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痛心疾首,“莫要叫他姑爷!”这样叫,将沈二哥哥置于何地! 采薇立刻改口,“那奴婢定然不会同公子提及您的前夫君!” 随即,她又为难,“那若是他下次又偷偷过来怎么办?” 桃夭也不知怎么办,“我都已经叫他莫要来了!” 言罢,又长吁短叹起来。 采薇见时辰不早,劝,‘不如小姐歇了吧,有什么待到明日再想也是一样的。’ 桃夭“嗯”了一声,洗漱完以后躺到被窝里。 可她脑海里总是不断闪现着谢珩临走前的最后那句话。 若是她以后都不去燕子巷看他,他该不会想不开吧? * 谢珩自许府出来时已经很晚。 齐云怎么都觉得,自家殿下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可仔细一瞧,又觉得不像。毕竟偷腥的猫不该是殿下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问:“眼下是回宫还是回燕子巷?” 谢珩道:“燕子巷。” 燕子巷同许府并不在一个坊内,眼下又是宵禁,半道还遇见巡街的武侯。 好在那些人都认识齐云,也都有惊无险,没被人发觉太子殿下大半夜去与旁人的未婚妻私会。 两人到燕子巷后,已经快到子时。 心里不安的莲生娘仍然未睡,一见谢珩披着一身寒霜回来,心疼得不得了,连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待到谢珩吃了热水,面色和缓些,她才急问:“你媳妇儿怎么说,她以后还同你好吗?” 不等谢珩回答,跟着守了一晚上,冻得直发抖的宋大夫低声道:“他这样大半夜去爬人家的窗户,像什么话!” 话音刚落,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莲生娘瞪他,“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宋大夫正要替自己分辩两句,一抬眼就撞上谢珩冰冷的眼神,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谢珩扫了一眼冰冷的屋子,握着莲生娘冰凉的手,问:“这样冷的天怎么不生炉子?” 不等莲生娘说话,一旁早就冻得受不了的齐云赶紧找碳生火。 一会儿的功夫,冰冷的堂屋里亮起了火光,很快驱走了寒气。 谢珩皱眉,“以后不必节省这些。” 莲生娘握着他的手,问:“那你以后常回家吗?” 谢珩“嗯”了一声。 也不知为何,这里比着皇宫那样冷,他心底却暖和得很。 莲生娘一听他以后都要回来,亦是十分高兴,与他依偎在炉子旁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直到熬不住,才回去睡觉。 待她回了屋子,憋了一晚上的宋大夫问谢珩,“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连相府家的窗户都敢爬,可见不是一般人。 谢珩睨他一眼,“你觉得呢?” 宋大夫哪里觉得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其实先生能来我家,我心中也很高兴。可爬人家窗户总是不好。” 一旁的齐云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见自家殿下瞪着自己,又立刻憋了回去。 谢珩扶额,“谁告诉你我爬人家窗户去了!” 这个“老实人”,怎么到了长安嘴还这么欠,难道就不曾被人打过? 宋大夫又道:“就算没有爬人家窗户,可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有妇之夫,总归是不好。若是给她哥哥瞧见就麻烦大了,先生不晓得,他哥哥凶得很!” 谢珩牙齿磨得咯吱作响,“我怎么勾引有夫之妇了!” 宋大夫偷偷瞥了他一眼,“那日先生钻床底,我都看见了。都是男人,我其实懂的。可先生这种行为总是不妥当。”也不知怎的,他对着许凤洲断然不敢这样讲话,但对着谢珩,总觉得想要过过嘴瘾,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心情十分愉悦。 齐云把下巴戳到胸口去。 心想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人敢当着殿下的面说这种话,实在太有意思了。 谢珩冷冷道:“你该去睡觉了!” 宋大夫道:“我还不是困,在陪先生坐一会儿也行。”话音刚落,对上谢珩阴恻恻的眼神,立刻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睡!” 人还未出门槛,就听谢珩道:“明日找几个人把房子好好修一修,屋里实在太冷了。若是觉得此地不够好,搬家也行。” 不等宋大夫拒绝,他又道:“你愿意受冻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她年纪那样大,身子不好,再过一个月长安就要下雪了,如何受得了。钱的事儿不必担心,自会有人处理。” 宋大夫闻言心里一暖。 其实桃夭的哥哥待他们很大方,但他并不愿意花她哥哥的钱。 可也不知为什么,眼前面冷心热的男人要给他们花钱,他心底又是极高兴的。 他应承下来,抬脚要回屋,走了没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炉火前金尊玉贵的郎君,“其实,我心中还是更属意先生做赘婿。” 那个沈探花再好,也总是同他们隔着一层。 谢珩睨他一眼没有作声。 宋大夫轻咳一声,决定提点他几句,“其实呢,她那个人心软得很,最禁不住人哄。你脸皮厚一些,多哄一哄,她就容易迷糊。”言罢,背着手慢悠悠回屋去。 心软?倒也不见得! 他连脸都不要了,也没见哄得回心转意。 谢珩坐了一会儿,问齐云,“你说要怎么哄一个女子高兴?” 齐云楞了一下,“微臣没什么经验。” 谢珩斜他一眼,“你不是在兰桂坊有一个相好吗?” 齐云的脸刷地红了。 殿下怎么连这种事儿都知道? 谢珩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回屋睡去了。 只是孤床凉枕,一夜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那狠心的女子,只后悔方才没有赖在她房里,将她搂在怀里好好欺负欺负,看她还敢不敢把旁人当作夫君。 燕子巷的谢珩孤枕难眠,相府内的桃夭这一夜睡得也不大好,直到凌晨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待到次日晌午时,她才睡醒。 好在她已经彻底退烧,身子已无大碍。 待到吃晌午饭时,她悄悄问采薇,“哥哥今日有没有问过先生偷偷进府之事?” 采薇摇头,“并未听说此事,且公子到凌晨才回来,眼下也不知醒了没。” 桃夭放下心来。 待吃完饭后,她实在觉得无聊得很,便亲自去绣房吩咐绣房的人给宋大夫夫妇做过冬的棉衣。 待选定好衣料后,又百无聊赖地去院子里闲逛。 她原本打算去看看许凤洲醒了没,半路却听见两个婢女在一处假山前说话,像是说二小姐病了。 桃夭这才想起自那日受了惊吓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二姐姐。 她连忙要去探望,却被采薇拦住。 采薇悄声道:“二小姐被公子关了禁闭。” 桃夭惊讶,“哥哥为何好端端要关二姐姐禁闭?” 采薇自幼生在深宅大院里,深闺妇人的心机手段不晓得见了多少。 她一时不知要如何同眼前心思单纯的少女说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可不说,将来成了婚总要面对,思来想去,提醒道:“那日若不是二小姐特地提醒小姐那是靖王,小姐是不是就不会说出靖王的名号来。” 桃夭楞住。 那日若不是二姐姐特地提醒她,她确实不会说出那句话,毕竟她根本就不认识靖王。 采薇又道:“咱们才回长安不知晓这位靖王的避讳,二小姐再怎么深居简出,这些自是知道的。且当时咱们进宫,二小姐同各家小姐相熟,显然并不是对长安一无所知。” 可那日二小姐却并没有提醒小姐,而是任由小姐被靖王欺负。 公子然是察觉到二小姐这些龌龊的心思,是以小惩大戒,对外宣称二小姐“病了”。 桃夭闻言很久没有作声。 今日虽天气不错,她却觉得背脊发凉。 她突然想起那日回府初见二姐姐时的情景,心里十分难受。 她明明看着很是心疼自己的,又怎会如此。 采薇瞧见她伤心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桃夭失魂落魄回到屋子里,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二姐姐为何不喜欢我?” 采薇也不晓得。 她总觉得这个二小姐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倒是同公子极像。 那日从赏花宴回来,就连一向迟钝的小姐都瞧得出她喜欢那朵并蒂海棠,按理来说,她一个运营待嫁的女子,即便就是承认爱慕太子殿下也没什么,可她偏偏不承认。 她道:“兴许是那日瞧见小姐得了那朵花,心底一时起了歪心思也是有的。” 桃夭不解,“可我都同她说了,我并不喜欢太子殿下。”叫她进宫,她宁愿立刻回桃源村。 采薇也不明白,只道:“小姐莫要想那么多,兴许并不是咱们想的这样。今日天气好,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桃夭托腮望着窗外的那棵海堂树,“燕子巷眼下是不敢去了,若是再碰上先生,他哄一哄她,她魂儿恐怕跟着丢。 再说她心情不好,哪里也不想去。 采薇见她不肯出,就此作罢。 到了晚些时候,许凤洲来看她。 许凤洲见她神情蔫蔫,问:“阿宁可是身子不舒服?” 桃夭忙摇头,“我身子已经好了。”又见他丝毫没有提及昨天夜里有人擅自闯入府内之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许凤洲以为她只是在府里闷得慌,道:“你若是无聊,我后日刚好休沐,不如带你去马场学打马球好不好?” 说起打马球,桃夭突然想起那日在宫里,太子殿下曾经说今日派人来接她进宫帮忙修补球杆。 眼下都这个时辰都没来,想来那日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她摇摇头,“冷,不想去。” 许凤洲也知晓她不惯长安的天气,又陪她聊了几句话,道:“那哥哥先进宫去了。” 昨天夜里听说殿下在府中等他许久,也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待许凤洲离开后,实在无聊的桃夭又回屋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后已经到了晚间。 她陪着许贤用完晚饭后,便陪着他在书房内下棋。 许贤见自家闺女好似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桃夭忙摇头,“我就是有些困了。” 许贤何等眼力,一眼就瞧出她在说谎。 不过女儿家大了总有心事。 他一脸慈爱,“那就回去睡吧。” 桃夭同他下完一盘棋,这才回屋去。 采薇见她频频走神,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桃夭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说,他该不会真去燕子巷等我吧?” 采薇这才反应过来她心里仍是惦念着姑爷,笑,“那不如小姐亲自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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