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为自己的父亲曾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人物而自豪,在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父辈时一点都不动容。 看起来他似乎对于沈破雾这个人都没有认同,那是什么让他走上同一条路呢? 卫博陵眼含探究,笑着问道:“为什么?殿下想要亲御八师,征战中原,难道只是为了一座边城的繁荣?” 沈庭玉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静静的扭过头去。 卫博陵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但却听见他低落的声音。 “因为这是姐姐的心愿。我是一个只有目标,没有愿望的人。但从遇到姐姐起,她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卫博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扇小窗已经不再传来哭声。 少年人的爱恋啊,炙热到这般地步。 卫博陵忽然有那么一瞬的心软,“最后我给你十日,十日后我来接人。” 沈庭玉猛地转过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很明显亮了起来,总算不再是那副心事重重,阴郁冷漠的样子。 卫博陵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冷声道:“过了十日,我将人接走。以后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见到任何她不想见的人。” 所以臭小子别高兴的这么早。 过了这十天你还不能将人哄好,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第五十二章 爷爷去世后, 南乐一直很想做梦梦到他,再看一看老人苍老慈爱的面容。 但这么长时间, 她再也没有梦到过一次爷爷。 南乐私下也会想或许是她没有像是答应爷爷那样每天开开心心的, 把自己照顾好。所以爷爷生了她的气不肯回来看她。 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爷爷看她太伤心,终于肯回来看看她。 南乐终于梦见了爷爷。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地方,爷爷坐原本在树下, 一见到她就快步跑过来。 她好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 但开口却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委屈,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爷爷低头看着她, 神色心疼又着急,跟以前无数次一样。 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高大的爷爷的脸。 南乐知道自己的性子其实不太好的。 她从小就娇气,怕晒又怕痛, 喜欢躲懒, 在爷爷特别忙的时候躲在船舱里睡觉。 上船的客人看不过去说她几句,她就委屈的掉眼泪。 爷爷从来不说她,他总笑呵呵的哄着她。 别人要讲她。 爷爷摸一摸她的头发,就把她往身后藏一藏, 还是笑呵呵的替她找理由, “我们家的小乐昨天忙坏了,今天这是累了。” 当着人前, 爷爷从来只说她性子好, 从不生气。说她这里也好, 哪里也好,处处都好。也不许别人讲她的不好。 南乐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好的。 在爷爷面前,她总觉得不好也没什么, 反正爷爷总会宠着她的。 想哭也没什么, 反正爷爷总会有办法哄她开心。 “小乐, ”果然跟以前一样,爷爷弯下腰,摸着她的头顶,“怎么这么不开心?” 南乐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哭的抽抽噎噎。 爷爷笑着问道:“爷爷带你进城去买糖吃好不好?” 南乐抽抽噎噎的摇头,只是抱住眼前人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她怕一放手,爷爷就不见了。 爷爷摸了摸她的头发,“好,那爷爷就在这里陪你。哭完这一场可不许再伤心了好不好?” 南乐想了又想,她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一只苍老的手伸到她面前,南乐熟练的勾住那只手的手指。 “我们打钩了。小乐是遵守诺言的孩子,哭完今天就不能再伤心。一个人的一生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一直哭哭啼啼的呀。” 她在睡梦中哭的枕在面颊下的发都湿了一片,肩头轻颤, 骤然醒来,她仍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不肯放手。 沈庭玉轻轻抬起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南乐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人,一时眼前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得更凑近些。 少女一张粉面还印着水痕,格外认真的看着他,素来澄净的眸子含着一层朦胧的泪光,眼尾发红。 她的声音软软的,“不许走。” 沈庭玉心头一软,他的嗓音干涩,“好,我不走。” 若是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呢。 她放松下来,高高兴兴的将头贴在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 门外传来敲门声,“南乐。” 是林晏的声音。 南乐的意识清晰了一些,她面上笑意一僵,轻眨了几下眼睛。 她慢慢抬起头,少年沉默不语正看着她,他身上还穿着她的裙子,可没人比南乐更清楚这裙子下面是一具无比炙热蓬勃的男性躯体。 一见到这张脸,南乐的大腿根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了。 她不能理解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门内迟迟没有传来回音,敲门的声音更重了,嘭嘭嘭,足见敲门人的心情之急切。 “沈小姐不见了。南乐,你见到他了吗?他是不是在你这里?” 沈庭玉张了张口。 南乐想也不想的捂住他的嘴,她扭过头,冲着门不耐道:“不要再敲了!吵死人了!” 林晏执着的问,“南乐,你见到沈小姐了没有?” 热气吹着掌心,好像还有什么濡湿温热的东西细细舔着她的掌心,像是小狗似的。 南乐想明白那湿热的东西是什么,她触电似的用力掐住他的脸,他换了地方从善如流开始舔她的手指。 南乐瞪着他,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她被气得快要哭出来,简直想要咬人。 门外又传来林夫人的声音,“别装听不见!你到底见到㥋蒊沈小姐没有?” 南乐回过神来,慌乱道:“没见。我要睡觉了。你们去别处找吧。” 沈庭玉已经将她的手指含进了口中,唇瓣朱红,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夺人魂魄的春潮。 南乐被他盯得从脸到心都烧得厉害,慌得没办法。 偏偏门外不断传来林夫人气恼的声音,她连逃都不能逃,也不能在这个关口将他赶出去,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薄情寡义啊。沈玉一个小姑娘有哪里能得罪你,她丢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还要睡觉!” “都是你。作孽啊,要不是你昨天赶她走,她也不会丢!这深山老林的多危险啊!不行。你给我出来!出来好好讲清楚!我跟你没完!” 话音落,这木门几乎只是个摆设的小插销就被人硬撞开了,挂在门把手上的笑脸娃娃落了地,咕噜咕噜的滚进角落,沾上了灰尘。 桃花木簪被林晏一脚踩着,稍一用力,便断成两截。 南乐想也不想将沈庭玉的脑袋按进被子里,用厚棉被将人死死掩住。 林夫人进门才是一怔,这屋子颇大,竟比她所住的房间还要大出一倍去。 屋内陈设虽是古旧,但也可见精心。 别的不说,光是一进门,地上便铺着一张竹席,在向里走,长几,小案,桌,椅,绣墩,一应俱全。 床边设了一架四面薄绢枕屏,三面薄绢上分别画的是蝶栖花,花落流水,水入青山,一面瀑布挂青山。 林夫人几步绕过屏风,冲到床前,目标明确伸手便要去掀床帐。 后宅大院里千娇万宠养出来的跋扈大小姐,出嫁也是最显贵的门第。若不是遇上帝室倾覆,天子南逃,林夫人这一辈子都称得上无比顺遂,本可以跋扈一辈子。 在林夫人的眼里,她的孩子算是人,她的亲人算是人,她所爱之人算是人,像是南乐这等出身卑贱的女子又怎么能算是人。 因为这卑贱的贫家女而弄丢了沈玉,她便一心要给对方惩罚。 若此时是在林府,自然用不上林夫人这样不体面的争吵,只要一个眼神,她身边用惯的婆子自会冲上去将人从床上捉下来。 就算不动手,光是衣衫不整的被拖出来示众就足够让一个女人抬不起头了。 红罗锦帐后隐约可见少女窈窕的身姿,不过这道身影落在林夫人眼中也只能让她怒火更炙罢了。 南乐惊慌失措的拥着被子挡住胸口,但肩头裸露在外。 她万万没有想到林夫人会这样就强闯进来,一旦她拉开帐子,不说沈庭玉,就是她肩背上的痕迹也瞒不过人。 更何况……被子下面还藏着他们最想找的人。 南乐开始后悔,倒不如一开始就承认沈庭玉在她这里。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因而任何一点身体上的感觉都变得尤为鲜明。 温热黏腻的液体沾上了脚趾,痒得她特别想将人踢下去又不敢动,只能强忍着痒意,任由人捉住脚踝,将液体时轻时重的一点点在肌肤上涂抹开。 林晏受伤行动不便落后林夫人几步,他走的闲庭似步,自有一份不急不慢的风流从容。 绕过屏风,他抬头一眼见到床帏后影影绰绰的女子身影。 分明是同床共枕过不知多少次的人,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红幔,少女窈窕的身影却让人不敢认,一双雪臂拥着锦被,好像极为恐惧一般,肩头不断轻颤着,像是已经被吓坏了。 门外闻声而来的光曜捡起地上的断簪,抬眸正对上林晏的目光。 林晏收回目光,一脚踢倒面前屏风,屏风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一步踩过屏风,直直挡在床前。 千钧一发之际,林夫人正好撞在斜刺过来的林晏身上。 林晏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变了脸色。 林夫人也吓了一跳,“二郎,你要不要紧?” 林晏要不要紧,南乐不知道。 但她现在挺要紧的,不知道沈庭玉脑子进了什么水,这会儿偏往不该碰的地方碰。 她恨不得一脚将人踢下床,浑身抖得厉害,白皙的面庞浮现出一层格外秾艳的红晕,但只能紧紧的合住双腿,伸手去被子里胡乱揪住他的头发想要制止他。 但被子里的人一点都不听话,她的阻止倒好像鼓励了他,反让他更加放肆。 南乐紧咬着唇瓣,分不清自己的心跳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难以描述的原因。 林晏压着火气,眼角眉梢却还是无法抑制的流露出冷色。 林夫人算是教养着他长大,怎么能看不出林晏这是真动了火气。 她心中愤怒,又委屈,却不敢言语,也不敢再去掀那帐子了。 林晏双眼垂下来,扬了扬下巴,“你先出去。” 林夫人呼吸一滞,听出另一个意思,“难道你还要留下来不成?” 林晏掀起眼,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林夫人眸光一错,看向床幔中透出的女子身影,心下了悟林晏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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