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妃想着这话有理。 陈姑姑看了看天色,插话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您先去上操,这事要安排下去,还要费些功夫。您的时间耽误不得。” 蔚光良说话一向点到为止,他知道勤王妃不满意束茗,但这次束茗生病牵扯到巡生,勤王妃就不得不重新思量。 他便也没再多言,换了衣服去上操。 勤王妃想着蔚光良的话,跟陈姑姑道:“这事你来办,她去海川阁,厨房里要三人,打杂的小丫头安排三个,内官安排两个,院子里的管事丫头,让如意操心。人不宜多了,年级也不宜大。给他们分派差事的时候一定要交代清楚,让他们做事勤谨些。” 陈姑姑福了福身子:“王妃放心,我这就去选人。” “你还是先让人把海川阁收拾出来,把人先挪出去。人事后再去选也无妨。”勤王妃到底还是最关心自己的儿子。 “是,奴这就去办。” 陈姑姑办事一向利索,不过一个时辰功夫就着人把海川阁收拾出来。 连忙派人去把束茗挪过来。 好一会,去接人的内官回海川阁回话,说是束茗烧得昏睡不醒,世子不让接人。 陈姑姑立即带人火急火燎地赶到桃园。 她先是进屋给蔚巡生行了礼,又去看了束茗的病。 确实烧得糊涂,躺在床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但不管怎么样,人还是要挪出去。 陈姑姑从里面出来,劝蔚巡生道:“世子爷,世子妃这病来势汹汹,说什么都不能跟您住一起了。” 蔚巡生坐在厅中,只道:“我不许。”
第33章 心疼 陈姑姑见蔚巡生不同意, 脑子里便转了一个弯,问道:“不知道世子不同意世子妃搬出去养病,到底有什么顾虑?” 蔚巡生确实有顾虑, 陈姑姑这么问, 他便道:“她身边人太少了。” 陈姑姑回答:“方才王妃已经吩咐我去点了七个人, 转去海川阁伺候。” “……”蔚巡生想了想道,“她这病病得突然,来得凶, 我不放心。” 陈姑姑又道:“奴去请薛神医走一趟,请他亲自照顾世子妃的病。” 提到薛彦, 蔚巡生就想到了舒星, 立即脸便沉了下来,想说不行。 可, 看躺在床上的束茗烧得满脸通红, 说胡话,那一点嫉妒之心立即就被理智压住。 他又道:“那我就不知道她情况了。” 陈姑姑寻思蔚巡生这话说得幼稚, 不符合他平日稳重的习性, 觉得好笑,却没表现出来,只道:“奴会吩咐如意, 让海川阁下人每天都来跟世子报一次平安。” “……” 他说一句话,被陈姑姑堵回来一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身子不好, 不能平白无故染了病, 这事既然母亲知道了, 束茗就绝不可能跟着自己继续往下住了。 现在他的顾虑已经被陈姑姑解决了, 再没有不放人的道理。 他耗得越久, 陈姑姑就会在这里待得越久, 薛彦给束茗看病就会越晚,她就会越难受。 他只最后交代一句:“要用轿子抬过去。” “老奴已经带了一顶厚实的轿子来了。” 陈姑姑不愧是王府里多年的老人,所有事情都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 见陈姑姑对束茗的事这么上心,蔚巡生也没什么借口,只能让陈姑姑把束茗接走。 与此同时起春斋也接到了消息,说是世子妃病来得突然,高烧不退,想请薛彦去看一眼。 当大夫的大早上被人叫醒已经是常事,薛彦立即穿了衣服,舒星背上药箱,两人往海川阁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束茗已经躺在了海川阁的床上。 地龙才刚烧起来,屋里放着几盆炭火,依然感觉凉嗖嗖的。 床前打着纱帘,看不真切里面躺着的人。 只是隐约能看见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薛彦坐在床前,隔着纱帘诊脉,发觉只是一般的伤风,立即开了方子让舒星去煎。 舒星拿着方子在海川阁逛了一圈,看见这里除了如意,并没有其他人。他便想也不想自己去医馆抓了药,拿了药盅回到海川阁厨房,自己煎药。 这哪里是一个世子妃应该住的地方—— 灶是冷的,屋里是冷的,四处都是冰冰凉。 院子里只有一个侍女伺候。 也不知道这世子妃犯了什么大错,会被关在这里养病。 可他转念一想又不对,若是王府不重视这世子妃,怎么会一大早去起春斋请师父来看病呢? 舒星一边熬着药,一边暗道,这王府里的事情,也不是外人可以随便揣摩的。 熬药的时候,小五便寻来了。 他悄悄地来到海川阁厨房,捂住嘴凑到舒星耳边道:“舒公子,这事我帮你问到了。您要找的那个人,就在方才被挪到了这里。你正在熬的药,就是她的。” 舒星愣住了,在脑子里转换了几次,才想明白—— 住在这个园子里被人苛待的人是束茗,是世子妃,是他一直挂念的人! “星儿。”薛彦在外面唤舒星。 舒星立即应了一声,出了厨房。 他看见外面多了几个侍女与内官,但是年级都很小,身子瘦小,顶不上什么大用。 薛彦道:“药让他们煎吧。” “师父!”舒星忙道,“我留下来照看吧。” 薛彦一脸疑惑望着舒星。 舒星解释道:“师父您忘记了我们怀疑了吗?过我们手的药,我不想出问题。” 薛彦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也好,你留下吧。” “是。” 舒星眸中难掩激动之情,连回话脸上都带着笑。 薛彦没多想,便继续回去整理蔚巡生的脉案。 舒星在厨房里看着药。 厨房里的人才开始生火烧水,起锅做饭。院子里才有小丫头打扫园子。 煎药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煎好之后他又亲自端到屋里。 屋里只有如意一人,他交代如意,若是人没醒,药用不下去,便要用筷子从嘴边一点一点润进去。 如意一直在给束茗换额头上的帕子,一听要这么喂药,顿时昨了难。 舒星道:“你去喂药,我帮你换帕子。” 如意犹豫不定,小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舒星只觉得好笑:“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虚礼?再者我是医者,医者眼里,无论是男是女,都要救。” 如意本想唤外面的小丫头进来帮忙,可一想到那些小丫头都是新来的,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可能照顾别人,便也作罢。由着舒星留下帮她换帕子。 束茗烧得糊涂,昏睡中嘴里一直念着娘,爹爹,弟弟,不肯好好吃药。 如意听她念家里人,一阵心酸。 一个有眼疾的姑娘,只身一人来到王府,在这里不是被王妃罚,就是生病没人照顾。 想到自己最初到王府被陈姑姑调.教,被年长的侍女姐姐欺负。对着这样的束茗,如意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怜悯。 她用筷子润着束茗的唇,一滴一滴地往里喂。 舒星在边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个屋子太冷,热乎乎的药不马上喝下去,很快就会冰凉。 有如意看着,他没办法喂束茗吃药。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煎药。每煎出一盅药,喝不到几口变凉了。 舒星极有耐心地如此反复煎药。 他心里想着,哪怕她一次只喝进去一点点,多喝几次,剂量也够了。 这一忙便从凌晨忙到了半夜三更。 晚饭的时候蔚巡生派琼花来问过情况,琼花见束茗躺在床上,人都没醒,药也喂不进去,便知道情况没好转。但她有私心,回去禀报的时候略去了很多细节,只道世子妃见好,让世子宽心。 更夫打过更,束茗才逐渐转醒。 如意累了一天,已经坐在窗户边的睡着,打着小鼾。 束茗烧得骨头缝里都塞着疼,喉咙干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嘶嘶地吟了两下,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出声,只能作罢。 舒星端着新熬的药进来,看见束茗已经醒了,连忙过去,小声问:“口渴吗?想喝水吗?” 束茗听着声音耳熟,嘶嘶地问:“舒星?” “嗯。”舒星点点头,连忙把手上药碗放下,去找水壶。 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这里有水壶,只能回到床边,道:“没热水,不然你先把药喝了,我去烧?” 束茗艰难地坐起来,额头上的布掉在了被子上,嘴唇苍白,无力地点点头。 “能自己喝药吗?”舒星问。 束茗又点点头,伸出双手。 舒星小心翼翼地把药碗放在束茗手上:“小心烫。” 束茗沙哑道:“谢谢……” “你先喝,我去给你烧水。” 舒星见不得她病弱的样子,烧了一天,到现在烧都没退,饭也没吃。 想着白日里在厨房煎药,知道厨房里的东西大概都放在哪。他便去生了火,下了一些米,煮了一点白米粥。 他先把烧好的水,用碗盛出来,端给束茗:“热水我放床头了,锅里我煮着粥,你一会吃点东西。养病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吃饭,有了体力,病才好得快。” 束茗乖顺地点头,问:“如意是睡着了吗?” 舒星应了一声:“是,你喝不进去药,她趴在床边,喂了你一天。” 束茗看向四周,只有烛光闪烁。 “我睡了一天?几更天了?”束茗问。 舒星想着回答:“三更过了。”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束茗又问。 “……”舒星张口就编了个理由,“世子让师父来给你看病,师父先回去了,把我留下照顾你……的病。” “辛苦你了。” 束茗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从来不怀疑舒星说的每一句话。 “我去看看锅里的粥。” 舒星见不了这样受苦还对他笑的束茗,逃到厨房,掰着柴火,眸光里盈满了橙色的光。 快十年了吧? 他们这一别快十年了吧? 在他的记忆里,束茗小时候就是这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她那时候带着弟弟妹妹在村里讨饭吃,无论被什么恶毒的语言赶出来,她都没放弃。 无论是被推在泥水里,还是牛粪里,她都会爬起来,再去叩门。 她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笑容呢? 那笑容仿佛是春日里山涧遍开的小白花,自带馥郁芬芳。 即便是衣衫褴褛,也掩盖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 “你娘亲呢?”年幼他把从家里偷出来的粗粮窝窝递给她。 “死了。”她把一个窝窝掰成三瓣,递给了围在她身边的弟弟妹妹。 “你爹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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