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不作声,伸手去掰圈在腰上的手。 可他的皮肉硬得跟石头一样,她指甲都疼了,都未能撼动他半分,反而手臂越勒越紧,害得她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夜已经很深了,也不知是不是又要下雨,屋外的风声刮得后院的竹林“沙沙”声不断,就连窗户也砰砰作响。 本就摇曳不止的烛光突然灭了。 今夜没有月亮,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眼前陡然一黑的桃夭下意识往谢珩温热的怀里钻。 他身子一僵,“坐直!成何体统!” 桃夭心里不痛快,心想你若是不这样抱着我,那我不就不会这样没有“体统”,思及此,她故意用手臂圈住他的腰。 原本只是故意气他,谁知他身子暖和得很,还有淡淡的墨香。 她最喜欢这种味道,于是抱得更紧些,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温热坚实胸口。 他低声呵斥,“不许抱我,起来!” 她轻哼,“就不起,谁叫先生先抱我,都要将我的腰都勒断了。” 圈在她腰身上的结实手臂倏地松开。 她却没有起来,用自己温热柔软的脸颊亲昵去蹭他坚硬的下巴,“先生心跳好快啊,先生是不是特别喜欢抱我?没关系,先生想抱就抱,我才没有先生那么小气。” 她话音刚落,早已经忍无可忍的男人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她脖颈上。 桃夭只觉得脖颈被利刃刺破,疼得眼泪都出来,伸手去推他,谁知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被他握住双手禁锢在背后。 她声音带了哭腔,“先生咬我做什么?” 他不答,用冷硬的牙齿研磨着她脖颈处温热的软肉,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眼里,呼吸声越来越重。 这样的先生桃夭还是头一次见,像是一头要吃人的狼,恨不得将她嚼碎了吞入腹中。 桃夭吓坏了,“好先生,我知道错了,快松开我好不好?” 可她越认错他越咬,不但咬她脖子,还咬她的锁骨。 看来兰子姐姐说得也不对,先生不同她睡也就算了,还咬人! 呜呜呜,先生一定是属狗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牙口,用唇舌抚慰着她的伤处,温柔吮吻着她的脖颈。 桃夭只觉被他舔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发痒,不自觉扭动身子,却被他紧紧摁在怀里,气喘吁吁哄她,“别动,我不咬了。” 桃夭乖乖伏在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如战鼓一般的心跳声,抽噎,“先生咬我做什么?” 谢珩哑着嗓子道:“咬你是叫你长记性,看你还敢不敢大半夜穿成这样钻一个男人的被窝,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桃夭却不晓得哪句话是不该说的,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扯回到腿上。 他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睡吧。” 桃夭把眼泪抹在他胸前,不知不觉竟真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桃夭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暖和的被窝里。 她披着被褥坐起来,随即捂着嘴傻呵呵笑。 昨晚她一定是同先生一起睡了! 可屋子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先生去哪儿了? 她赶紧从床上起来穿好衣裳去找。 房前屋后都没有,连茅厕也没有。 先生不会是走了吧? 桃夭急得眼圈都红了,在院子转了一会儿,想起书房还没找,赶紧去书房。 房门一推开,她就瞧见谢珩伏案而眠。他手里还握着一只毛笔,衣袖上也沾了墨迹。 桃夭上前,将散落一地,写满字的宣纸一张纸捡起来整整齐齐叠放在案头,踞坐在他身旁,仔细打量着还在睡梦里的男人。 他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容易亲近的多,服帖垂在下眼睑的纤长浓密的睫毛让他多了一两分少年气,与醒着时稳重成熟的男人模样那样不相同。 先生今年多大了? 桃夭好奇地伸出手指去拨弄他的眼睫毛,发现他的脸颊冰冰凉凉,显然是在这里待了一夜。 她立刻回屋拿了一床棉被给他盖上。 他这时醒了,睡眼惺忪看她一眼,坐直身体,轻轻按压着眉心,“这么早?” 桃夭把脸埋进臂弯里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抬起脸来,有些颓然,“我以后再也不钻先生被窝了。” 昨夜那样寒凉的天,先生宁愿睡书房都不愿意同她一起睡,可见是真不喜欢她。 不等谢珩作声,她起身要走,却被他叫回去。 他冷白的手指轻抚着她脖颈处伤留下的吻痕与齿印,微微蹙眉,“还疼吗?” 桃夭用脸颊蹭蹭他的手心,委屈地“嗯”了一声。 谢珩托起她的脸,凝视她片刻,轻声道:“我回去后就要成婚了。” 桃夭愣住,“先生订婚了?”既然都订婚了,为何还答应给她做赘婿? “还没有,”谢珩摇头,一脸肃穆,“不过快了,我这个年纪,其实娶妻已经有些晚了。只是我十六岁开始掌家,诸事繁杂,需要一一学习,所以一直拖着没办。但是我今年年初已经及冠,所以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十六岁开始监国,起先是年龄还小,他日日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想这些,可近一年,朝臣们谏议东宫立太子妃的奏疏与各家适婚女子的画册早已在东宫的案头堆成了山。 他从前对自己的婚事并不抵触,只是心里记挂着漕运改革一事,所以打算处理完这件事便回去册立太子妃。 如无意外,兴许年底他连孩子都有了。 可如今偏偏就出了小寡妇这样的意外,叫他生平头一次犯了难。 她问:“先生要娶的妻子好看吗?” 谢珩想了想,答,“还不确定娶谁,不过都还好。” 花名册虽厚,可太子妃的人选就那几个,其他的不过作为良娣人选送上来。 长相他倒没怎么留意,不过能做太子妃的,又能丑到哪里去,家世与人品才是头一位。 至于美貌,良娣里头自然不乏相貌出众的。 太子立妃与民间男子娶妻无甚区别: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他同她说这些,也是在告诫自己。 昨晚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否则再由着她这样同他胡闹,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要了她。 他一个男子倒无所谓,可她迟早都要再嫁,何必叫她将来的夫君在这样的事情上芥蒂。 他昨夜想了一夜,她人这样单纯,走之前他定会帮她在姑苏城内找一个品貌端庄,家世尚可的男子。 有他做靠山,那人绝不敢欺负她。 怕就怕她伤心难过…… 他正想要安慰她两句,她人已经从他的怀里起身,眼睫轻颤,“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谢珩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冷淡的反应,皱眉,“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吗?” “先生想要听我说什么?” 桃夭反问。她望了一眼窗外的天,“时辰不早了,我该去喂鸡了。先生昨夜不曾睡好,还是去屋里躺躺,等早饭好了我去叫你。”不等谢珩说话,便出了屋子。 谢珩瞥了一眼案上抄了一夜的静心咒,眉头越皱越紧。 他与她说这样严肃的事情,她心里头竟然还想着喂鸡,简直岂有此理! 早知道昨夜就应该多咬她两口! * 桃夭才出院子,家里那只早起的鸡围着她“咯咯”叫个不停。 她一边喂鸡一边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若还不明白,她就是个傻的。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不确定娶哪一个? 可见还不只一个姑娘要嫁给他。 是了,像先生这样举世无双的人物,定然是有很多女子喜欢。 听阿娘说从前莲生哥哥在长安读书时,就有一些官家小姐想要招他做赘婿 人总是要散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到院子里孤孤单单的鸡,心想要不再养多几只鸡吧。 喂完鸡后,她在那儿侍弄美人蕉的时候又忍不住想,还是再去张婶家里讨一条小狗来,这样家里也热闹些。 她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从眼眶里滑落,一滴一滴掉在花圃里的草尖上。 他这人怎么这样,昨夜咬了她还不够,今早便同她说要回去成婚了。 既如此,那她那日写和离书他为何又不高兴,她还以为他舍不得她。 “你在作甚么?” 不知何时出现的宋大夫突然出声。 桃夭吓了一跳,连忙擦干眼泪,不等说话,宋大夫皱眉,“你哭了?” 桃夭往南屋看了一眼,见莲生娘没有出来,指了指后院,表示去那里谈。 宋大夫怎么都觉得她不对劲,也不多问,与她去了后院那丛苍翠的竹林前。 宋大夫心急,正要开口,见她白嫩的脖颈处多了一圈齿痕,这也就罢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连耳后都留了痕迹。 他老脸一红,偏过脸去,不好再问。 谢先生瞧着挺斯文一个人,怎么这样! 桃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委屈道:“先生他要走了。” 宋大夫惊讶,“他同你说的?几时走?他要带你走吗?” 他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桃夭也不知先回答哪一个,只好道:“他说他家里已经定下妻子,要回去娶亲了。” 宋大夫一听就怒了。既要回去娶妻,那还与她…… 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黑着一张脸不作声。 桃夭忙道:“他走就由他走,我就是怕阿娘到时候着急。” 一说到莲生娘,满腔愤怒的宋大夫又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人在这里,莲生娘病就好了。若是他走了,也不知莲生娘会怎样。 两个人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对着竹林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直到莲生娘在院子里叫人才回去。 莲生娘并没有瞧出又什么不妥,只是惊讶桃夭竟起这么早。 桃夭贯会粉饰太平,冲她笑笑,“睡不着。” 莲生娘眼尖,一下就瞧见她脖颈处的吻痕跟齿印,心里想着毕竟是年轻,都折腾成这样还这么精神。 算了算,成婚一个多月了,也该有消息了。 原本想问一问,可又怕吓着她,便按捺下来去做饭了。 早饭摆好,不等桃夭去叫人,谢珩自己就从屋子里出来。 他昨夜熬了半夜,今日瞧着精神也不大好。 莲生娘见状,走过去悄声道:“虽是新婚,也要节制些,你瞧瞧你把你媳妇儿折腾成那样,她待会儿还怎么出去见人?” 谢珩下意识望向桃夭,她已经如同往常一样打了水过来给他洗漱。 她瞧着与平常并无不同,甚至还冲他笑笑。 谢珩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处,想起昨夜,喉咙发紧,喉结不自觉地滑动,想要与她说话,她搁下水去帮着摆早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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