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说出来,赵好也已经开始上火了,觉得自己昨晚果然是吃多了发饭晕,还觉得卫知拙不会无理取闹——这人可太会了!她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找到卫知拙先揍他一顿再说! 但无论如何,现在死了人,还是案子比较重要,赵好再生气,也只得先忍耐下来,说道:“算了,先不忙找帮手,带两个人去看看现场再说。” 周捕头于是给她安排了一个仵作并两个白役,叫她们一起去了杨明礼的家里。 杨明礼在衙门当值,又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对周围的人多有帮助,因此尸体被发现后,院子外很快就被邻里围满了,纷纷议论究竟是谁对这好人下此毒手。 赵好带人一到,人群便散了开来,还有人朝走在最前面的赵好道:“小官爷,你可千万要找出真凶,替小杨报仇啊!” 看来杨明礼的人缘确实很不错。 赵好冲那人点点头,带着白役和仵作走过去,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而等她皱着眉头打开门,几人更是被眼前的情形惊得愣了半天。 仵作先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冲赵好道:“咱们先验尸?” 赵好回过神,应了一声,忙带人进了屋子。 杨明礼的尸体就倒在屋子正中,大片血迹喷溅式地洒满地板和四处翻倒的家具,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间。 赵好从没见过这样凌乱的现场,显而易见,杨明礼在死前一定曾和凶手做过极其激烈的搏斗。 仵作已经上前检查,赵好便绕着周围巡视了一番,走到后者跟前,问道:“情况如何?” 仵作面色凝重道:“颈部一刀毙命,没有多余伤痕,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凌晨左右。” 赵好一愣,问道:“没有多余伤痕?” 仵作点头道:“没有,只有颈部这一刀,切中了血管,死者乃是失血过多而亡。” 赵好闻言,又不信邪地问了一遍:“浑身上下都检查过了?” 仵作确定道:“浑身上下都检查过了,真的没有!” 赵好一下子懵了,问道:“怎么会这样?现场如此凌乱,杨明礼身上应该会有许多撞击的淤青和殴伤才对。” 仵作摇头,重复道:“但是没有。” 赵好于是困惑地看着他,仵作见状,也困惑地看着赵好。 赵好反应过来,人家是仵作,不是卫知拙,只负责告诉她尸体状态,并不负责思考破案以及解答她的问题。 赵好:“……” 赵好只能默默地走开,然后酸溜溜地想,其实卫知拙也不怎么解答她的问题嘛……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杨明礼并没有和凶手搏斗过,屋子里的情形是凶手杀死杨明礼后再故意弄乱的? 不对,赵好想,杨明礼受伤的是脖颈处的血管,血液四溅,倒地的家具上也沾到了,证明东西的确是在杨明礼死前被弄乱的。 因为尸体状态简单,仵作验完就翻出尸帐记录起来,赵好还没想清???楚问题,只得先带着人开始在房间里查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屋子里门窗紧闭,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四周也没有凶手留下的脚印,杀死杨明礼的凶器就在一边的地上,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李捕快!”写完了尸帐的仵作忽然叫了一声。 赵好循声望去,问道:“怎么了?” 仵作把手从杨明礼的衣袋里掏出来,说道:“有东西。” 赵好跑过去接来一看,就见是一张被血浸湿半边的字条。 赵好小心地展开那张字条,上面是八个字:“杨丰年杀我,凤阳府。” 赵好看着那张字条,愣了好半天。一个是因为凶手的名字就被写在字条上,另一个却是凤阳府这个地名。 她想到了罗为正案,其中也出现了凤阳府这个地点。不过这两个案子一个在上京,一个在西平,两者之间显然不相干。 赵好赶忙收回了注意力,专心思考眼前的问题。 这字条是谁写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杨明礼的衣袋里?凶手真的是这个叫杨丰年的人吗?如果不是,真正的凶手又为什么要陷害这个人? 赵好立刻对自己身后跟着的白役道:“快找屋子里的书信来对照笔迹!” 两人领命,迅速动作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杨明礼练字的纸张,稍加比对,便发现了这字条的确是出于杨明礼之手,并不是凶手做的障眼法。 也就是说,杨明礼在杨丰年动手之前就写下了这张字条,并且藏在了衣袋里……这太奇怪了,杨明礼如果提前知道这个叫杨丰年的要杀他,为什么不直接报案找两个捕快保护他? 要知道杨明礼可是衙门里的书吏,认识的官差那么多,哪怕不报案,只找人在他家住一段时间,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更何况对方昨天还跟她搭过话,根本没有提起一个字儿,怎么会就这样死掉了呢? 一旁的仵作却是不知道赵好的脑子已经快转疯了,他又搜了搜杨明礼的衣物,确定没有遗留的线索了,问道:“李捕快,尸体已经验完了,还需要放在这里吗?” 虽然现在的天气不热,尸体多放一放也不会有异味,但人死灯灭,还是需要尊重一下的,如非必要的话,尽早收敛为好。 赵好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通,但杨明礼尸体上的线索的确已经找完了,便点了一下头。那两个白役见状,就帮着仵作一起将尸体收拾好,送回衙门,顺便再多找些人来帮忙。 赵好一个人在屋子里抠脑壳,实在找不到其他线索,也只能先出去透透气。 杨明礼的邻居们还在周围呢,赵好见了,便扬声问道:“有人知道杨明礼近来可和什么人结过仇怨?” 没成想一群人竟纷纷摇头,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个老翁出来道:“回大人的话,杨书生脾气好,人也和气,从来不跟人争吵,更别提结仇了。” 没有仇人?赵好想了想,忽然觉得奇怪。 对啊,杨明礼就算有仇人,对方又何必动手杀人呢?她见到过杨明礼的情况,对方明显已经病入膏肓,她若是杨明礼的仇人,等着他死就是了,实在不解气,随便使点绊子,也比这么大张旗鼓地动刀杀人要来得好。 而且想到这里,疑问又多了一个,杨明礼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屋子里的情况真的是他和凶手搏斗造成的吗?他有这样的体力? 这案子简直充满了不合理,但杨明礼的的确确是这么死在那里了,赵好只得继续问道:“今天凌晨,可有人听见他家传来呼救和响动?” 凌晨时分,大部分人都睡得很熟,于是又是一阵摇头。 赵好正失望着,一个女人怯生生地举起手开口道:“我家住得近,半夜孩子闹觉,便醒着。我倒是听见了隔壁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但是很快就停了,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那女人有些害怕地问道:“该不会就是凶手在行凶的声音吧?” 赵好闻言,忙道:“不是的,还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别害怕。” 那女人听了,这才惴惴不安地安静下来。 赵好忙活了半天,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只得等着衙门的大部队赶到,维持秩序和接手她的工作。 赵好盘算了一下,眼下能够追查的线索只有两条,一条是杀死杨明礼的凶器到底出自何处,另一条就是她手中的这个字条了。 杨丰年到底是什么人?他和杨明礼是什么关系?杀死杨明礼的真的是他吗?
第七十章 赵好先派人寻着匕首查下去, 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周围的人有没有印象,随后自己又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衙门。 要想知道杨丰年到底是谁, 除了杨明礼的邻居, 最可靠的消息来源当然是他在衙门里要好的朋友。 赵好去杨明礼任职的礼房找人,半路上却遇见了不知道在干嘛的周捕头。 赵好打了个招呼:“周叔?” 周捕头一个激灵,扭头看她,问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好应了一声, 说道:“赶回来问话,您知道杨明礼平日在衙门里跟谁关系最好吗?” 周捕头摇了摇头, 衙门这么大, 他一个捕班的人,上哪儿知道礼房的书吏跟谁关系好去, 只道:“恐怕得你自己去问了。” 赵好谢了一声, 正要继续往礼房走,周捕头支支吾吾道:“你没遇到那个谁啊?” 赵好:“?哪个谁?” 周捕头见状,忙道:“没谁没谁, 你快去找人问话吧,死的毕竟是衙门里的人,这案子若是破不了可太丢人了。” 赵好心里也是记挂着这个事儿, 没有多想,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杨明礼人好,礼房自然有不少关系不错的伙伴,见到捕班的人来问话, 他们才知道了杨明礼的事儿, 也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盼着能早日破案。 “你要问杨明礼平日里和谁结了仇, 那真是找不着,但是杨丰年这个名字,我却的确有些耳熟。”一个书吏苦思冥想,“具体是什么时候听到过,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另一个书吏闻言,说道:“我有印象!杨明礼好像是提起过,应该是他老家认识的人。” “对对对,”又有人道,“杨明礼之前说过一次,他们那边有个杨家村,都是沾亲带故的姓杨的,兴许就是村里的人。” 这时第一个人才恍然想起来,说道:“不只是村里的人呢!杨明礼说过他老家偏远,能读上书的人不多,除了他之外,还有个叫杨丰年的同辈在哪个衙门里干活来着……” 赵好闻言,立刻道:“凤阳府?” 那人一听,连忙点头:“对!没错,就是凤阳府!” 赵好明白过来,所以杨明礼留下的纸条指向的是凤阳府衙门里的杨丰年……但是杨丰年为什么要杀他呢?因为过年那段时间他回老家和对方起了什么矛盾? 但凤阳府离西平县可不近,不要说耗在路上的时间,光是途中遇到的歹人野兽都够杨丰年一个读书人喝一壶的了。杨丰年到底是和杨明礼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千里迢迢地来杀他? 虽然想不通,但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线索了,赵好也只能先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谢过了礼房这些人后,赵好就出去找周捕头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去一趟凤阳府。 “去凤阳府?”周捕头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 赵好于是把案情给他解释了一遍,说道:“西平县这么大,想找凶手不容易,劳师动众不说,抓不抓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我直接去凤阳府守株待兔,只要找到杨丰年,这个案子就好办了。” “道理倒是没错,”周捕头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但凤阳府终究有那么远……不然你去找冯知县谈一谈,让他多派几个人手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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