沈垣走在前面,他们怕往后看让这两人觉得尴尬,什么时候拉开距离的都不知道。 沈盈到底担心好友,往回走时正看见温然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像是发生了什么,便赶紧追了上来。 她一追上来就看见温然在那里踢树出气。 她还是很少看到温然这么“活泼”的一面,当下觉得又惊又奇:“这是发生了什么,能把你气成这副样子?” “我没生气。”温然适时收回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沈盈不信地笑道:“你可别骗我了,你瞧你脸红的,难道你和陆公子先前真的相识吗?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刚刚是与你说了什么吗?” 沈盈一连串的话问下来,温然才想起被她遗忘的一件事——她刚刚故意与陆彦并肩而行,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陆彦,是不是存在于她忘却的那段记忆中? 但是谁会料到有刚刚那么一出,这……她还怎么问得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温家马车踏着粼粼之声离开云济寺。 来时路上还有些许萧瑟之景,如今半月过去,途中皆是柳绿花明,处处透着蓬勃的生机。 因着沈盈提到的那伙不知来历的劫匪,温然一开始还担心路上会不会遇见什么麻烦,一路十分谨慎。 但回程的路没有遇上半分波折,出乎意料得顺利。 马车后方云济寺的轮廓影影绰绰,钟声遥遥传来,飘渺又空旷。 温然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指尖无意识抚摸腰间的玉佩。 自她归京之时,这块玉佩就陪在她身边,她虽不记得是谁赠予她这块玉佩,但这么多年过去,玉佩上已经承载着太多她的情感与记忆。 所以那日她看见秦少洲拿出玉佩时,她其实很慌张,她害怕秦少洲奸计不成,会拿玉佩出气,毁了玉佩。 但陆彦出现了。 他甚至不愿与秦少洲废半句话,直接将玉佩夺了回来。 他直接选择相信她。 这世上能分毫不去疑心你,下意识去帮你信你之人,一是至亲至爱,二是与你相熟十分了解你品行的人。 更别说此前她与陆彦只有两面之缘。 所以她疑心陆彦与她相识。 且他之后又好心赠予她古籍,一桩桩一件件,她怎么会不疑心? 只是那日林中之事…… 陆彦的举动实在太过唐突,她慌乱而逃,第一次乱了分寸,又气又恼,后面两日自然也没再见的机会,她心中的疑问便也只能搁置下来。 她如此失了分寸,少不得要被沈盈追问一番,问到最后,沈盈索性直白问她:“阿然,你觉得陆公子如何?” 陆彦如何? 这话还用问她? 金榜题名的状元郎,谦谦君子温文雅肃,仕途更是看得见的坦荡,这样的郎君自是惹人瞩目的。 “那你觉得你们之间是否有姻缘的可能?”沈盈再问。 她们是闺中密友,有些话也不必遮遮掩掩地问,沈盈既然相问,她也将她心中藏着的话系数告知。 “若他不是陆老先生的学生,没有陆家旁支的身份,亦或是他在京中没有如今这般惹人注目,我或许愿意一试。” “但是没有如果呀。” “阿盈,你应该比我清楚,如今京中有多少女子心悦他……陆彦他,站得太高了,我若起了这个念头,第一个要面对的人便是温明妍。” 那日梨花湖畔,她身处风暴中心,能看清楚每一个人的情绪变化。 陆彦出现后,温明妍看向他的目光,那种倏然明亮起来,带着些许羞怯与期盼的目光,足够让她看得清楚——温明妍也想要嫁给陆彦。 “你想想,我与齐北陌定亲,都能半路闯出来一位王爷嫡女与我相争,那更遑论这位众所瞩目的陆公子?” “陆彦很好,但是想要与他顺顺利利在一起,太难了。” 她不想在未来夫君身上付出感情,陆彦怕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妻子。 再说,她也不知陆彦到底在想什么。 总不能仅凭他那日一个失神的举动,就断定他对她有意吧? 也许一切只是误会。 温然放下车帘,将远处的山峦抛在身后。 温家马车一路平平安安回到京中,待到所有人安然归家之后,跟了一路的暗卫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云济寺的后山,雾气朦胧的温泉池中,身姿欣长的男子披衣而出,他眉眼间透着冷意与疏离,与一贯在人前的温润形象很是不同。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红色手绳,细心戴到手腕间,目光触及这红绳,不由柔和几分。 暗卫隔着屏风在外禀报:“回禀殿下,属下等一路奉命护送温家夫人与温姑娘回京,现下已见她们安然入府。只是途中曾出现一伙来历不明的盗匪,属下等已将其全部擒获,请殿下发落。” 盗匪? 陆彦眼中所有柔和散尽:“审,不论手段,问出幕后主使。” 作者有话说: 本来打算躺着看能不能码到4000完成榜单,结果只写了这么点就头昏脑热,如果不更新的话会被黑两期,所以选择更新了。(别骂我,生病已经很难受了) 正式复更应该还是要到下周。 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护,一定要注意防护,一定要注意防护!感染了真的很难受,我这两天基本都睡不着,照顾好自己,能不感染就不感染,能迟就迟 祝大家都能平平安安跨新年。
第11章 黄昏余光未尽,隔着支摘窗,远眺望去,一树梨花繁尽而落。 陆彦负手立在窗前,身后暗卫正在将审问的结果道出。 “回禀殿下,那伙盗匪乃是一行亡命之徒,雇佣他们的人蒙面而来,先是给了他们一笔黄金,让他们在今日掳走温家大姑娘,毁其声誉,事成之后会再给一笔黄金封口。 “匪首做事谨慎,收下黄金之后又暗中追踪那位蒙面人,亲眼看到那人进了荣安王府。那匪首稍加打探,在得知齐温两家退婚一事后,觉得此事有荣安王府善后,便接下了这桩生意。” 但那些人哪里能想到,他们埋伏在草丛中,尚未有出手的机会,便被陆彦派去的人制服,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完全不曾惊到温家一行人。 匪首见无力逃走,审问之下才吐露荣安王府参与此事的实情。 荣安王府乃是皇亲贵族,在京中地位特殊。 当初老荣安王为救圣人挡箭而亡,如今的荣安王赵理又是老荣安王唯一的子嗣,因为这份救驾之功和昔日的堂兄情谊,圣人这么多年对荣安王府一直格外恩待。 匪首说出这件事,也是希望陆彦的人会因为荣安王府心生忌惮。 “殿下,此事要如何处理?”宋棋问道。 此事涉及荣安王府,如今这伙劫匪没有事成,那息事宁人就是最好的做法。 但是宋棋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这些年一直跟在陆彦身边,从未见过殿下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特殊对待,上次殿下派人去教训秦少洲已是特例,今日又派人暗中护送温家人。 他不敢猜测主子心思,但也能看得出殿下待那位温家大姑娘是不同的。 “荣安王府。” 陆彦轻声重复这四个字,眸中神色深沉难测。 当初乱世之中,老荣安王追随圣上逐鹿天下,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英雄人物,他与圣上情谊更是深厚,否则当年千钧一发之际,老荣安王也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挡在圣上面前拦下毒箭。 这份深情厚谊与救命之恩,皇祖父这些年从未忘却。 只是这些年荣安王仗着这份恩宠,行事愈发狂妄,更别说那位被他捧在掌心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嫡女,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今日这事究竟是荣安王的主意还是赵锦儿的主意,当真不好说。 这父女俩,无论谁做出这样的事,都不奇怪。 “将那些匪徒扔到京兆府前,让京兆尹去解决。” 以那些亡命之徒之前的所作所为,他们绝不可能活着走出京兆狱,但想要轻易的死,也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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