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二哥又欺负人! ——我的糖葫芦呢?涟恒,你重.色轻妹妹,你妹妹生气了! ——这就背不动了,谁说等老了之后还要背妹妹的? ——涟恒!你再迟一次,我就不叫你二哥了! ——二哥,我等你来接我。 阿卿。 阿卿…… 涟恒看不清前方,绊倒时拄着刀,身上似压了千钧万钧。 “在那儿!” “找到涟恒了!” “快!” 涟恒心头一凛,想起身,腿脚都似被万千藤条绊住,起不来,却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 涟恒再次咬牙。 他不要死在这里,他还要去见涟卿,告诉她小心冯逸云。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起身。 而身后,箭矢声传来。 涟恒诧异。 也有箭矢贴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渗血的擦伤;也有箭矢射到背心,他吃痛闷哼,应声倒地。 而中箭之后,身后的人没有停下追他,而是更多的箭矢如雨一般朝他射过来。 涟恒知晓是沈逸云对他动了杀心。 要他死在这里! 让涟宋和涟卿鹬蚌相争! 他渔翁得利! 涟恒咬牙往前,起不了就用手撑着往前爬过去。 前面是陡峭崖壁,崖壁是湍急河水,如果他侥幸没死,还有机会活下;但留在这里,就会死在这些人的刀剑下。 天色渐明,也能听到崖底潮水拍岸的声音。 不高。 能试…… 涟恒攥紧双手,在箭矢朝自己射来时,翻身往下,但后背又中了一箭,跌落崖底。 “轰”的一声。 是落水的声音。 身后的马蹄声纷纷停下,也有人上前,“坠崖了!” “河水湍急,不摔死也活不了了!” “此事不容出错,沿着岸边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拂晓刚过,第一缕的晨光落在岸边的鹅暖石上。 商姚君蹲下,在河边洗脸。 连夜赶路,正好途径次数,就让马匹停下来,饮水喂草,顺带稍作休整,她也正好洗脸。 炎炎夏日,太阳还未出来就一身汗。 她还要回晋州…… “将军?”副将的身影从身后响起。 副将跟了她多年,已经有默契,不是有事端不会如此。 商姚君抬头,正好副将也上前,“将军,水上有人。” 这处是乐水。 西秦国中为数不多的河流之一。 上游湍急,到中游才缓和,这里已经是下游,水流缓慢,所以有人漂浮在河面上也能看清,而且不快。 “不是死尸吧?”另一个侍从诧异。 两人都看向商姚君。 此事要不要管,怎么管,都要将军拿主意。 商姚君轻叹一声,“捞上来。” 大清早见到死人也晦气。 若是还有一口气,看看能不能救活;要是死了,也厚葬了。反正连夜赶路,马也要休息,正好多呆些时候。 “将军,还活着!”副将拭了拭鼻尖,“但伤得很重,背上有两截断掉的箭头,身上都是伤痕,不是普通人……” 副将唤了侍从上前帮忙。 因为后背有箭头,不能躺着,只能趴着。 副将在检查,“新旧伤口都有,像是被人囚禁过,用过刑。” 副将说完,商姚君这才上前。 是尊烫手山芋。 “脸上也有伤。”副将看见他侧脸被箭矢刮伤的地方,“伤口是新的,被人追杀了。” 副将也看向商姚君。 商姚君刚蹲下,准备查看,就听“嗖嗖”几道箭矢声。 商姚君和副将都侧身避过,侍从拔刀挡掉了己箭。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副将恼了。 商姚君没出声,也没起身,但顺势望去,对方大约十余人,不由分说就射箭,应该是认出了这人,并且是冲着取主人性命来的! 一般做这些事情的人都会审时度势,她这里的人都一身戎装,就差打面军旗了,而且也有二十余骑;但这样,对方都没有分毫犹豫,直接要上杀手。 不是普通的人…… 商姚君皱眉。 “将军,要管吗?” 副将是火气来了,但将军还在此处,要将军做主。 商姚君越发觉得此事蹊跷。 生辰宴上,几大盘踞西秦的世家被除,她奉命清剿余党,整整半年时间。眼看着销声匿迹了,这个时候忽然来这么一出,只觉告诉她不对! 恐怕背后有事端。 “救人,留活口。”商姚君吩咐一声。 副将领命。 原本这二十余骑就是跟随商姚君在军中的精锐,也算是商姚君的亲卫,跟着商姚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什么样的战斗没经历过。 各个都是精锐,再加上原本就人多。 一场厮杀下来,对方毫无招架和还手之力! 商姚君吩咐了留活口,手下的人知晓轻重,但留下的活口都纷纷咬舌自尽了。 “这……”副将惊讶。 “该不是细作吧?”副将猜测。 “搜一搜。”商姚君吩咐,侍从去搜那些人的尸体。 而副将这处同商姚君一道,将注意力放在早前救起来的这人身上。 如果那群追杀者身上找不到蛛丝马迹,那就从原主身上…… 副将撩起这人的头发,先前就觉得有些眼熟,但还没来得及细看,眼下撩起头发,忽然才看清,“将军!是淮阳郡王世子!” 商姚君愣住,涟恒? 商姚君赶紧蹲下,副将一脸紧张。 商姚君也看清了,沉声道,“找大夫!” * 大夫一面检查着伤口,一面叹气,“要不是年轻,这一身伤谁扛得住?” 商姚君听着,但没出声。 大夫继续道,“这一身伤,不知道用了多少酷刑,怎么熬下去的……” 大夫都焦虑。 商姚君皱眉,还是没有出声,副将在帮忙着,她远远看着,心底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 “军爷,帮忙按着他,要取箭。” 大夫说完,副将和侍从都上前。 夏日酷暑,箭头要赶紧取出来,否则化脓。 但太紧,没有麻药,也用不了,只能硬拔,还有沾血的衣裳嵌到了血肉里,光是将布剪开,扯动到伤口,就疼得出声。 商姚君别过头去。 正好一侧侍卫上前,“将军!” 她方才让人去打听去了,眼下人回来了,附耳道,“陛下快到柔城附近了。” 商姚君问道,“这里去柔城要多久?” “急行军四五日。” 急行军…… 商姚君看了看病榻上的涟恒,不要说急行军了,能不能经受普通马车颠簸都是一回事…… “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声张。”商姚君叮嘱一声。 是从领命。 大夫还在清理伤口,最后才能取箭矢。 商姚君上前,“大夫,他的伤,可以上马车奔波吗?” 大夫诧异,“他?” 商姚君点头。 大夫轻叹,“只要熬得过去,不死就行。” 商姚君意外。 大夫见她不出声了,继续道,“军爷,伤得这么重,先活下来再说。” 商姚君不说话了。 “来,帮忙。”大夫又同副将道。 商姚君退后一些。 看着近乎没有生气的涟恒,商姚君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的涟恒喜欢闯祸,所以容易被人揍。 有一次被人揍到她跟前。 她打跑了那群人。 涟恒就一直跟着她,说谢谢,就像一个,狗尾巴草…… 只要她淮阳就会看到他。 他就像无处不在。 她又时候没看到他,他在人群中蹦来蹦去,她不会看不见…… 但理他好像又有些丢人。 ——因为傻里傻气,一直在蹦跶的,除了他也没人了。 很长一段时间,但凡她去淮阳,就会先观察一圈四周,是不是有人在蹦来蹦去,又不敢上前和她说话。 但后来她才听说,涟恒去苍月白芷书院读书了。 再一转眼,就是她想去军中。 有一年正好和回西秦的涟恒遇上,涟恒围着她转了很久,最后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话来。 她知道涟恒嘴笨。 爱闯祸,又嘴笨,这样的人好像总共都找不出来几个。 所以印象深刻。 从小到大,涟恒好像一直都是紧张蹦跶的模样,但这次全然不同…… 淮阳郡王府出了这么多事,涟恒恐怕早就不是早前的涟恒了。 商姚君环臂低头。 “拔箭了,不然烧退不了。”大夫提醒。 “还要再来人,一起按住他。”大夫知晓稍后的动静有些大。 商姚君就在近前,商姚君自己上前。 “按住了。”大夫嘱咐了声。 商姚君点头。 要将箭头取出来,就要破开有些凝住的伤口,昏迷中的涟恒皱眉,轻哼,身子也跟着动弹。 伤口破开了,大夫提醒,“按住了!” 商姚君几人都不敢大意。 大夫夹住箭头往外拔,涟恒忽然痛醒,睁眼,颈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挣扎。 大夫吓一跳,“撑住了,也按住了。” 副将出声,“世子!您忍住!” 涟恒应当有意识,但因为疼痛,根本控制不住。 “按住了!”大夫再次提醒。 副将和侍从不敢大意,但涟恒乱动着,大夫很难精确操作。 商姚君开口,“涟恒,你撑住,我带你去见涟卿!” 莫名地,许是听到这句话,涟恒愣住。 因为是趴着的,方才大夫怕他咬到舌头,口中塞了布,所以眼下挣扎声停下来,他也忽然愣住没有出声。 大夫惊讶,然后同商姚君道,“将军,你再同他说说话,告诉他马上就好,再忍忍,别动。” 是! 涟恒是听到妹妹的名字,还有商姚君的声音。 眼下,涟恒看着她,没动弹,也没出声。 这种情景之下,不一样的涟恒,咬牙,□□着意识,商姚君沉声道,“大夫说的都听到了吧,别乱动,把箭头拔出来,我带你去见涟卿。” 商姚君深吸一口气,“听懂了,就眨一眨眼睛。” 涟恒照做。 大夫松了口气,“那,我们开始了。” 商姚君也按住他。 虽然剧痛传来时,整个人还是会忍不住挣扎,但清醒的意识控制下,比刚才好了很多! 商姚君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来的时候涟恒也痛晕过去。 是伤得很重。 大夫给他缝针,上药,他都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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