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 旁边有人应了一声,是许观海,抹着眼泪牵着两个孩子进来了,“你从前老叫父亲母亲,还以为你跟我们客套呢,不怪我们就好。” “羞羞羞,一把年纪还哭鼻子。” 小许桓刮了刮脸,羞了他爹,拉着大外甥,活泼泼的扑到许惜颜跟前。 “二姐,你长得可真好看,跟娘一模一样,小勺子也好看。啧啧,一家子美人,我这艳福不浅呀。” 噗哧。 艳福是这么用的么? 谁知小勺子也接话了,“就是这艳福瘦了点。” 啥? 小勺子认真看向许惜颜,“爹说娘总不肯好好吃饭,才这般瘦,往后再不可如此,你还要照顾小弟弟的。” 就是就是。 许桓忙跟大胖外甥一唱一合,“我瘦是太忙了,可有好生吃饭。二姐你瞧瞧自己,就跟个美人灯儿似的,风吹吹就坏了。害小勺子担心不说,害得爹娘担心,那可是不孝。” 许惜颜头一回给人训得没脾气,“好好好,我以后好好吃饭就是。谢谢阿壶提点,也谢谢你这些年照顾你外甥了。” 浑不知被悄然转移话题的小许桓,还老气横秋的摆摆手,“小勺子乖得很,好带着呢。你手还疼不?叫你儿子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我都吹半天了。”小勺子鼓着胖乎乎的小脸,认真把娘的一只手交到小舅舅手上,“我娘也是你姐,你也吹吹。” 好吧。 小甥舅俩一人捧着许惜颜一只手,努力吹吹。 许惜颜满心温暖。 成安公主和许观海光看着这画面,心都要化了。 尉迟圭来了。 他只睡了一天就醒了,这几天已经刮了胡子,重新收拾得人模狗样,小勺子还挺遗憾的。 觉得他爹还是有大胡子帅气。 可当他爹表示,留胡子他娘就会嫌弃时,小勺子还是同情的亲手帮他刮了胡子。 小舅舅说了,女为悦已者容,男为悦已者帅。 娘要不喜欢,爹就会没饭吃,好可怜的。 许惜颜皱眉,“你脸上怎么了?受伤了?” 下巴上好几个血口子,猫挠了似的,太破坏颜值了。 小勺子闻言一抖,不安的看向他爹。 尉迟圭一笑,“无事。刮胡子不小心,割了几下。过几天就能养好,我让王院正给我开药了。倒是你的手,怕是要留疤了。虽缝得及时,到底伤口太深了。左边缝了十五针,右边缝了整二十针呢。王院正去给你琢磨配药了,希望疤能浅点。还疼吗?” 许惜颜看两个孩子一眼,“本来是疼的,有小勺子和阿壶吹过,就不怎么疼了。你呢,都安定好了?” 成安公主忍不住笑道,“这回你女婿可是争气了,又打下西梁一块地盘,琉璃矿也抢来了。” 她忽地截口不说,神色犹豫。 许惜颜却很淡定,“那回头该要你女婿去镇守渠州了。” 确实。 其实刚打下来的时候,就该尉迟圭去镇守的,是睿帝小心眼,派了高家和荀雍去。 如今他倒下了,大皇子上位,无论如何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朝堂之上,也数金光侯呼声最高。 无论是声望地位,还是能力,也只有他能镇得住渠州。 起码得有十来年工夫,大齐彻底掌控那边局势,才能考虑换人。 可要是尉迟圭去了渠州,那么他们一家人,又要分离了。 许观海犹豫了一下,“要不——” 他去? 如今换了皇上,好说话多了,说不定他这个驸马也能出京了。 仗着女婿威名,说不定也能唬住人呢? “算了吧。”许惜颜淡淡摇头,“父亲一直没出过京城,老太太伯祖父都老了,二伯和大哥哥都在外头,许家还要人照应。记得从前曾外祖给您批过命,您是要给祖母养老的。” “还要教我念书呢。”小许桓突然插话,“小勺子,你呢,你是跟你爹娘去渠州,还是留在京城?” 这是一个大问题。 也是大人们一直回避,不愿意谈起的。 睿帝就算没了,可象尉迟圭这样的封疆大吏,论理是要留家小在京城的。 否则要是开了这个头,后头对其他人要怎么要求呢? 然后,提出问题的许桓,自己又机智的解决了,“或者以后,小勺子在京城半年,去渠州半年?嗯,爹娘,那我能跟小勺子一起去吗?二姐,姐夫,行吗?” 对呀! 所有人的眼睛齐齐一亮。 他们这些大人,就是思维固定了,反不如一个小孩子看得明白。 往后,小勺子还是可以“长住”京城,只是“偶尔”去渠州探个亲,那不是很好的事情么? " "
第604章 尾声(二) “太行了!” 尉迟圭高兴的一把将小舅子扛起来,还抛了两下,“不愧是你姐的弟弟,就是聪明!” 小勺子急得大叫,“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好,尉迟圭放下小舅子,开始抛儿子。 还真沉哪。 不过当爹的也抛得满心欢喜,“我还正犯愁呢,阿爷年纪也大了,要折腾他跟我们去渠州,实在不方便,娘也想叶落归根回宁州。那就干脆娘回原籍,你继续留京城。回头也可去宁州探个亲,再来渠州,甘州济州也能走一走嘛。好男儿就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许观海十分赞成,“那就等他们再稍微大一些,会骑马了再说。到时看我有没有空,或是哪个哥哥有空,带他们去走走。也不拘半年了,去一年也没什么。” 就是。 反正是要回京城的,谁还能挑出理来? 一家子解决了心腹难题,正欢喜着说说家常,忽地下人匆匆来报。 “许良人,没了。” 众人一惊,许云梨怎么突然没了?她在宫里又没出事。 是小产。 因为一直怀不上,许云梨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在宫中折腾那么久,回去之后,就折腾着要吃补药,结果里面有孕妇禁忌之物。吃了之后就落红,赶紧请来大夫,却已经大出血了。 “大夫说是崩症,应该是怀的位置不对……” 这确实是有的。 有些胎儿没正经呆在肚子里,跑到了别的地方发育。一旦出事,基本就救不回来了。 可就算是这个女儿自己作,但许观海这个当爹的,却不能不去看看。 许惜颜道,“叫章姨娘和六弟一起去吧。” 好歹是亲女儿亲弟弟,送她最后一程好了。 可等到许家人赶到端王府,却听说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 端王,要出家了。 就去京郊的道观,出家为道。 萧越显然心意已决,一身青衣道袍,木簪束发,站在白秋月面前,深深一礼,眼中含泪,只有一句。 “对不起。悔不该早听贤妻良言相劝,大错铸成,悔不当初。” 白秋月却是泪中带笑,“王爷去吧,静静心也好,女儿我会好生抚养长大的。” 萧越再度行礼,忍着眼泪,转身走了。 他不能不走。 不然他不管睁眼闭眼,永远能听到两个儿子的哭声。 如影随形,象是挣脱不了的魔咒。 他们都死了,活活哭死的。 至于许云梨和她腹中孩子,就象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萧越彻底明悟了。 许云梨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两个孩子和赵良人,所以老天也毫不犹豫的收走了她的孩子和她的命。 至于自己,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但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得去替死去的妻儿们念经忏悔,以赎罪过。 否则他永远得不到安宁。 想想从前的王图霸业,野心勃勃,简直就是笑话一场。 他连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儿都照顾不好,他有什么本事去争这个天下,坐这个天下,守这个天下? 亏他以前,还总觉得是许惜颜辜负了他。她是贪图富贵,才选的尉迟圭。如今看来,人家的选择一点也没错。 因为尉迟圭,是拼了命的在保护自己的妻儿家小。往大里说,他还在保国卫国。 平定渠州,再赶来京城,没有圣旨,没有调令。 他只认为自己应该做,就做了。 换作萧越,哪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大义? 他甚至从来都不会在许惜颜,在许家落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永远都是等到风波平息了,才小心翼翼的赶过去。他自以为自己出身行事,要处处当心,其实不过是给自己的懦弱自私找借口罢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许惜颜肯定是早就看出他的为人,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而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尉迟圭。 他们,确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而自己,甚至都配不上白秋月,配不上任何人。 白秋月,终究也是错付了。 只希望自己的离开,能让她们母女得些同情,好减去白守中带来的负面印象,安稳过完此生吧。这就是他身为丈夫,身为父亲,能尽到的最大善意了。 京城这个八月,如琵琶乱弹,纷纷扰扰,嘈嘈切切。 但时光如水,总能抚平一切,不管底下还藏着多少激流暗礁,总推着人不断向前。 八月十五,中秋。 许桂娘用过早饭,特意换了件鲜亮的丹桂红的衣裳,丈夫说她穿这个好看,给公婆打发回娘家送节礼来了。 丈夫和孩子自然也得带上,也早早的换了新衣裳,收拾得体面干净。 今年金光侯和升平郡主都回来了,又刚立了大功,倒不是贪图人家炙手可热,他们原也不是这样人。就是亲戚,也该去拜访一下的。 先到北城的许家五房,亲娘胡氏和兄长都已经收拾齐整了,正等着他们呢。 正要出门,忽听到隔壁传来哀哀哭声,还有人唤着许桂娘。 声音沙哑,听着也不知是谁。 许桂娘才想瞧瞧,胡氏却把她一把拉住,“别理她!当初才出乱子,她就急急撇清,如今还有脸来?嘁!” 人影微闪,许桂娘吃了一惊,竟是许云枣? 可她如今,再不复从前在家时的娇养模样,腊黄憔悴,得跟个中年妇人一般。 胡氏低声道,“谁叫她逞强,接连掉了几个孩儿。如今,听说怀不上了,婆家正张罗着娶平妻呢。当初她那门亲事,我就不看好。人家摆明是想借许家的势,要是正房姑娘嫁去,还能压一压,偏是咱们这样的隔房。到底不如你婆家稳当,就算门第不显,却是门风正派,做事要个脸面。她家不过出个举人,自以为就飞天了。还怕许家连累他,呵呵,如今想巴结,哪有这好事?” “可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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