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玉凑上来想要抱住她,“求求你。相信我最后一回。” 南乐将手抵在他的肩膀上,绝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要怎么相信你!我怎么还能相信你?” 她真以为他是女子,对他从没有一丝的提防。 他呢?就这样名正言顺的占着她的便宜,当真心中就没有半点对她的愧疚吗? 想到过往,南乐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天真到可笑。 就是因为她太愚蠢太笨,才总会喜欢上欺骗她的人。 沈庭玉目光反复一遍又一遍在她的眉眼间扫过,像是输疯了的绝望赌徒迫切的想找出一点幸运的筹码,“你打我两下吧。你再打我两巴掌好不好?打到不生气。怎么都好。姐姐,我可以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我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了。我错了。对不起。” 南乐重力推开他,一张脸冷极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烦躁。 “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事情还是到了最坏的这一步,他最害怕看见的情形还是成了真。 不管他多么努力的想要留在她身边,想要赶走那些窥伺她的人。 一个林晏让她死了心,却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让她动心,让她喜欢的男人。 他不可能把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赶走,就算把人都赶走了,他也永远只能是她的‘妹妹’。 这妹妹的身份是他偷来的,从一开始说下第一个谎。 一切就错了。 她心中没有他,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他拼命的想要讨她的喜欢,他愿意为了她做个好人,他已经改变很多了。 可有什么用? 她永远不会爱上他,她开始讨厌他了。 以后他再也不是她的好妹妹,也再也跟她没可能。 他怎么甘心。 沈庭玉面上没了半点血色,死死攥着拳头,第一次体会到绝望,心口痛的好像被人绞碎了。 南乐这几日都睡在车上,外裹着最厚的狐裘,内里却只是松松的挂着薄裙,这一番挣扎,鬓发散乱,裙子散开。 她推开他,就像是甩掉一块垃圾,毫不留恋的起身。 一瞬恐惧与愤怒压过了理智,沈庭玉脑中只剩下‘留下她’一个念头,不顾一切的向前一扑抱住南乐的腰,将人拖上了床。 他死死按住她的双手,将她手举在头顶,锁在了身/下。 少女面庞秀美,漂亮的唇珠微微发肿,她是这样的美,美得他拿她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明明方才她还依偎在他的怀中与他耳鬓厮磨,此时却拿一双乌亮恶狠狠的瞪着他。 所有的温柔,那份令他贪恋的温暖,她对于他所特有的容忍与宠溺都没有了。从那双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点他的位置,找不见任何一点曾经的关心。 他彻彻底底失去了她,连做妹妹都没可能。 这段开心的日子……到底只是他偷来的。 他这样的东西,怎么配得到那样干净的爱,怎么可能会真正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容忍他。 可他实在太贪心了,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明知道不可能。 就算是偷,就算是抢,他也想要,怎么都想要。 沈庭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他俯下身去亲吻她。 南乐生气极了,狠狠咬他。 很快两人便都尝到了血腥味,那痛并不算很重,但却让沈庭玉更加无法克制心中的疯狂。 南乐的面色直到这时才察觉到他一双眼黑漆漆的,暗处好似翻涌着惊人的阴鹜与凶戾,那张美丽的面容变得不同寻常的危险。 看过千百次的人,这一刻陌生得可怕。 沈庭玉放开她,剧烈的喘息着。 南乐真正第一次怕了,一双乌亮的眼只剩下惊惧,身体无法控制的战栗,声音颤抖,“沈玉,你疯了吗?” 沈庭玉舔去唇边的血,像是一头野狼,眼神凶狠,满身都是浓重得吓人的戾气,继续去亲她。 南乐咬着唇偏过头怎么都不愿意让他亲。 他的神色越来越阴沉,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女子细弱的哭声徘徊在耳畔,滚烫的泪落下来。 沈庭玉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 南乐趁机抽出一只手来,她紧紧合着胸前的衣服,扭过头对着外面大喊,“辰隐!” 沈庭玉眼底泛起猩红,隐隐生出一抹泪光,情波翻涌,似是痛极,又像是爱极。 大掌捂住她半张脸,挡住那双让他心碎的眼,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包裹住她。 南乐的眼泪润湿他的掌心,顺着眼尾流进耳侧,更引出他心底无边的破坏与暴虐。 他的语气森冷,“姐姐怎么到这种时候还念着他?他是不是你那个新的心上人?” 南乐从脸到脖子都好似敷了一层薄粉,还在不断晕的更深, 她断断续续,支吾不清的骂他,“沈玉,你这个畜生,混账,王八蛋。” 沈庭玉笑了,眼中没有一点笑意。 他在她耳边极温柔的说道:“我的名字不是沈玉。我叫沈庭玉。姐姐,你要记住这个名字。” 记住这个名字,哪怕是恨他。 他也不想被她忘记,他一定要这个名字占据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位置。 黑暗中,南乐听见少年音色清朗,含着情潮,略有些低哑。 满腹春心一朝成空,风月顿消,世界颠倒,徒生悲意。 耳畔一切声音都放大无数倍,一声马铃轰然作响,铃歇意断绝。 有湿热的液体接连不断砸在她脸上,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在哭。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六章 在外间驾车的辰隐在狂风中隐约听见车厢内好像传来哭声, 他将厚厚的皮帽往上推了一点,露出一双耳朵, 细细去听, 那声音又被呼啸的狂风吹散了。 车中只有两个小娘子,南乐最是和善的性子,另外一个小姑娘瞧着比南乐还柔弱, 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冬日北方天黑的尤其早,晚间走夜路,山林里全是起伏的陡坡, 更不定那个山窝子里藏着人,这么大的雪往身上一盖,不跳出来也瞧不见。 想要平平安安的走完这段路自然更得小心, 不能出半点差错。 稍微耽搁一下, 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明天人都要冻出毛病。 他很快收回心神,全神贯注去驾车。 车行出几百米,辰隐到底是不安心, 驱使着马将车速降下来, 风吹的没那么烈了。 他侧过身拿下帽子,摇了摇手边的铁铃铛, 打了个手势向十几米外骑马随行的壮汉示意。 壮汉一拍马冲到前面去传信, 后面自动补上一骑在上一个人的位置上。 这一次出城, 车一共就三辆,一辆给大夫和林晏,一辆给林夫人, 再一辆就是南乐这辆。 前后护送的人明面上就有几十骑。 若没有这么些个骑马带刀的大汉压着车, 车恐怕出不了城就早被抢的车轮都留不下。 辰隐转过来, 往后靠了靠,挨着车门边竖起耳朵向着车里问道:“小乐妹妹,南姑娘,南乐,你们没事吧?” 听着厚帐外传来的声音,南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绷紧,拔出一丝心神,终于有了一刻的清醒,意识到眼下的情形,顿时心下纷乱无比。 该求救,还是……隐瞒。 她不想让人看见她这副样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又怎么去面对旁人。 谁会相信她无辜,人是她捡回来的,是她带在身边事无巨细的关照着,养了这么长的日子。 同住同食,亲密无间,姐妹相称,人人都看得见。 更何况,在旁人眼中,她早已不是待嫁于闺中的少女。 南乐到今日才搞懂男女之间,夫妻之间在一张床上不是躺着光睡觉就够了。她才搞懂男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一起去喝酒,喝了酒要做什么。 金平城没有乱的时候,那些河边红房子里的女人们一个比一个漂亮。 南乐撑着船自河边过,从旁人的态度中隐约能猜得到她们在红房子中做的不是好事,但究竟做的是什么事情却无从探究。 林晏去了那么多次红房子,连刘府的丫鬟都往回带。 南乐回想起自己曾经看到那一幕,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谁会相信她嫁了林晏,当了他这样一个人名正言顺的妻子,却没有与他做过那样的事情。 林晏平日与她躺在一起,便当真只是躺在一起而已。 一旦她求救,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些天她养在身边的女孩其实是个男儿身。 甚至还没跟林晏断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将男人养在船上了。 外人看来,岂不是她早就有意偷人。 林晏有多放荡无耻,她在旁人眼中岂不是也同样如此。 太晚了,辰隐来的太晚了。 事情已经发生,南乐心中本就痛苦至极,一旦想到求救揭破这一切,她可能会面对的怀疑,指责,冷眼,就更加痛苦。 沈庭玉不满她的失神,背后紧紧拥住她,好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姐姐,他在叫你呢。” 南乐咬住唇角,头皮发麻,生怕自己泄露出什么声音。 她痛苦的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是迷醉而欢愉的,少年的身体炙热无比,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将她紧紧裹缠着,一次次的推上云端,就好像东风摇动花草,摇落万般飞红。 销魂蚀骨的欢愉过去,她明明害怕极了辰隐等久了担心真的掀开帘子,心下焦灼不安,身畔的人却不知畏惧不知羞耻的勾缠着她的唇齿。 南乐一张白皙的脸此时已经红透了,用尽全力才偏开头,逃过了那摇动花草的春风,她慢慢喘匀了一口气,勉强开口道:“没事。辰隐,咱们到了吗?” 辰隐等了许久,车帘后隐约传来南乐闷闷的声音, 少女的低落沙哑,似乎又略有些虚弱,好似才哭过。 辰隐收回手,摸了摸鼻子,“马上应该就到了。小乐妹妹,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我刚刚好像听见哭声?” 南乐忍住眼泪,泪眼朦胧的盯着那块厚重的车帘,“嗯。好多了。刚刚因为一点小事吵了架。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身畔的人目光幽邃,在她耳边不依不饶的问,“姐姐为什么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让他来救你。” 如果辰隐胆敢掀开帘子,救人自是救不了的。 他会将他们都杀了,把她抢走。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辰隐正想说些什么,旁边冲过来一个人,骑着马与车并驾而行,“辰隐,你得快些走。咱们马上就到了。你这一放慢,后面林夫人又开始骂了。” 辰隐咽下嘴边的话,只能戴上帽子,催动马匹再次跟上最前面的马车。 南乐抬起手想掐他,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得已经连掐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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