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柏二太太这样尽心尽责的长辈,也一定会为了儿孙们的前程奔走。 所以许惜颜半刻也不耽误,立即命人回府通传。 成安公主这下总算安心,知道女儿是真高兴,那得意的神情,恨不得有尾巴能高高扬起摇一摇。 至于虎威大将军的那只木匣,不好意思,被下人们不小心遗忘了。 和尉迟家的请柬一并送来,又没有格外指明,谁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要不要紧? 这个遗忘,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吧? 反正虎威大将军又不知道。 啊啾! 军营里的虎威大将军,忽地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眼皮子老跳,是不是有什么坏事?待我来算上一卦。” 卫绩简直没眼看。 就那三脚猫的学问,不过看了本野道士胡诌的卦书,居然成天有模有样装起半仙,也不怕三清祖仙降罪。 大将军不怕。 随手掷了对茭杯,就高兴的吆喝起来,“大吉!” 又点头美滋滋的判定,“看来你嫂子看明白我的信了,方才是在夸我呢。” 您高兴就好。 卫绩麻木的掏出公文,“那边的意思,还是按兵不动。” 尉迟圭顿时火大起来,“我就没有好事,原来应在这里!还按个屁啊,再按下去,命都没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否则出了事,媳妇肯定会生气,你赶紧过来想主意!” 又不是我媳妇,干嘛找我? 卫绩忿忿然,开始苦逼的出主意了…… 京城。 天已黑。 长房正院里明亮的灯火,映得邹大太太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真若有心,何不多要张帖子,多请个人去?” 譬如她。 “这是说的什么话?敏惠长公主的赏花宴,又不是那等没门槛的暴发户,哪里是想去就能去的?人家公主能想起许家,已经不错了。且那是她正经婆婆,你争个什么?” 柏二太太接到许惜颜送来的帖子,果然表示要去。 又特地打发人,跟兄嫂说了一声。 邹大太太便有些妒忌了。 谁知抱怨两句,却招了许遂一顿好说。 他就算溺爱独孙有私心,到底是的族长,大节上还不糊涂。 “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去给松哥儿挑个好媳妇。可抬头嫁女,低头接媳。太高门贵女,也未必是福气。再说弟妹这人心思正派,她去给樵哥儿桐丫头相看,也未必就好意思拉下松哥儿。且二丫头才是人亲孙女,这个你也争不来,何苦来哉?” 邹大太太给说得怪没意思的,才想岔开话题,偏尹二奶奶请了许松之母吴氏,一并过来了。 “娘打发我来,说明儿跟二姑娘赴宴,想顺便瞧瞧,给几个哥儿姐儿留心。尤其松哥儿,是许家长房长孙,他的亲事结得好,带了好头,底下弟弟妹妹才顺遂。只不知大老爷大太太是何要求,故此叫侄媳来问一声。” 许遂一听这话,更加瞪了老妻一眼。 邹大太太怪没意思的,瞧人家这坦荡大方,越发显得自己小鸡肚肠。 不过对于未来的孙媳,她还是很有想法的。 正想张嘴列个一二三,许遂先发话了。 “我们这样人家,也不敢高攀什么。你娘素来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只拜托她相看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家主都发话了,其他人自不敢多言。 尹二奶奶告退,许遂才说给老妻和媳妇听。 “你们呀,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既知那些皆是贵女,岂有咱们挑拣的道理?横竖说了也不是即刻就要订下,回头若有合适的,咱们再细细查访就是。” 他脑子还是清楚的。 许家连赴这种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哪有这么容易就相看上的? 许松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便是你看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这种时候不妨把姿态放得低些。 再说了,柏二太太若保媒保出差错来,也是打她的脸。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谁会做这么没章法的事? 邹大太太想明白过来,也觉是这个理。 让吴大奶奶又去送了两块好衣料子给柏二太太,算是谢她费心了。 柏二太太收着衣料,却是暗自摇头。 她这个大嫂啊,一辈子都是这么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脾气,凡事都爱算计个三五回才罢。 待下头严苛,待自己也不宽厚。 底下人敬她怕她,她自己活得也不自在。 好在许遂也不是当官的料,早早赋闲在家。否则她这样性子,真遇着个官运亨通的丈夫,怕是交际应酬间,要扯不少后腿。 不过既然要去,就得认真以待。 柏二太太赶紧准备起衣裳首饰,不敢有丝毫马虎。 两日一晃即逝。 同一个黄道吉日,萧氏摆酒宴客,许惜颜和柏二太太也要去赴敏惠长公主的桃花宴了。 许惜颜本说提前一晚回家,好和祖母一块儿出门。但柏二太太觉得太折腾,让她就在公主府等着,到时祖孙俩在路上会合就是。 长辈体恤,晚辈却不可失礼。 是以许惜颜还是一大早收拾齐整,亲自来接柏二太太了。 却意外又遇着张妈妈了。 张妈妈挺尴尬的。 可萧氏心里还有个疑惑未解,以为许惜颜只是小姑娘任性,便依着从前乡下脾气,又打发人上门,亲自来接许惜颜。 可她却不知,大户人家的拒绝就是拒绝。又不是在演三顾茅庐,怎可能突然又去了? 但许惜颜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还挺客气的把张妈妈叫到车边,交待了几句。 “……让尉迟太太不必慌张,尽力便是。” 张妈妈忙忙道谢,犹豫片刻,到底低低说了,“大将军信上最后留了这句话,太太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什么叫宁可小错不断,绝不可毫不犯错? " "
第104章 春宴(二) 许惜颜明眸微亮,对那野小子的欣赏倒是又多一层。 可他越聪明,就越难对付。一时间,莫名不喜的情绪,便也同时多了一层。 但许惜颜还是如实以告,“大将军这话的意思简单,病向浅中医。妈妈懂了么?” 到底是大户人家历练老的,张妈妈恍然。 允许家里时常犯点小错,让人挑理。就如一个时常看点小病的人,反而不容易生大病。 但若是尉迟家一直规规矩矩,毫不犯错,一旦犯错,就容易被人揪着不放,小事变大。就跟从不生病的人,突然得了大病,怕就难治了。 张妈妈明白过来,再次道谢。 忽地想起她家大将军的信,便提了一嘴。 许惜颜这才知道,可也没时间回屋拿了,“好的,等我回去就看。” 眼看时辰差不多,她跟柏二太太也要出发了。 知道她们要去敏惠长公主府,张妈妈哪好意思拦? 才想说几句体面话,忽见几个伙计,抬着两头烧猪,几坛子酒,扎着大红绸子,热热闹闹送来许家。 说是一位尉迟海老爷子订了,特特送来赔罪的。 柏二太太都惊到了,“这,这是何意?” 真是活久见。 又不是祭祀,哪有人抬着整猪来送礼的? 张妈妈捂脸,羞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还真是送猪? 许惜颜惊讶过后,倒是轻轻笑了笑,命人去请许观海出来接收。 听说如今猪价不便宜,也算老爷子有诚意了。 且没送活的,送的烧猪,难为他想着了。 只许观海收到这份大礼时的嘴脸……算了,不看也罢。 做女儿的,还是给爹留点脸吧。 等张妈妈回府通传,萧氏也觉脸上火辣辣的。 尉迟海送什么不好,送什么猪啊? 不过既然尉迟圭说了,宁可小错不断,那就让人笑话去吧。 只许惜颜这脾气,是不是也忒大了些? 要说从前这小郡主翻脸无情,针对的是尉迟海他们的时候,萧氏只觉大快人心。但反过来针对自己,这滋味就着实有些不好受了。 只能再次庆幸,幸亏儿子没娶上这个媳妇,否则让她日日对上,她也是头皮发麻的。 哎, 说来说去,还得自家人赶紧立起来,否则总麻烦人家,到底理不直气不壮。 且不提萧氏如何打点精神,招呼客人,柏二太太和许惜颜祖孙俩,看过门前这出戏,一前一后乘着两辆车,自去上林苑赴宴了。 黄道吉日,果然是个好日子。 原本清晨下了场点点细雨,敏惠长公主还担心扰了赏花的兴致,谁知客人开始来时,雨就渐渐停了。然后太阳出来,照在沾着细密雨水的花瓣上,越发清丽动人。 皇家上林苑中,不仅桃花开得绚烂,梨花同样洁白可喜。连已过季的樱花,也有些晚开的品种,吐露芬芳,灼灼争艳。 沿着园中大片湖水,一片一片跟粉白云霞似的,映着碧草绿柳,直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一向谨肃端庄的柏二太太,见此美景都忍不住熏熏然,微露几分笑意。 打小伴着她的陪房,刘妈妈笑道,“要说此处景致,倒有些象太太老家了。每年春天,也是这般盛景,只没宫里这般亭台楼阁。” 柏二太太微露骄傲,“可咱们的花更好些。一连十几片果园,花树更密,湖水也更清亮好看。尤其到了夏天,满湖的荷花开了,真真是直接天际。有一年,你贪玩还掉进湖里,可记得么?” “怎不记得?奴婢那时也淘气,岂止掉湖里,年年夏天跟老太爷去赶海,也不知被螃蟹夹了多少回手指头。太太那样教我,总不长记性。可见天生手笨,就是不如琥珀那妮子手巧!” 她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了。 再看柏二太太,果然流露出一丝伤感。 许惜颜微露疑惑,陪她出来的琥珀,显然愣了。 柏二太太转头淡淡,“我原有个一处长大的丫头,也叫琥珀。手极巧,不论下厨面点,还是绣花做鞋,样样俱佳。你祖父病重时,偏遇着你爹出痘,也是病得奄奄一息。亏得琥珀忠心,和云姑两个日夜悉心照料,我方得脱身,去侍奉你祖父汤药。可惜最后,你祖父还是去了。倒是你爹好了,只琥珀却累得病倒,没多久便也去了。” 许惜颜这才明白,为何许观海那般信重云姑,竟是救命之恩了。 若这个琥珀活着,怕也是一样的。 少女沉静抬眸,只问,“那这位琥珀姑娘,有何心愿未了,或是有亲人需要照料?” 柏二太太再看着她,眸光微深。 倒是刘妈妈接话了,“琥珀一直没嫁人,爹娘兄弟待她也寻常。她临终心心念念,只想葬回祖父母身旁。太太仁厚,便老爷过世,伤心成那样,还惦记着打发人,将她好好送回家乡厚葬了。如今还在庙里给她点了长明灯,每年都记得让我去添香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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