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呀。 给个人名就好,省得他抓心挠肝的。 可成安公主已经拉着他走人了,“女儿都困成这样,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不过是多一份谢礼的事,你若没钱,叫沙家去送。真是的!” 她把许观海拉走了。 许惜颜临睡前,也跟琥珀交待了一句,“理理你家在潞州之事,明日说与我听。” 琥珀一愣,随即点头,替她放下帐子,便退了出去。 回家跟爹娘兄弟们一说,黄志远都忍不住道,“咱们回来这么久,姑娘都没问过,如今才问,怕是要跟那家,对上了吧?” 春生道,“爹您素日总叫我们谨言慎行,这事到临头,您自己怎么不谨慎了?” 黄志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激动么?” 春生道,“越是这时候,越得沉住气。如今才哪儿到哪儿呀,不过开个头呢。您就激动上了,回头可怎么办?咱家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 黄志远一想也是,不由得拍了儿子一掌,“你这小子,如今倒是历练出来了,瞧着倒象是个要成亲的人了。” 他跟万书吏侄女的亲事,算是订下了。 明儿正好跟许惜颜说一声,只要她没意见,就能成亲了。 翌日。 许惜颜睡足起来,对春生的婚事没意见,只让绛紫去取了三百两银子。 万家已经通融到这个地步,宁肯贴房子贴嫁妆了,可不能得寸进尺。否则回头小两口拌个嘴,春生都不硬气。 “把那院子还给万家,叫你爹另拿去置个小院,算我赏你哥成亲的。回头你们婚嫁,我一样给嫁妆聘礼。” 琥珀心中感激,忍不住道,“绛紫姐姐嫁了,我就不外嫁了。往后留在姑娘身边,还能照看小主子。” 许惜颜不强求,“随缘吧,说正事。” 知道主子就是这么个冷淡性子,琥珀轻声说起回乡的过往。 因跟着许惜颜历练多时,黄家人俱都长进不少。一路商量了好些天,拿了几样对策,方回了林老太爷家。 给主子请安问好,送上礼物。然后自家兄弟团圆,自是抱头痛哭,悲喜交加。 等回乡下老家扫墓时,也不知怎地,就见黄家大伯,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举着拐棍,竟是当着乡邻的面,把黄志远这个老侄子,给暴打了一顿。 还当众大骂他不孝子孙,被京城繁华迷了眼,叫他滚蛋,以后再不许回乡下了。 黄大嫂在那里哭天抹泪,旁人来劝,却不肯多说。 只有冬生年纪小,发了几句牢骚。 无非是过去的事情,记得那么清干嘛? 然后,被姐姐琥珀训斥了。 “长辈发话,哪有你多嘴的余地?” 可越是如此,流言传得越快。 老家人便都以为,是黄家两房生了嫌隙。长房还要追究当年之事,但二房却不想再理了。 等到天黑,黄志远拿着两枝人参,带着大儿子春生,去探视了当年那位伤得最重的老镖师。 他一个老实人,也没什么话。 只是听说老镖师瘫在床上有好几年,大概时日无多。偏儿孙不孝,明明个个家业殷实,却相互推诿,总觉得老头还私藏着钱财,偏心给了旁人,谁都不肯管他。 自去年老伴走了,老镖师的日子越发难过,屎尿都没人收拾。 黄志远看不过眼,带着儿子给他细细料理清爽。回头留下人参,还搁了几两银子。 “叔别嫌弃,原这只大参是给大伯带的,小的才是给您了。可大伯不要,就都送您吧。算是全了咱两家当年的情谊。您要舍不得吃,叫人拿去换几两银子,也能请个人,照顾几日。要说我爹娘,这些年早看开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当年我们黄家注定有此一劫,关旁人什么事?偏大伯火气大,总是放不下。若有什么怪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又叫春生给老镖师磕个头,算是谢他当年对东家的忠心,便要走了。 谁知那老镖师,老泪滂沱。 虽话都说不利索,却死死拉着黄志远的手,不肯让他走,更不肯叫春生给他磕头。 嘴里只一个劲的念叨,“报应啊,报应。” 可到底什么也没肯说。 原本,黄家人还以为这场苦肉计白演了。谁想临走那日,老镖师打发邻居小孩给他们送了一样东西来。 琥珀拿出一只破旧的小香袋,小小心心送到许惜颜跟前。 香袋里,早已挥发失效的香料里,藏着一枚金戒指。 许惜颜亲手拈起,蓝紫色的青金石,在她雪白的手上,越发衬得幽深如夏夜星空。虽只小蚕豆大小,又有些年头,依旧是件好货。 戒指托是用黄金,打造出精致的鸢尾百合纹样。在两侧,还各结一个细小的喜字。凑成双喜,自然是为成亲所作。这样戒指,一般会做一对。 看大小,这是个女款,应该还有个男款。 然后在戒指里头,便有一个小小的印记。 “白”。 琥珀低声道,“这戒指我们悄悄拿到潞州省城问过,是一家老字号的手艺。因这样子极受欢迎,打过的金银戒指也不知有多少。但那老掌柜还清楚的记得,这般颜色的青金石戒指,只打过一对。当时也是偶然得了这对宝石,师傅打了做样品的。谁知才摆出来,就给人高价买去办喜事了。” 便是印鉴上的白家。 “而这只戒指,也是当年白家托付我们黄家,保镖的红货之一。” 却不想在混乱中,被老镖师私藏了。 横竖最后黄家是按保单赔偿,白家也没有太追究。 于是,就留下这么一点证据。 " "
第252章 巧合(一) 事情很明了。 当年白家人托了黄家保镖,但被“劫走”的红货,却又出现在当初拼死护卫他的镖师手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白家早串通了镖师,监守自盗。 目的就是,坑骗黄家家业。 至于独独留下这枚青金石戒指,大概是因其带有白家印记,方被老镖师私藏,留着保命。 不想如今儿孙不肖,晚景凄凉,让他终于良心发现,将这枚戒指拿了出来。 黄家要是决意淡忘此事,这戒指也能值些银子,算是个补偿。 若黄家还想讨还公道,也算一点小小证据。 但要开口作证,镖师是死也不肯的。 儿孙再不肖,他也不想让他们去死。 横竖他也没几天好活了,谁来逼他都不怕。 将戒指送还,只是承认他错了,求个心安而已。 憋了多年的疑问,终于得到证实,黄家人的心情,可谓喜忧参半。 当年丢镖,弄得原本富庶的人家,倾家荡产,终于证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但想要报仇,又谈何容易? 哪怕许惜颜肯替他们作主,只凭一枚小小的戒指,又如何翻案? 尤其如今白家最出息的子弟,是朝中一品大员,吏部尚书白守中! 真正的帝王心腹。 所以琥珀没有催促。 但要说内心一点没有期待,那是骗人的。 如果不是遭此变故,如今的她,应该正在乡下当着镖局家的富小姐,使奴唤婢,又何需做个服侍人的丫鬟? 可发生的,终究无法改变。 她再心焦,也只能等待。 少女雪白柔嫩的手,拿着这只戒指,静静思索了一时,忽地问,“那白家当地,风评如何?” 琥珀冷笑。 不如何。 能够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她家这样的良民,就能看出家风人品。 如今家中子弟在朝中得势,越发仗势欺人,鱼肉乡里。 但都是小恶,没什么大恶。想要治罪,恐怕不易。 琥珀抽出本小册子,“不过我们也将那些小事,皆记录了下来。之前看姑娘教几位哥儿,列了谱系图。奴婢不才,也学了几招。” 许惜颜很满意。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小恶事做得多了,也会落下把柄的。 翻翻册子,她很快注意到一事,“白大人还有个元配?长子长女,尚在乡下?” 琥珀点头,她们也是去到乡下,才知道此事。才想跟许惜颜细说,许观海来了。 他还惦记着女儿昨天说过,要答谢救儿子的人呢。恰好听了两句,不由疑惑。 “你们研究白大人做什么?是吏部尚书白守中?那可是著名的官运亨通,升官发财死老婆,全给他赶上了。” 许惜颜眸光微亮,“父亲也知?” “那是自然。”许观海傲然坐下,“你父是谁?打小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神童,记性超群。何况白大人,跟我还是同年呢。别看他年纪大些,却得管我叫声师兄的。 说来白家原也是官宦世家,只可惜他幼年家道中落,后在乡间奋起,与你林家表哥倒有几分相似。但他曾在乡间服丧守孝,耽搁了好些年,是以三十五岁才中的进士。 那年我是探花,他是二甲十七名,也很不错了。后考入翰林院,恰好元配过世。就娶了我们那一界的恩师,翰林院乔大学士的女儿。” 琥珀忽地插了一句,“那时乡下过世的,也不是白大人的元配,而是二房夫人。” 啊? 这事许观海还真不知道。 琥珀正好一并说了。 乡下人结亲早,这位白守中白大人,不到二十中童生时,就娶了本地一个富户王家的女儿。 因他有功名,元配王氏嫁来时,足足带了八十八抬嫁妆,还有三百亩地的陪嫁,至今乡里老人们都记得。 后来白守中中举人时,王氏正怀着二胎呢,不想跌一跤,母子俩一起死了。留下一个哥儿,当时也有七八岁了。 后来又娶了一位读书人家的小姐。 嫁妆便没那么多了,听说才六十抬,也没有地。不过,听说那姑娘父亲也是读书人,着意栽培了女婿好些年,方中的进士。 可等到女婿金榜题名,女儿却又不幸病逝。 留下一儿一女,姐弟两个都在乡间长大。 许观海都听得诧异了,“这倒从未听说。要是前头留下嫡出儿女,怎不送来京城?” 琥珀看一眼许惜颜,如实道,“头先那位王夫人留下的大哥儿,听说长到十来岁上,得急病死了。乡下人嘴毒,都说是后娘,就是二房冯氏偏心,没用心照看所致。要不原本挺聪明伶俐的一个哥儿,定然也是要中举人进士的。 只这后娘也遭了报应,早死了不说,留下一儿一女,也俱是笨笨的。 听说那位大姑娘成天就知道拿着棍子逼弟弟读书,但她弟弟似乎怎么也不开窍,考了几回,俱落第了。” 许观海连连摇头,显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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