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无意,然内行人只需一眼,便知其要害之处。 “哐”的一声巨响。 跟随魁四多年,刀下亡魂不下三人的大刀断了。断成两瓣的时候,震的他整只手臂都发麻。 刀尖直直往下落。好死不死钉到魁四的布鞋上。 “啊!”他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血腥味逼来,浓重的一下子占据周边的空气。 阮蓁心下一咯噔,连忙看过去。 只见魁四惊恐的面色苍白,疼的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下往下落。手里还可笑的握着刀柄。 他磨了许久的刀自然是锋利的。 布鞋上溢出涓涓如水流般的鲜血。瞬间将其染红。 魁四疼的想要跳脚,却偏偏不敢挪动那条腿。 他上的本来就丑,如今龇牙咧嘴眼睛瞪得像是随时都能蹦出来。 阮蓁沉默了。 她侧头去看顾淮之:“夫君动的手?” “你说呢?”顾淮之嫌弃的拉着阮蓁往外走了几步而后继续看着魁四的丑态。 “我慌乱间没瞧见。”阮蓁丝丝遗憾。 轮到顾淮之沉默了。 半响。 “等着。” 他扔下两个字,倨傲的走到魁四面前。 “站起来。” 男人微笑:“重新来一次。” 阮蓁:??? 果然,她对顾淮之的认知还是过于真实浅薄了些。 魁四吓得哇哇大叫。大腿根部那儿流出了黄色的液体。 他看向顾淮之的眼神仿若在看魔鬼。 “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 顾淮之恶心的连连后退。 阮蓁:??? 长风:杀你也是你的福气! 魁四哪儿还记得疼,只能拼命的往厨房那边爬。 慌乱间,大刀随着他的举动小幅度的晃了晃。 魁四继续撕心裂肺:“啊啊啊啊啊!” 偏偏他疼的没勇气不敢拔刀。 阮蓁连忙捂住耳朵。 实在被吵的耳朵疼。 魁四扭曲回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都给我等着!” 他浑身都疼的冒汗,恨不得当场晕厥,偏偏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头一扭,对着厨房里的妇人破口大骂。 “你什么死的吗?出来!” “你是我花钱买的贱东西,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这是也同你脱不了干系!你也休想好过!” “报官!现在去报官!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淮之被他吵的耳朵疼。 长风终于动了! 他去魁四屋里转了一圈,也不知哪儿找来一块破旧不堪的抹布,一把赌住魁四的嘴巴。 妇人战战兢兢的走出房门。 唇都是抖的。 妇人嗓音轻不可闻:“那……那是他的擦脚布。” 长风:!!!他说怎么一股味!!! 他的手脏了!!! 魁四没被疼死,却险些被臭死。 发不了声音,只能警告的瞪着妇人。 妇人连忙垂下脑袋,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报官? 她恨不得魁四现在就去死! 顾淮之看够了魁四的丑态。鄙视的收回视线。 魁四适才的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甚至,他享受着磨刀的快感。 “送去刑部。” “他身上背着人命,彻查此人。绝不姑息。” 这自然不是对要一路赶马的长风说的。话音刚落,有暗卫凭空出现。跪到地上,态度恭敬。 “是。” 暗卫嫌魁四瞪人的样子太丑,伸手就把人敲晕了。 阮蓁看着陌生的暗卫,只觉得他敲晕人的姿势和暗七要把人一巴掌拍死的姿势一模一样。 果然…… 顾淮之身边伺候的,都是一个德行。 男人转动着玉扳指,嗓音温润如玉:“告诉吴煦辰,人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所有酷刑都来一次。备上大夫,快死便诊治,诊治后继续用刑。” “是。” 顾淮之拉过阮蓁白嫩的手,没忍住摩挲一二。 他垂眸,黑目蒙上一层冷意。 “对了,挖了他的眼睛。” 魁四看阮蓁的眼神,他很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就毁了。 “是。” 暗卫见顾淮之没有要吩咐的,直接掏出麻袋,把晕了的魁四轻轻松松背了起来。 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顾淮之这才去看阮蓁:“怕么?” 他问的是,阮蓁怕这样的他吗? 罔顾人命,手段残忍。 阮蓁听懂了,可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顾淮之,怎会生怕? 顾淮之从不滥杀无辜。 更何况若顾淮之手无缚鸡之力身边也没那么多暗卫保护,那成刀下亡魂的便是他们了。 小娘子朝他粲然一笑,濯如春月柳,滟如水芙蓉。周边的万物,倏然间都成了陪衬。 女子水盈盈的眸子,泛着万千种情意。 她装作不懂,只是道:“有夫君在,不怕。” 顾淮之:…… 阮蓁在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温温柔柔的说着这种话,却如撒下密密麻麻的网,能把他吃的死死的。 可偏偏,顾淮之听的飘飘然,想听阮蓁这样说上一辈子。
第238章 哪儿来的土匪气息 妇人见魁四被带走,腿软的直接倒在地上。 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后,她倏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去那间屋子里翻箱倒柜,直到从破箱底找到了让她痛不欲生的典妻契。 她不识字,却瞧见丈夫的食指红印按押后,大哭了起来。 从适才的对话里,她清楚,外面的人身份不简单,而魁四也不再是她的威胁。 她转身,满眼是泪的跪倒在阮蓁和顾淮之脚前。 “谢过恩人。” 阮蓁目光顿住,落在妇人手里的典妻契上。 心下彻底了然。 那些穷苦人家,将妻子抵押出去,让妻子给没钱娶妻的男人生子传宗接代。这便是典妻。 阮蓁心下没来由的一阵酸涩。 这个世道,也就这样了。 若她那次没被顾淮之拦下逃出临安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阮蓁看着地上的妇人。瞧着应当年纪不大,可却比同龄人老上许多。手上都是老茧,身上还有魁四留下的淤青。 阮蓁在妇人面前蹲了下来,同其平视。 她用最温柔的嗓音撕破了最残酷的现实:“你能被他卖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妇人浑身一抖。 她脸上的喜色慢慢褪去:“民妇知道。” 偶一阵风过,吹的女子如玉耳垂上挂着的玉坠左右摇晃。 “他能将你卖给魁四,可见,见钱眼开,压榨你却不顾你的安危。” 阮蓁看着面色煞白是妇人,轻叹一声。 “若你出了事,他无非有了银子后再娶。新人换旧人,而处境艰难的也由你成了你的女儿。” 妇人被阮蓁的几句话刺激到双眼猩红,可偏偏无法反驳。 事实正是如此。 她比谁都清楚。 丈夫就没把她当过人。 家里是穷但没到吃不饱饭的地步。 就连周边那一户家徒四壁,顿顿吃糠咽菜的人家,都没想过把妻子送出去,不是吗? 那日魁四来接她时,她抱着女儿跪在地上对着丈夫苦苦哀求。 丈夫把她扶起来,嘴里却埋怨她不懂事。 那个枕边人说。 ——你一走,家里就少了一个人用饭,多出来的口粮还能存下来换口肉吃。 ——你娘家人都死绝了,你还指望谁给你做主? ——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但也没让你们母子生离死别不是吗?也只是让你过去陪他睡几次,生了儿子后也就回来了。 ——你若不愿,那便掂量掂量,这浪费口粮的小赔钱货,能卖多少银子,我记得满春院里在收,不低于五两银子。 ——你且放心,我也不会因此亏待你,更不会看不起你。 字字诛心,句句卑劣。 说这些话,他连狗都不如! 妇人哪里能指望他对女儿好! 阮蓁见她神情恍惚,便又轻声道:“你想和离吗?” 妇人一怔,倏然抬眸去看容色娇艳的女子。 和离?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女子除非娘家势力足,有资格商谈和离,不然只有被休弃的份。 阮蓁弯唇:“我名下有个桃庄,你若愿意,可去那里安身,每月皆有例银,也无需你签卖身契。我爱吃你做的蜜饯,想来做的果脯也是好吃的。” 庄子是成亲次日敬茶,盛挽送的。 妇人久久不言,滚烫的泪砸了下来。 阮蓁说完,不免仰头,去看身后的顾淮之。 “夫君可有好法子,让那人送出女童并同意和离?” 顾淮之垂眸凝睇着阮蓁,不以为然:“出些银子便是了。” 能把妻子卖出去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对付这种人,也只有银子最好使了。 女童到底不是男童,在穷苦人家眼里不能传宗接代,只要银子给足了,那边不说二话自然同意放人。 阮蓁蹙眉。 “这种人,为何还给他银子?” “他若狮子大开口呢?亦或是给出条件?” 条件? 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在顾淮之面前提条件? 男人不屑一顾,冷声道:“若不肯,就割了他的手,按押即可。” 嗯,把手跺下来,想按哪里按哪里。 阮蓁笑了:“嗯,那就这么办吧。” 顾淮之:??? 娇娇软软的小娘子,哪儿来的土匪气息! 阮蓁心满意足的把头转过来,看向呆滞的妇人:“你觉着如何?” 妇人感恩涕零:“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阮蓁提着裙摆站起身子,而后去拉顾淮之的衣袖:“夫君,回去罢。” 自然有暗卫会留下料理这些事。她也无需担忧。 顾淮之若有所思的看着阮蓁,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两人往外走去。 “贵人,等等。” 妇人跑去厨房,手里抱着这一篮子蜜饯。 “贵人带路上吃罢。” 阮蓁这次没客气,接了过来。往外走。 只听身后“嘶”的一声,纸被撕成两瓣。 妇人却犹不解气,那些个担惊受怕又受辱的日日夜夜,积攒出来敢怒不敢言的火气在此刻彻底爆发。 她畅快淋漓接连着撕了好几下。 而后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磕了个头。 顾淮之上了马车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阮蓁瞧。 阮蓁被他盯得发毛。 “怎……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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