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巡生负手,低头缓缓走了几步,脑中思路转得极快:“如福认账是为了担责,是想切断许都那边的追查。如意被抓,死不开口,虽然也是为了护主。但如福做事根本动机只想捆住我,挟制西境兵权,把权柄送到陛下手上。而如意做事……是想要我们死绝!父亲,你还记不记得,如意最后去海川阁找的东西。” “商禄王朝的玉玺。”蔚光良当然记得。 蔚巡生道:“这玉玺来得蹊跷,而且是真的。她毒死我们这些西境将领与刺史,拿到这东西,你说她想干什么,她能干什么?她想把这事推到束茗身上,你知道他们给束茗制作的身份是什么吗?锦妃之女。” 蔚光良眉宇间神色有些凝重。 蔚巡生回身,又走了几步:“锦妃,才在皇城里赐死,而且跟我们西境息息相关。他们如此费劲心计,从十六年前就开始布局,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其实就是想制作一个复仇的名头压给束茗,事成之后让她拿着那个玉玺做一些事。父亲,您想一下!若是束茗以这种身份,拿着玉玺,做什么事,能让她的家仇得报?” “以那东西为信物,以我们人头为祭品……向西域各国示好?”蔚光良喃喃自语。 蔚巡生立即道:“父亲,您再往深了想。按照对方的布局,下令杀束茗生母的人可是陛下啊。” 蔚光良沉思片刻,瞳孔猛缩:“煽动西域兵临城下,直取许都!?” 这话一出,蔚光良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西域那些小国的联合军队有什么本事能压住西境二十万大军呢!?即便是我们全部身死,西境没有主事将领,边境也有大军戍守,就算是拖,也能拖到北境军赶来支援。他们这么做目的……” “父亲,西境军等不到北境军的支援。”蔚巡生望着蔚光良。 蔚光良哑然,许久才良一拍脑门,明白蔚巡生的意思:“是了,等不到。北境军守的是乌族。乌族远比西域联军难对付得多。若是如果这事是西域与乌族串通商量好的,那么北境军一动,北境就要率先沦陷!” “南境军常年在南境驻守,并不擅长骑射,即便是强行调过来,也未必打得过西域那些奇门异术。”蔚巡生转身看向蔚光良,“爹,锦妃只是这庞大布局中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如福也不过就是众多弃子中的一个。” 蔚巡生蹙眉:“锦妃的事,应该是那人顺势而为,他想要捏造一个由头,让西域出兵。他今日可以捏造束茗是锦妃之女,明日就可以捏造锦妃是商禄王朝的公主,而束茗是商禄王朝的现在仅存的唯一的皇家血脉。只要那人想,他就可以捏造出任何一个理由让西域与乌族联手。西域与乌族一样,都是狼子野心,觊觎我东陵物产许久。只要能撕开一个豁口,他们就敢挥兵入都!” “之前你跟我说北寰言来西境查案子,”蔚光良道,“难不成查的就是这个案子?” 蔚巡生点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北寰言看出了什么,才要亲自来西境走一趟。北寰言来西境不是来查我们的。” “北寰言的父亲是安王,他曾常年驻守北境,对北境军务了如指掌。但他对我们西境的事并不清楚,所以才会亲自来西境住了一段时间,调查这里的事。”蔚光良如今放下心来,陛下并没有对西境有戒备之心。 蔚光良看向蔚巡生,只见他目光炯炯,心神沉稳。 “你已经有了对策?”蔚光良问。 蔚巡生双手缓缓拢在衣袖里:“只看周年那里有什么收获了。” * 快到三更,蔚巡生才从蔚光良的书房里出来。 蔚济不在身边,跟着周年去审如意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经常用的小内官,年纪都不大,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出来便有人递上来大氅与手炉。 蔚巡生披着大氅,拿着手炉,往桃园去了。 路过海川阁的时候,蔚巡生回眸问身后的小内官:“海棠呢?” 小内官立即上前回答:“海棠回王妃的院子了。” 蔚巡生睨了一眼海川阁,没多做停留。 初冬的桃园,树枝上只有零星的几个烂桃与枯叶。青石板路周围,地上掉的烂桃都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 西境这里向来都是云少天矮,几乎每晚的月光都很明亮。 有没有掌灯都能看见前方的路。 院子里不黑,可屋里的灯光却是扎眼。 她还没睡? 蔚巡生进了屋把大氅解下来,从前厅绕到后厅,门口守着的新拨给束茗的两个小丫头。 芽儿与叶儿见蔚巡生来,刚要张嘴通报,就看见蔚巡生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芽儿叶儿点点头,不敢出声。 蔚巡生撩起门帘,看见束茗正坐在书桌前,低头,认真地写字。 她已经把白日里繁重的发饰衣裳给卸了下来,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外面披着一件锦衣。 初冬屋里的地龙烧得不旺,蔚巡生之前身子不好,有些畏寒。屋里若是这个温度,他是万万不敢穿这么单薄。 他放帘进屋,走到束茗身边,捉住她压纸的左手:“穿得是不是有点少?” 束茗抬眸看见蔚巡生,便笑了,眼睛弯弯的:“没事,我身子好。” 蔚巡生摸了摸她的脸,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束茗看向桌上的纸:“这段时间我都是这般过的,写字能静心。也能让我忘记别的事。” 蔚巡生心疼地问:“这段时间,很难熬吧?” 束茗微笑,颔首不言。 “不怪我吗?”蔚巡生拉住束茗想要继续写字的手。 束茗轻叹一声:“怎么可能不怪呢?只是一想到你这么做,是为了勤王府,便怪不起来了。” 蔚巡生把束茗拉起来,他半坐在书桌沿上,把束茗箍在怀里,盯着她的眼睛,轻声念道:“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这样直白的话,她第一听蔚巡生说。 竟然觉得这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我也想你。”束茗把额头顶在蔚巡生下颚,顺手打了他一拳,“还,恨死你了。” 蔚巡生轻笑着抓住她的手,拉到他唇前,轻轻吻着:“那我走?” 束茗抬眸,看着蔚巡生近在咫尺的脸,问:“真的是你去找风华道人,让道人去跟母亲说,你需要我来冲喜?” 蔚巡生头低了低,鼻息蹭着束茗的鼻尖:“不信?” 束茗被那气息撩得心痒,向后躲了躲:“为什么?” 蔚巡生一副受伤的样子,追着过去,轻轻地咬了咬她的鼻尖:“你忘记了?你怎么会忘记?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呀?” 束茗愣了:“什么时候……” 蔚巡生顺势就落了一吻在束茗的唇页上:“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 “很小的时候?”束茗好像有了些印象。 蔚巡生撬开束茗的齿:“你唱歌很好听,我一直都记得。” 作者有话说: (搓手手)伏笔小能手来了,第一章结尾束茗唱歌很好听!还记得吗? 明天如果锁了,等我开锁(捂脸)。
第109章 再谋 狂风暴雨一般地亲吻, 让束茗窒息,头闷闷的,这种感觉她好像曾经有过。 是…… “在河边?”束茗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 蔚巡生吻到了她的下巴:“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病弱, 却也贪玩, 骑着小马驹偷偷跑出了城。那时正值春日, 我发病最少的时候,我以为我病好了,不想待在家里。” 束茗想起来了, 那是她六岁时候的事情,太过久远, 记忆已经模糊, 而且她没放在心上。 “你是怎么掉到河里的?”束茗仰起脖子任由蔚巡生轻轻地亲吻,身子渐热。 蔚巡生哈出热气:“我太热了……就跟现在一样。” 说着束茗便觉得自己被蔚巡生一把抱起, 放在了桌上。 披着锦衣滑落在地上, 没被带过来。 他伸手笔架上扫了一圈,问她:“你经常写字用的是哪根笔?” 蔚巡生见她不答, 随手从笔架上拿了一根笔:“我也想写字。” 束茗闭上眼, 感受笔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蔚巡生鼻息似乎随着那笔锋在四处游走:“我想在你身上每一处,写下我的名字——这里好不好?” 束茗身子一紧,有一股麻麻地感觉从下往上直窜头顶。 她咬紧牙关。 “嗯……”蔚巡生收了笔, “我觉得应该写在里面。” 束茗只觉得一股冰凉,窜了进去。 “蔚巡生……”束茗忍不了, 她按住他的肩膀。 蔚巡生起身, 贴着她的脸:“那时候河水……好湿啊。” 束茗有些羞涩, 她恨恨地望着蔚巡生, 眉眼处全是潮润:“早知道你今日这般无耻, 我就不救你了……唔……” 蔚巡生眯着眼, 手上轻轻带了一下:“你说什么?” 束茗被他欺负地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没……” 她这样子太可怜了。 蔚巡生忍不了,把人抱下来,往床榻去了。 这是束茗感受最激烈的一次,他把他的欲望,他的容忍,他的张狂全部塞了进来。要束茗一个一个慢慢体会。 蔚巡生低头亲了亲她:“累吗?” 许久不在一起,不想他的精力这么好。 太累了,束茗不想说话,蔚巡生帮她收拾干净问:“沐浴吗?” 束茗只想睡觉,抓着他襟口,迷迷糊糊。 “睡吧,睡醒了明日跟你说事。”蔚巡生拉过锦被,把人盖了个全。 束茗贴着他,在他心口处问:“说什么?” 温热带着震震的麻,撞在他心房。 他其实还没压住火,但看她太累不敢做得太过。 只是把她头推了一下,让她睡正:“快睡,睡醒了说。” “蔚巡生……”束茗声音小得像是呓语。 蔚巡生低头,把耳朵凑过去,听见她说:“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 这话宛若蜜糖,直接铺在了蔚巡生的心底。 他伏在束茗耳边,低声道:“我多努力,要好多好多孩子。我与你的,没有别人。” “一言为定。”束茗出声。 蔚巡生笑,小滑头,困得要死,只有这句话听得清楚。 * 次日清晨,束茗没起来,她浑身无力。 蔚巡生在一边笑了好久才把她从床上抱起,带她去沐浴。 束茗恼羞成怒,打起一片水花。 蔚巡生抹了一把脸,贴过去,帮她洗头发:“如意的事,你想清楚了多少?” 束茗想着说:“我的身份是他们顺水推舟伪造的……他们想一局就直接杀掉西境所有的将领。如意最后想去找的是商禄王朝的玉玺,她是想利用我的仇恨,拿玉玺做什么事。似乎,整件事,我对她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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