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依依惜别,云思勉的脸却越来越黑。 狗男女! 他张嘴就要骂,却不想下一瞬对上赵宸暗含警告的视线。 带着冰冷带着他平常温和面皮下没有的冷漠。 有一瞬间他以为瞧见了周旭!周旭每次惩罚他时,都是这个德行! 云思勉莫名怂了。 可就是这么一眼,云思勉眯了眯眼。 他突然很难过。 他艰难的抱住头,试图躲在一处舔舐伤口。 这赵宸不得了,竟然能将周旭一时的神态学了个八分。 正胡乱想着,他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知错了么?” 云思勉装死。 赵宸也不曾逼他:“你能在临安兴风作浪,也是外人仰仗你父亲的身份,你身后又有顾淮之,不敢将你如何,可若出了事,谁能护得住你?” “你就算不理朝中局势,你也合该知晓,镇国公府这些年一再败落,跟随先帝的忠臣,也渐渐失了势。” 说着,他将手中的一本书卷搁在云思勉身旁:“我下次回来,亲自考你。” 说着,他翻车上马,拉紧缰绳,绝尘而去。 他一走,便有暗卫上前,冷冰冰的抬着云思勉往里走。 云思勉心里一阵古怪。 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偏生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抓不住。 云思勉:什么玩意儿! 他伸手想也没想,直接将书给撕了。 暗卫:......你完了! ———— 翌日,顾淮之紧跟着离开了山庄,他带着长风,悄无声息。阮蓁醒来时,浑身酸胀,身边的枕头却早早没了温度。 顾淮之回临安后,先是入了趟皇宫。 徽帝强打起精神,连忙召他入殿。 男子步履不疾不徐,绯袍随着他的走动间轻拂。他面色淡淡,一举一动却是矜贵无双。 他立定作揖。 天儿炎热,然徽帝畏寒愈发的严重,屋内烧着地龙,他身上却还披着外杉。殿内嫌少通风,屋内有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世子爷很恶心! 徽帝好不容易咳嗽完毕,被赵公公服侍着漱口,这才急切的不行:“淮之,一百个幼婴可凑齐了?朕就等着入药了。” 顾淮之恭敬道:“臣这次出临安,带回五人,皇上莫急,如今仅差十一人。” 徽帝听到这话,当下笑了。 果然,顾淮之的速度是快的。 不过,他却不忘督促:“不可懈怠,太真那边早已准备妥当,就等你了。” 顾淮之敛眉,淡淡道:“臣领命。” 徽帝说了几句话,忍住困倦,却不忘拧着眉道:“你将池家之子也抱了过来?” 他问话时,却是带着不赞同的意味。 这几日,池彰入宫,对着他都没了以往的恭敬,准确来说,是池彰懒得再装恭敬, 徽帝如何不惧? 他甚至埋怨顾淮之自作主张! 毕竟,他担心药方未果,就逼得池彰提前有了心思。 徽帝沉吟片刻,说着最是违心的言辞:“朕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了你,可再如何,池家辅佐朕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依朕之见,不若将那孩子送回去?” 顾淮之倦懒的抬眸,他神色不改,下意识就要去转指尖的扳指,却摸了个空,他面色稍稍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初。 “幼童一事,乃顺应天意。然,忤逆者,瞒报者,侥幸者,不从者数不胜数,短短数日,临安城内骂声一片,更遑论临安城外远离天子脚下的。” 徽帝听到这话,当下动怒:“一群刁民!” 顾淮之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继续道:“臣也不欲动池家,然,天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皇后娘家池家从名单里头剔除,只怕惹来民冤。” 民冤?徽帝还怕这些? 他自登基后,这股冤就一直残存着。 不过,他浑浊的眸子一定。 等等,名单? 那些名单都是根据百姓自发举报才有的,实在是初生儿大多都不曾来的急去衙门上户籍。 可谁家生了孩子,周边的人却是一清二楚。 也因此朝廷放出消息,但凡告知者,一个名额便得十两,泯灭人心的大有人在,也因此,名单的数量很快一个又一个的冒了出来。 通过大理寺一再核实,才交到顾淮之手上。 而池家谁告知的?就算百姓敢这般行事,大理寺也得忌惮一二。不会记上。 放观朝野,也只有秦王府了。 徽帝不说话了。 良久,他这才道:“是朕欠考虑了。你且退下吧。” 顾淮之拱了拱手,这才往外走。 他很快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后,就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他回了国公府,正要去书房,却是脚步一转,去了里屋内室。绕过屏风,朝八宝柜而去。 精致琉璃瓶将那一栏柜子堆得满满当当。 他视线一凝,却是落在琉璃瓶下隔着的那封信纸上。 他指尖一顿,很快取了出来。信纸写着‘夫君亲启’四字。 他不曾多想,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小娘子写的一手好字。顾淮之仿若能想象她全神贯注动笔的神情。 ——上回给你的平安符可得戴好了,曾有人同我说他惯来不信这些,可因我也不得不信了,夫君虽不说,我也知其中凶险……” 后面还有很多话,可顾淮之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他死死的盯着一处。 耳侧仿若想起第二世他说的那话。 ——我惯来不信这些,然有人信誓旦旦说你戴了自会无灾无难。” ——即是如此,我便只能信了。 男人脸色大变,捏着信纸的力道却是收紧再收紧。
第379章 他,等得起。 世人在唾骂周懿之际,在顾淮之的有意无意引导下,坊间又有人私下提起了周衡。 那个仁德爱民却早已被废的靖王。 无人不知,亦无人不晓。 无须将之同徽帝一较高低,即便他身上有谋逆旳罪名,又在世人的视角里消失了十余年,然,多数人提及他时,总会带上仁德爱民四字。 “皇上可有将百姓放在眼里?这些年,天灾人祸死了多少人?当救不救,奸臣当道,我朝危矣!” “若是靖王犹在,想来是另一番局面。” “嘘,不要命了,那个人你也敢提?” 前面说话那人却是笑的悲凉。 她满头银发,面色枯黄,手里拄着根拐杖,身子却是努力站的笔直,颤巍巍说着话时咬牙切齿间带着恨。 “如何不敢提?我儿半年前不慎冲撞了秦王府的管家,区区只是一个管家啊!蛇蝎心肠下令就将我儿往死里打。秦王府纵奴行凶,真是好生了不起!” 可怜她儿,鼻青脸肿,更是伤及五脏六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家中穷,东家求西家借,她豁出脸面,见着人就能跪,好不容易凑足了银子。 “可我跑遍了整个临安,却没一个大夫敢诊治。我只能抱着那救命钱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后面,她去了衙门。却被轰了出来。 街上,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有怕惹事的,默默将之推开,有心下唏嘘者,上前宽慰。 “这天下如此,断不是我们穷苦百姓能反抗的,即便是秦王府的看家狗,又何尝不是高我们一等,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往前看。” 往前看? 她也想往前看。 她处理了丧事,同怀有身孕的儿媳相依为命,两个同样丧夫的女人,将希望全部寄托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可...... “孩子我也护不住,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家宝儿让御林军抱走。” 她红着眼,仿若下一刻能流出血泪:“我的家散了!没了!这就是天朝!”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生如何,死又如何? 这边闹出的动静够大,很快一群带刀侍卫凶神恶煞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住嘴!老东西!” 街道上的所有人连忙吓得散开。 然,老妇人的嗓音却不曾低下半分。 “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却都是一群小人,鼠蚁之辈,天朝危矣!我天朝危矣!” ———— 池彰同周楠两人的交锋也化为频繁。 他本因幼子一事记恨周楠,加上府上小妾,日日以泪洗脸,眼睛红肿,蓬头垢面,一番折腾,再也不能将她的脸同池皇后对上。 偏偏,姨娘恃宠生娇,将床笫之间的含情脉脉说的情话误以为真,隔三两天跑到他面前哭。 “老爷,您想想办法,求你想想办法。” 池彰的耐心耗尽,甚至燃起了杀心。 可他仍旧将人扶了起来:“将姨娘送回去。” 说着,他凝视着眼前之人:“收拾好了再来见我,你这般模样我很是不喜。” 简直连池皇后的一个拇指都比不上。 池皇后产下池瑶,身上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池彰想到这里,袖下的手紧紧攥起,任由其暴起青筋。他很不得手刃周楠。也因此,这些日子他不曾闲下来,一直想拉周楠下水。 偏偏,周楠身边的刘善,以一己之力帮着挡了回来! 池彰黑着脸下了早朝,就被周楠小人得志的挡住。 “这是谁惹池大人这般不虞?” 你啊!畜生! 池彰绕过他,直直去了东宫。 周楠看着他的背影,不曾将之放在眼里,他只是爽朗一笑,朝着宫道往外走。 去往东宫的路无人敢拦,畅通无阻。 东宫内,周焕正抱着宫娥。 宫娥被他弄得娇气喘喘,攀在他身上,衣衫半解:“奴今日都是您的,殿下轻些。” 说着,她眼眸仿若能勾丝,玉手纤纤在他只着单薄中衣上游离,自上而下,最后抓住他的命脉:“上回,奴可是好几日不能下榻。” 周焕被她这么一激,整个人都兴奋了,他一把拂开桌面的各色点心瓜果。只听‘乒乓’的脆响,碗碟落地,全部碎成好几瓣。 他把人往桌上怼。却不忘眼神意识一旁身体僵硬还试图保持风范的太子妃。 “太子妃可得好好瞧仔细了,该怎么伺候孤。” 太子妃恶心的想干呕,尤其看着眼前的男女行苟且之事,丝毫不避讳的两人。 那宫娥嘴里喊得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辞恨不得整个东宫都能听见。 她隐忍至此忍无可忍,唇都是抖的:“你是一国太子!” 太子做着高难度的动作,腰有些疼。 “男女情事,天理伦常,让你来此,是让你学着怎么当孤的太子妃,免得每次僵硬的让孤败兴。” 太子妃面色倏然变白,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随从慌乱的嗓音:“池大人。您先别进,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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